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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交易,詛咒

  “也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奈落道。

  “再給你10秒鐘,10,9,8……”邁克搖著頭,開始讀秒。

  “我可以做到一些你做不到的事情。”奈落道。

  “邁克沒有做不到的事。7,6,5……”

  “我可以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甚至為你殺人……”

  “只有親手殺掉的,才有樂趣。4,3,2……”

  “我幫你擺脫聯合政府,獲得自由……”

  咔噠!

  邁克合上了基因電腦的讀秒器,轉頭看向奈落。

  “你憑什么覺得我不自由?我是邁克·杰森,偉大的‘荒誕王子’!”邁克用歌劇的獨白方式大聲宣告自己的身份。

  賭對了。

  奈落暗自松了口氣,淡淡答道:“你說過,你在這里呆了三年……誰會愿意在這種鬼地方呆上三年?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比如說,有什么限制你,讓你無法隨意離開……”

  嘩啦!

  鎖鏈繃直,奈落被鎖鏈上攜帶的超自然力量,拽到了邁克跟前,直面木乃伊般臉孔的正面,向奈落展示他那夸張裂開的大嘴,緩緩道:“這是我與聯合政府之間的交易……”

  奈落笑道:“看樣子這個交易內容讓你十分不爽。”

  邁克聳了聳鼻子,露出憤恨的眼神,嘴角一裂,冷聲道:“凡人,你連元力都沒有領悟,你能做到什么?也許被你蒙對了。但相信你,還不如相信一只老鼠……”

  “老鼠可不能幫你分擔痛苦……”奈落笑道。

  邁克雙眼猛地綻放精光——

  脖子一緊,奈落覺得自己是被一輛鏟車掀翻在地,狠狠貫在地上。

  一聲巨響。

  以奈落為中心,石質地面被砸出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凹坑。

  哇——

  奈落被強大的沖擊力撞出一口鮮血。

  邁克猙獰地裂開大嘴,露出瘆人的雪白牙齒,森然道:“別自作聰明,小子,更不要自以為是地以為了解我……如果你能讓我破壞誓言,唯一辦法就是證明你對我有用……”

  “用什么證明?”奈落道。

  “實力!”

  “那……這個怎么樣?”

  話音剛落,奈落一記兇狠的左擺拳已經出現在了邁克面前。

  唔!?

  嘩啦!

  鎖鏈猛地繃直,邁克被鎖鏈甩了出去,間不容發之際,躲開了正中下巴的一拳。

  原來一直以來,奈落都沒有全力抗衡對方的束縛,為的就是突然發力,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束緊奈落的鎖鏈,是由邁克的超自然力構成,可以說,他的異能是以元力制造可以用意念控制的鎖鏈。

  邁克暴怒,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奈落身上,意念自然放松了鎖鏈的力量,結果被奈落抓住時機,用力掙脫了出來。

  奈落一拳未能建功,卻也擺脫了邁克的束縛,輕盈地一個翻身站起,咔咔扭了扭脖子,開始伸展有些僵硬的肢體。

  “能看出鎖鏈的元力本質,不算什么……但你竟然可以通過激怒我,擺脫束縛,卻是讓我吃了一驚。”看著地面上斷了數截的鎖鏈,邁克摩挲著下巴,驚嘆道:“嗯,力量不小,突然間的爆發力也夠強大,不過速度嘛……”

  呼——

  活動完畢的奈落,突然消失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到了邁克的眼前。

  一記炮錘迎面轟至!啪!空氣中打出一記音爆聲響。

  唔!?

  邁克驚詫地劈開雙腿,身子向下一縮。

  速度快得令帽子脫離了腦殼,一只大手伸來,一把將帽子又按回了腦袋。

  炮錘直接改為肘擊,再朝面門而來!

  邁克向后一仰,身體拉得筆直。

  杰克遜經典動作45度角傾斜,卻被邁克反著運用出去。

  膝撞!

  奈落整個人如同脫膛的炮彈,狠狠一記膝撞上前。

  邁克單手撐地,原地一個旋轉,讓奈落這兇悍的一擊再次落空。

  “招式不錯,足夠兇狠!”

  奈落再次轉身過來的時候,對方一只手撐著腦袋,僅靠鎖鏈支撐,側躺在半空中,舒服地打了個哈欠,就像躺在自家的大床上,輕蔑地道:“給你三分鐘,只要能碰到我,就算你合格了……可以有資格跟我談——交易。”

  “成交。”奈落雙目射出狼一般的精光,哪怕少了一只右手,令他的招式少了許多變化,但依然不影響他的殺傷力。

  奈落提速到極限,朝著邁克便沖了過去,明顯要接近邁克,貼身近戰!

