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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賀小偉

  我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拼命地搖著小悅“小悅,到家了,快醒醒,快醒醒。”

  小悅終于慢慢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木然地看著我,突然睜大眼睛哭泣道:“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我爸爸。媽媽,救命,媽媽,救命啊!”

  嚴若萱聽到小悅的胡言亂語,哭得更是大聲。

  我把小悅放到床上,輕拍了半天,她才又漸漸睡過去。

  我看著小悅睡熟了,就把嚴若萱拉出臥室,關上門很是嚴厲地問她“嚴若萱,快說,你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別問我了,好嗎?”嚴若萱答道。

  “不行,快說,你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我一個勁地追問。

  而嚴若萱只是在流淚。

  我不死心,一直追問。最后,我問急了,嚴若萱來了一句:“小白,我們離婚吧。”

  我一聽,有些吃驚。雖然我知道這是早晚的結果之一,就是今晚之前我也沒有排除這個可能。

  但是今天,我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的飯菜,還買了紅酒,就是我不太死心,想做最后一把努力。

  婚姻像吃飯穿衣一樣普遍,卻不像吃飯穿衣一樣簡單。它投入了我們莫大的精力和幾乎所有的感情。

  我堅信,人不要輕易牽手,更不要輕易放手。就算你的心中根本沒有愛。

  但是我努力過了,付出過了,我想我就不會再后悔了。

  而今,嚴若萱又一次提出了離婚。我雖然吃驚,但并不意外。我想我不該再死死守著這個沒有感情的婚姻了,只是可惜了那一桌好菜。

  打定主意后,我微微一笑:“好啊,我同意離婚。但你還是要告訴我,你今天干什么去了。說完后,我們剛好可以好好吃個散伙飯。”

  嚴若萱看了看我,良久,然后一字一頓地說:“你不要逼我,否則你會后悔。”

  “不要廢話,快回答我。”后悔?我最后悔的就是娶了你。我比她更是堅決。

  “好,那我就全部告訴你”嚴若萱盯著我的眼睛,恨恨地說。

  幾天前,嚴若萱正在家陪小悅玩猴皮筋的時候,有一對夫妻來找她。

  嚴若萱打開門看到那個女的時,一下就愣住了,幾秒之后她想起了什么,就要關門轉身。那個女的則先一步擋在了門邊,她說了句“萱萱姐,我對不起你”,就淚如雨下。

  這個女人數年前和嚴若萱一樣,小的時候也不愛學習,喜歡在社會上游蕩,畢業了剛好正得其所。

  她和嚴若萱差不多同一時間,認識了刑滿釋放的賀小偉。同樣憧憬所謂江湖生活的她,對賀小偉自然也充滿了仰慕之情。

  而賀小偉幾經波折,最后和嚴若萱在一起了。

  怒火中燒的女人為了報復他們倆,就在他們和幾個兄弟一起打麻將的時候,舉報了他們。

  嚴若萱被罰了點錢,很快就放了出來。而賀小偉則永遠留在了監獄中。

  賀小偉案底豐厚,情節嚴重,早就在警方的視野里了。之所以沒有打草驚蛇,想的就是一網打盡。這次剛好,特別是賭桌上成滾的錢,有如神助。賀小偉既然被抓住了,那就好好關著吧。

  事情最后的發展遠遠超出嫉妒者的預料,她只不過是想稍微懲罰一下他們,出出惡氣,誰想到竟然讓心中的偶象身陷囹囫。

  于是有著一定家庭背景的她,就動用了家中的所有關系要保住賀小偉。家里人的條件,就是面貌姣好的她,要聽從父母的安排,盡快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父母喜歡的人。那個和她一起來找嚴若萱的男人,就是她的老公。

  然而,賀小偉做的孽太多了,事隔六年,他又有同伙落網,牽出更大的案子。那女人的父母不會出手保他了,就算想保也保不住。賀小偉在劫難逃,被判十天后槍決。

  最后的關頭,賀小偉迫切想見一面嚴若萱。于是,出于贖罪心理的情敵,就千方百計幫他找到了嚴若萱。

  賀小偉是重刑犯,不允許人隨便探望,更何況和他沒有任何名分的嚴若萱。所以這么多年了,嚴若萱數十次的探監都沒有結果,而我對這一切竟然一無所知,連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我想這就是燈下黑吧,嚴若萱的過往,村人不知道。嚴若萱的現在,我不知道。

  靠著情敵家族的關系,前幾天嚴若萱終于見到了賀小偉。兩人數年不見,抱頭痛哭那是免不了的。雙方互訴分離之后的情況,嚴若萱又止不住地流淚了。

  賀小偉則安慰嚴若萱道,“這對我來說不是壞事,你知道,等死的滋味更不好受,現在我終于輕松了。”

  螻蟻也不敢妄談生死,更何況賀小偉。他說是輕松,其實又滿臉心有不甘:“若是我能老實為人,想來我們的孩子也該上學了。”

  嚴若萱聽了,剛平靜了一小會的她,猛然又大哭了起來。

  賀小偉不明所以,只是一個勁地勸慰。還沒死的人,在勸一個探望的人節哀順便,也真夠諷刺。

  嚴若萱猶豫了又猶豫,最后她咬牙告訴賀小偉“我們有一個孩子。”

  聽到這,我顧不上罵她這么多年對我的虛情假義,很生氣地插嘴說:“所以你就抱著小悅,說是你們的女兒,讓那個該砍頭的家伙,臨死前開心下?”

  我怒不可遏:“你真是糊涂,小悅剛過幾天的好日子,你又讓她傷心。這可能是會是她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噩夢。”

  此時嚴若萱早已淚流滿面,沉浸在她的追思中,對我的指責毫不介意,只是搖了搖頭,輕輕地但是又像榔頭似的,一下一下鑿在我心上似的說:“小悅就是我們的女兒,她衣服上的“小悅”,就是我縫的。”

  我不敢相信這是我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內容,我的眼睛通紅地要流出血液,我的心臟更沸騰的要沖出胸腔,。

  嚴若萱高二那年,賀小偉仗義地出手幫嚴若萱完成了心愿。賀小偉雖說作奸犯科罪刑累累,但是也有俠骨柔情鐵肩擔道義的一面。賀小偉走到這一步,不是光他自己的責任,也有社會的責任,但終歸是他自己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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