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微微頷首,看向不遠處某間木屋。
“讓我猜猜你是誰?”墨鴉也對著那間木屋,有些興趣地道。
“恩,應該是鸚鵡,我聞到了你身上那股令人討厭的氣息。”墨鴉手指微微彈動,嫌棄道。
沒有人回應。
墨鴉搖了搖頭,身影閃了幾閃,來到木屋背后,那里確實站著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也正是鸚鵡。
“這是將軍的命令,我也不想監視墨鴉大人,這不,我才剛剛到就被墨鴉大人發現了,墨鴉大人真不愧是百鳥第一高手。”
鸚鵡臉色有些發白,他全身肌肉繃緊,卻微微低頭恭維道。
“是嗎?”墨鴉平靜道。
“是的,墨鴉大人可是大將軍的左膀右臂,極受重用,我又怎敢騙您。”鸚鵡點頭哈腰道。
“能屈能伸,應變自如,你是個合格的殺手。”墨鴉嘴角勾起,點頭道。
鸚鵡身軀微微一震,訕笑道:“墨鴉大人過獎了,呃……”
話未說完,鸚鵡的喉嚨忽然出現一條淺淺的血絲。
隨后,鸚鵡死命捂住喉嚨,全身力氣急速消失,只能不甘地慢慢倒地。
臨死之前,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恨,似在說背叛將軍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在下面等你!
墨鴉甩了甩袖劍,冷酷道:“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
再數個閃身。
墨鴉回到了白鳳身旁。
“分開走,這樣他們就無法集中力量追殺我們。”白鳳雙手抱胸道。
墨鴉看了白鳳一眼,道:“不,一起走。”
白鳳眉頭微皺看向墨鴉,在他眼中,墨鴉向來是個冷酷無情,且十分理智的人。
“還記得我們從小接受的訓練嗎?”
墨鴉似乎很淡定,明明已經背叛了姬無夜,也很了解姬無夜在新鄭城的勢力,卻還不急不緩地和白鳳說話。
“是啊,這么多年,我已經習慣了接受命令,執行命令,再接受命令,再執行命令。
只要人還活著,命令就仿佛永無休止,我就像一個傀儡,沒有自己的生活,沒有自由,卻似乎感覺到很充實。
現在沒有了命令的我就像一只孤獨的鳥,雖然翅膀還完好,天空也很廣闊,卻也不知道該往哪里飛。”
墨鴉雙手抱在胸前,他仰望著天上的殘月,低聲道。
白鳳也忽然感到莫名的悲傷。
每一個命令,都是一個任務。
每一個任務都會以死亡告終。
要么目標死,要么執行命令的人死,沒有其他選擇的余地。
“那就一起走吧。”
白鳳呼吸平緩,傷口也不再流血。
“你有方向了?”墨鴉問道。
“聽說秦國國都咸陽,是天下最繁華也是防守最嚴密的地方,敢不敢跟我去走一走?”白鳳挑釁道。
“你小子瞧不起我?”墨鴉嘴角勾起,饒有興趣道。
“沒有,只是怕這路上太無聊。”白鳳道。
“怎么說?”
“以前我們總是殺人,還沒試過救人,這樣,我們每天都要救一個人,到咸陽之前,誰救的人多就算誰贏,怎么樣?”
“無論高低貴賤,男女老少?”
“沒錯。”
“誰輸了要答應對方一件事。”
“行,反正我一定會贏。”白鳳眉頭一挑,自信道。
“你小子,說得我輸定了一樣。”墨鴉嘴角勾起,露出從來沒有過的邪魅笑意。
四更初。
兩道人影同時躍下新鄭城墻,消失在黑暗中。
陽光明媚。
天色甚好。
城內,百姓人來人往,他們的心情仿佛也受到了天氣的感染,看上去笑容不少。
與之相反的是,將軍府。
氣氛壓抑,每個經過大殿的仆人都小心翼翼地放輕腳步,他們心里都有一片烏云。
簡潔而奢華的大殿內。
一只十分堅硬的青銅酒樽上,清晰可見五道深深的指印。
此時酒樽躺在地上。
地上也有著扇形分布的酒水痕跡。
“墨鴉!白鳳!他們居然敢背叛我!”
姬無夜高大的身軀直立,投下一片陰影,他面容可怖,雙眼噴火似的怒視黑衣人,雙拳也握得噠噠作響。
半跪著的黑衣人汗流浹背,身軀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他們現在在哪?本將軍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姬無夜怒道。
黑衣人渾身劇烈抖了兩下,顫聲道:“他,他們,昨晚有城門守衛看到兩道身影躍下城墻,可,可能就是他們。”
“廢物!一群廢物!”
姬無夜兩步趕到黑衣人面前,一腳將他踢飛。
“噗!”
黑衣人半空中噴出一口鮮血。
“嘭!”
黑衣人重重摔在地上,但他還是強撐著爬了起來,跪著。
姬無夜氣如牛喘,慢慢走回榻上。
“倒酒!”姬無夜怒火不減道。
一旁的侍女兩股顫顫來到姬無夜身旁,提起酒壺,慢慢倒酒。
可惜,酒撒了小半。
正當侍女松了口氣以為沒事的時候。
姬無夜忽然道:“拉出去,剁了喂狗,本將軍要看看,是不是每個人都是狼心狗肺。”
侍女全身一軟癱在地上,地面快速出現一灘水跡,她伸出雙手抓著地,哀求:“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姬無夜面沉如水。
兩名衛兵快速將侍女拉了出去,只留下一條長長水痕貫穿地面。
沒過多久,衛兵進來稟報道:“將軍,是,是,是,是狼,狼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姬無夜滿意地放聲大笑,一旁的翡翠虎額頭汗珠頻落卻也不敢擦。
笑聲停止后。
姬無夜重重放下酒樽,轉頭沉聲道:
“老虎,現在本將軍很不高興,想剖開墨鴉、白鳳他們的胸膛,看看他們是否也是狼心狗肺,可是不知道他們逃到了哪里,你可有好辦法?”
翡翠虎臉色發白,此時他也無比懊悔。
那天就不應該替墨鴉求情,這下子好了,墨鴉叛逃了,將軍也懷疑我了。
這該死的、挨千刀的墨鴉!
自己走就算了,還帶走了白鳳。
百鳥組織沒了兩名最頂尖的殺手,將軍也沒了兩把最鋒利的刀,這簡直比在心頭插兩刀還疼!
“恩?”
姬無夜不耐煩地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