  但邁克已經知曉奈落的近戰招式兇悍無比,故而完全不準備讓他近身,就在奈落逼近到五米距離的時候……

  鎖鏈如同鞭子般襲來,直接將其抽飛了出去。

  邁克側躺的姿勢未變,戲謔地道:“像頭蠻牛一樣沖過來,我可不會讓你接近我……”

  歪頭吐了口帶血的唾沫,這一鎖鏈直接抽在了奈落的臉頰,令他側臉鮮紅一片,牙齦也開始飆血。

  再來!

  這一次奈落縮低身子,幾乎如同蛇一般貼著地面向前,速度依舊快至巔峰,徑直朝著對手沖了過去。

  “沒教訓夠?”邁克懶洋洋地說了句,鎖鏈“啪”的一聲,再次抽了過去。

  可這一次奈落早有準備,猛地一蹬地,整個人倏然變向,間不容發地躲開了攻擊,將二人距離拉近到了三米。

  一拳迎面轟來!

  黑影一閃,奈落又一次被抽飛了出去,整個人在地面上滾出去十幾米,剛剛換過的衣衫在后背再次破了條裂縫。

  清晰的鞭痕浮現在背后,呼吸間便開始流血,片刻便殷紅了后背。

  奈落咬牙爬了起來。

  邁克依舊保持著側躺的姿勢,不過手里多了一枚果子,咔咔地咬了個清脆,在他面前,又有一條鎖鏈在那里挑釁式的抖動。

  “我可沒說只用一條鎖鏈,你太天真了……再換個招式……”

  奈落眉目一凝,氣勢陡然提升到極限,整個人散發著強大的氣息,朝著邁克緩步走去。

  “唔!?你這是放棄之后,準備自殺了嗎?”邁克詫異問道。

  奈落緩緩走到邁克身前五米遠的距離,正是第一次被鎖鏈抽飛的地點。

  嘩啦!

  鎖鏈再次襲來。

  卻見奈落大喝一聲,扎馬步,運氣,提臂,轉身,猛然一記平平無常的“馬步沖拳”,但空中卻傳來如同大炮般的轟鳴聲——

  嗚——

  力由地起!

  先是奈落腳下的石質地面被踏出兩個深坑,接著力道沿著雙腿上傳,在腰部猛地一扭間發出錚然聲響,傳至脊背,宛如大弓彈射,又是錚然一聲,力道傳至肩膀、手臂,擰腕,出拳……

  動作完美的無懈可擊,力道也擴至極限。

  整個空氣被這一拳帶動,隨著爆裂的一擊,竟如空氣爆炸般地被拳力擊出,瞬間震開了襲來鎖鏈,拳風如同射出的一發實心炮彈,直面轟向了邁克!

  拳風未至,邁克已經被拳風壓迫得后退半分,嘴巴因驚訝和興奮張到極大,發出咯咯咯的詭異笑聲。

  可即便如此,邁克依然沒有出手,一條鎖鏈在他身前一陣舞動,瞬間如蜘蛛一般編織成一張大網,元力覆蓋其上,登時變得密不透風。

  嗡——

  炮彈一般的拳風轟在了大網之上,砸得大網向內極度凹陷,凹陷的頂峰距離邁克的面門最近時不到巴掌寬,可依然沒有碰觸到對手分毫。

  “這……是你的絕招了嗎?”邁克啃掉水果的最后一口,翹著二郎腿,隨意地坐在半空中,“很厲害……但依舊不能打動我……我們,還有一分鐘時間。”

  打出這一拳之后,奈落也有些虛脫般的喘著粗氣,對邁克的言辭毫無反應,反而轉過身去調整了一下呼吸,再次開始熱身,伸展。

  有趣,好有趣!

  邁克望著奈落的背影,眼神中放射出異樣激動的神色,甚至忍不住貪婪地舔了舔嘴唇,就像是色鬼見到了美女,餓鬼見到了美食。

  邁克看似平靜的姿態之下,是因興奮而顫抖的雙手,以及不停顛動的雙腳……

  這是一個完美的獵物。

  聰明、強大、謹慎,而且充滿了斗志。

  也許,他真的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而事成之后,又能當做一項挑戰,進行一次完美獵殺。

  只有這樣的獵物,才能讓他興奮起來,感受活著的意義。

  而相同的興奮點,同樣出現在了奈落的意識中。

  在極度的生存壓力下,他有點興奮地無以附加,面對如此強大的對手,看似毫無取勝希望的戰局,卻讓他潛能全開,完成了以前自己都不能相信的招式。

  接下來的挑戰,該如何應對呢?

