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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記住

  貝洛瑞爾身體里的每塊骨頭和神經都在疼痛。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能夠從潛意識的深淵里解脫出來。

  發生了什么?他還不是很清楚。剛才(在他的感覺上是剛才),他就要被那個亡靈發現了。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又一次突然被身后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拉住了,在最危險的時候帶他離開。

  他睜開眼睛,望著樹。高大繁茂的樹像個巨大的天蓬一樣幾乎把天空斗遮蔽起來。森林里的生命力很強,小鳥唱歌,樹影婆娑,陽光柔和,白云漂浮。

  好一副安詳的畫面,貝洛瑞爾甚至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來到了天堂。這時候身旁不和諧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順勢往左邊看。

  一個矮小的身影正一邊揉著后腦勺,一邊坐在離貝洛瑞爾不遠的地方地上打著哈欠。從體型上看,她是一名侏儒女孩兒。一頭銀發被梳成兩個立在頭頂上的圓髻。她穿著牧師裝束,貝洛瑞爾奇怪的是,既然她是一名牧師,那為什么不幫助自己減輕身上的疼痛?

  陪在他身邊的侏儒轉向他。“你醒了?”

  “你是聯盟的人嗎?”貝洛瑞爾第一時間問道。聽母親提到過,奎爾薩拉斯加入了部落,理論上來說就是聯盟的敵人,而侏儒則是聯盟的成員。

  侏儒女孩兒白了他一眼,拍掉身上的身上的塵土和雜草,一跳就站了起來,但她的高度也就正好能夠和貝洛瑞爾平視。“我如果是聯盟,你在睡夢中就被殺了,或者在那個亡靈發現你的時候選擇袖手旁觀。”

  “是你救了我?”精靈男孩兒好奇地打量著對方。

  誰知侏儒立刻就伸出了一只手,比了個剪刀的手勢,強調道:“而且還是兩次。”

  “什么?”貝洛瑞爾還想說,可不知該說什么,他把話疑惑咽了下去,再一次問道:“在龍眠神殿……也是你?”

  “那是當然,這真是一份苦差事,你受傷沒有?”

  貝洛瑞爾伸伸手,伸伸腿,愁眉苦臉地說:“到處都疼,不過還好,沒流血。”

  “那就好!”侏儒補充說:“我還在擔心你無法繼續后面的任務呢!”

  任務?什么任務?貝洛瑞爾奇怪的看著侏儒。這一切似乎沒那么簡單。

  “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克羅米。你可以這樣稱呼我。”

  “克羅米?”貝洛瑞爾打量了一下侏儒,點頭認為這個名字挺適合她的。“你剛才說的任務是什么?還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在龍眠神殿,然后又突然去了東瘟疫之地,現在……”他掃了一眼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又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這里又是哪兒?”

  “希爾斯布萊德!”克羅米臉上露出很是得意的微笑。“至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問你,你還記得剛才發生的事嗎?”

  “當然記得,你救了我一命。”

  “我是說那個亡靈,你還記得嗎?”

  貝洛瑞爾很奇怪克羅米為什么這么問。這根本就是明知故問,他不可能忘記。“記得,畢竟是剛才發生的事情。”

  “噢,不!昏睡真是個壞習慣。”侏儒揉搓著額角。貝洛瑞爾專注地看著她。“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兩天?

  精靈男孩兒驚呆了,他睡了這么久?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為什么克羅米看他的眼神中有一股不耐煩的意味,這兩天她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

  “是我的上司把你從龍眠神殿救了出來,然后他又讓我時刻保護你,在你被那個亡靈發現時,我又將你帶走了。”

  “那個亡靈有什么問題嗎?”貝洛瑞爾似乎抓住了問題的核心。克羅米幾句話都不離那個從廢墟下爬出來的死靈生物,隱約是有意把話題轉移到這個點。

  “你只需要記住那個地方叫做瑪瑞斯農場,你的母親曾去過那兒就可以了。如果實際可行的話……”克羅米扭捏了一下,貝洛瑞爾原本以為她是在尋找合適的詞匯,但事實卻是一個用更委婉的語氣表達出來的要求。“你可以把你看到的告訴給其他人。”

  精靈男孩兒雖然年輕,但是不傻,克羅米的要求聽上去完全就是個陰謀,他開始懷疑那個叫做瑪瑞斯農場的地方是不是隱藏著什么秘密。“我不明白!”貝洛瑞爾搖搖頭。

  “你記住就行。”克羅米提醒道,“這很重要。”

  貝洛瑞爾思考著。侏儒一直在強調讓他記住剛才的事,那個亡靈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可以肯定侏儒有意隱瞞了什么,但看她越來越著急的樣子,仿佛她想表達的不能從她的口中明說出來。

  “好吧。”

  貝洛瑞爾點點頭。克羅米這才松了口氣,臉上掛著微笑給她講述自己是旅行者,剛才過路時發現了深入險境的貝洛瑞爾,然后把他救了出來。

  這蹩腳的解釋加重了精靈男孩兒心中的懷疑。克羅米身上的服飾一塵不染,更本不像一個旅行者。

  “既然這里是希爾斯布萊德,那么銀月城就在北邊,對嗎?”

  侏儒女孩兒點點頭,“你想要回去?”

  “當然,畢竟我出來了至少快三天了。”

  “以你的能力,還有希爾斯布萊德動亂的局勢,你恐怕很難獨自一人回到奎爾薩拉斯的森林,我來幫你……”她一邊說著,一邊向貝洛瑞爾露出一個笑容,然后誦念咒語,在精靈面前打開了一道傳送門。“我沒辦法打開奎爾薩拉斯的傳送門,但是達拉然內有同往血精靈王國的通道。”

  這下子貝洛瑞爾并不懷疑克羅米的說法了,不過他注意到這座傳送門很奇怪,外人無法透過傳送門去看里面的情況。

  “這扇門背后是達拉然?”貝洛瑞爾指著問。

  “我的咒語不會有錯。”克羅米確認道,還未等貝洛瑞爾弄清楚狀況,她突然向前一躍,將精靈撞了進去。傳送門容納貝洛瑞爾后也隨之消失了。

  她抬頭讓視線離開男孩兒消失的空地,不滿地瞥了一眼半空中停留的巨大倒影——那是閃光的金色鱗片和無聲振動著的翅膀。

  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她。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克羅米說,“我以后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了,諾茲多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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