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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姥爺

  媽媽過足了鄰居們羨慕的癮,以前在魔都她伺候著兒媳孫子,那是為的老李家。現在她是作為老李家的功臣接受人們的祝福,不得不說她的這種觀念在農村是根深蒂固。

  這種觀念不能說是對與錯,說是重男輕女,這是事實,但確實是現實情況造就的這種觀念,不是一年兩年早就的,而是幾千年以來形成的。

  農民自古以來到老了,有兒子肯定是比沒兒子的要好一些。自古以來農民就是交皇糧,你只要是名下有地,就是到了九十九歲你躺在哪里不能動了,沒死,你就得交公糧。

  自己村里這幾年其實是也一直在交呢,折算成錢,每人是800多塊,如果是個四口之家,一年就得交3200塊錢,李赟因為當兵走之后,按照國家政策是享受擁軍待遇,不用交。后來在魔都買了房子,復員落戶時直接在魔都上的戶口,村里就等于沒了戶口,不用交了。

  但是李赟在魔都,如果是沒有工作,沒有收入的話,那是一分都不用交。

  按照魔都的政策,你即使上班有工資,你交好自己的社保就行,那個錢也不是白白就交了的,那個是退休后不用工作的退休金,生活保障。

  但是在農村,像三奶奶這樣的,她今年是72歲,不但沒有退休金,還得每年上交800多塊,不然一個老太太為什么平時連個雞蛋都舍不得吃。

  所以她還得靠著自己的兒子給他飯吃,她自己沒有收入讓自己能吃飽。

  村里沒有種花之前,不少種不了地的老人,提出不要地了,退給國家,實際上是為了給兒子減輕負擔。

  因為自己名下的那點地,掙不出來上交的那份錢,這個原因是前幾年村里撂荒地的原因。

  自己村里發展起來后,為什么表哥急咧咧的,這是這個原因。

  做生意賠了,我可以不干,上班我掙不出生活費來,我可以換工作。

  但是農民,種地往里面貼錢,你就得在農閑時出去干個力工,掙了錢回家把這個虧空給堵上,你想不干那是不可能的。

  不說別的,有一年,后邊鄰居,二奶奶家,過年,大年三十,她烙了一摞的煎餅讓二哥帶人給端走了,雖然晚上二哥從自己家里拿了一些饅頭給送去。但是這事在當時辦的太缺德了。

  二奶奶家為什么會那樣呢,是她家欠的上交的錢太多了。她一家六口,弟兄四個,老大結婚后有了一個女兒,因為太窮了,老婆跑了。

  老二在縣城干木匠一個月二百來塊錢,老三自小就有白血病,老四也是到處打工。

  六口人就是每年要交五千來塊錢,在李赟當兵的那個年代,就是城市里的工人每個月也就是5.6百塊錢。

  二奶奶這樣的家庭,哪能交的上那些錢啊,所以最后,二哥他們村干部在鄉領導的壓力下給端走了過年的煎餅,這個不得不說是一個時代的悲哀。

  這兩年村里有了花卉產業,村集體和老百姓手里有了錢,這個上交的錢就沒耽誤了,并且像三奶奶這樣的還能在村里領一份補助,日子算是苦盡甘來。

  不過聽說國家正在研究要取消農民幾千年以來交皇糧的任務,這個不得不說是對于農民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這個同樣也說明了現在國家確實是實力強了,不差農民交的那些錢了。

  所以說這是一個美好而偉大的時代,古時的唐宗宋祖沒有做到的事,讓我們現在的組織辦到了,這份功績可以說的上偉大。

  晚上李赟去看姥爺時,跟他閑聊起這個消息時,他聽了后說,還是咱們的組織好。

  他算是一個老黨員,在抗日戰爭時期入的黨,他這一輩子經過吃觀音土,在家里沒有路了,去闖關東,打過鬼子,支過前,當家做主時,當過他村的第一任支部書記,到現在盼來這消息。

  難道今天這樣的好消息,不是他們那一代人起就努力才能取得的嘛!

  所以任何的成功不是一時一刻就能行的,有的要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才行!這中間有努力也有失敗,有過迷茫也有奮發向上,有帶頭的將軍也有逃兵,堅持下來享受這個成功的人們,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熱愛這片土地。

  姥爺是一個跟著組織從弱小走到今天的老黨員,李赟是作為一個在新時期加入的新兵。但是不管生活如何困難,日子如何苦,事情如何的不公,在姥爺的嘴里從來沒有聽過一句埋怨。

  李赟是在提高身邊的人的生活水準上做的還算可以,但是李赟的思想真的沒有姥爺這么的堅定,這個可能是因為他是從那個戰爭年代走過來的人,死都不怕的人,還有什么能讓他改變。

  晚上到姥爺家也是跟他說一下明天上午過來接他,大表哥在煤礦上班,早就結婚成家,生了個一兒一女,二表哥在家,也是早就結了婚,有一個女兒。

  所以說姥爺現在是四世同堂的日子,按照農村的講究來說是算到人生圓滿里面了。

  這現在又有了重外甥,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大事,他是必須到場的。

  奶奶一直在大姑家,明天也一起過來,但是由于小的時候,奶奶一直沒在家,都是在兩個姑姑家給幫忙照顧孩子,李赟是從小在姥爺家長大的。所以說李赟在感情上是和姥爺姥姥比較親的。

  姥姥是個裹腳的老太太,不得不說封建時代害死人,裹腳的人就是喪失了勞動能力。

  但是姥姥人特別好,李赟小的時候,家里日子并不寬裕,有時候放了學,就跑到姥爺家吃飯。那時的姥爺打鍋餅賣,那是個力氣活,和好的面放到案板上,壓面杖長約一米半,粗比大腿,插到案板邊墻上的孔里面,把基本上還都是干面蛋壓的筋道,這種面用手根本就揉不動,只能是用這樣的壓面杖壓,壓到面團有韌勁,能做出餅型,最低也得壓兩個小時,大冬天的光著膀子在餅房里,還得在肩膀上搭個毛巾好擦汗。

  姥爺都是下午把餅做出來,到第二天早晨用獨輪車推著走街串巷的叫賣。

  李赟下午放學到姥爺家時正是他在烙餅的時候,還沒進院子,那大鍋餅的香味就誘的李赟的肚子呱呱叫。

  姥姥早就燒好了稀飯,準備好了咸菜,有時候還炒上一盤香噴噴的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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