  我怎么做,才能打中他……

  這個問題讓奈落的大腦興奮到了極限,也讓他的體能時刻維持在巔峰狀態,并且一點點的突破中。

  “還有30秒……”邁克悠哉悠哉地說了一句,好奇十足地催促道:“你確定要等到最后一刻,只用一次出手機會來解決我嗎?咯咯咯……”

  詭異的笑聲中,奈落緩緩轉身,面對邁克。“你說對了。就這一次……”

  邁克贊賞地鼓起掌來。“有趣。來吧。”

  奈落深吸一口氣,一聲大喝,整個人猛地竄了出去,轉眼到了邁克身前七米遠,雙腳倏然蹬地,飛躍而起,右腳伸直,左腳縮回,如大斧般向下劈落。

  邁克冷嘁一聲,露出失望和不耐的模樣。

  鎖鏈襲來,直接卷住他的右腳,掄圓了就要甩飛出去。

  不料奈落一個鷂子翻身,在對手還未形成強大離心力之前,左手一把抓住了鎖鏈的中央,猛地一拽,反倒借力貼近了邁克,左腳猛蹬對手面門!

  “你還不行!”邁克啪地打了個響指,又一條鎖鏈伸出,攔住了奈落的這一腳,并隨之再次纏住了他。

  左拳隨之襲來。

  鎖鏈依舊將其纏牢,甚至還有一條鎖鏈,如蟒蛇般攀上了奈落的脖子……

  邁克露出了勝利的大笑,“小子,你的死期到了。這是你自己選的,五馬分尸……呃!?”

  一聲悶響。

  被纏住了左手和雙腳的奈落,猛地用失去了前臂的右臂骨狠狠貫在了邁克的臉頰!

  他太得意了,太自大了!

  以為抓住了奈落僅余的左手和雙腳,乃至脖子,就完全控制住了奈落,沒有第一時間拉開與奈落的距離,但他卻沒有想到,那條看似殘缺的半截手臂,依舊擁有強大的殺傷力。

  骨碌碌,轟!

  邁克如同皮球一般飛了出去,在地面一陣翻滾,最后四仰八叉地砸彎了一根路燈,破布娃娃一般萎靡在路燈底下。

  嗞啦,嗞啦!

  停了電的路燈竟然閃爍了幾下,接著又再次熄滅。

  纏住奈落的鎖鏈,嘩啦一下全部松開,令他掉落地面。

  喘著粗氣的奈落,并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因為他清晰地看到,在自己最后一招擊中邁克之前,一條鎖鏈在對方的臉頰前布下了一圈鎖鏈網。

  認真說起來,他那一下,并沒有真正碰到邁克,但力道卻是實打實地給對方來了一記。

  咯咯咯……

  一陣詭異的笑聲,再次從邁克的嘴里發出。

  嗞啦,嗞啦……

  路燈明暗間一個閃爍,奈落一驚,原本躺在路燈底下的身影已經倏然不見。

  同一時刻,奈落感到后脊背一涼,正要回頭之際,一只修長蒼白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肩膀。

  剎那間,奈落整個人被一股侵入體內的力量所麻痹了。

  邁克詭異的面容貼在了他的臉頰,輕聲在他耳畔說道:“小子,你贏了!”

  呃!?

  一陣鉆心的劇痛從背心襲來,一股元力通過邁克兩只手的指尖透入體內,就像一條細如發絲的鋒利鎖鏈,毒蛇一般纏繞上他的心臟,盤旋數圈之后,深深蟄伏下來。

  只是呼吸之間,奈落便已體力透支,全身顫抖,冷汗濕透了衣衫。

  終于,邁克收回了左手,同時也遠離了奈落的身體。

  “小子,別回頭,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邁克瘆人的笑聲從背后傳來,嘩啦嘩啦的鎖鏈聲中,邁克顯然退卻到了深井的邊緣,“我在你的體內種下了我的詛咒,今日之事,你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更不許提及我的名字。”

  “咱們的交易達成了,我放你走,至于日后如何幫我,我會再找你的……現在你唯一的任務,便是快些提升你的實力……等到你足夠強大,我就會來找你,親自為你解開詛咒。”

  “再見了,奈落。咯咯咯……”

  詭笑聲中,邁克消失在了深井的入口,同時,那股從頭至尾持續存在的龐大壓迫感,也驟然消失不見。

  奈落撲倒在地,心臟處的劇痛令他差點窒息。

  呃——

  終于……

  透過氣來的奈落,擺脫了那股噬心般的痛苦,滿身被冷汗濕透的他,仰倒在地面上,半天動彈不得。

  黑暗,如同一塊掉色的布,逐漸在眼前散去。

  奈落靜靜地恢復著體力,直到東方浮現一線光明。

  電機的轟鳴,遠遠從鎮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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