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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世外高人

  每個早晨她都能看見開文哥在籬笆旁,時而低頭泡沫橫飛,時而仰頭水珠四濺。那時她心里總是一陣陣沒來由地緊張。

  好多次她都想走過去,假裝無意看見,和開文哥打個招呼,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但每次又自我否定,只有三五步遠的距離,再怎么無意也是看得見的。

  自從開文哥回來后,每個清新的早晨,都是個難熬的折磨。十三歲,有著情竇初開的羞澀,也有著女孩心思縝密的躊躇。

  今天早上,當鄭世鳳又在左右徘徊地背哄鄭世祥時,那種渴望又拒絕的感覺再次如約而至,雖然每次它又帶著些不期而然。

  如平常一樣,鄭世鳳猶豫起是向前還是原地。多日的折磨更是一種成熟的磨煉,鄭世鳳自責道,怎么這樣不懂禮貌呢?看見開文哥也要打個招呼嘛。

  但這種心知肚明的自欺其人,更讓鄭世鳳面紅耳赤的,像早上披著露水陽光下細膩粉紅的牽牛花。

  就打個招呼啊,打個招呼而已嘛。人生有時是需要自我欺騙的,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鄭世鳳的腿和心一起顫抖地向前走去。

  當她大義凜然地哆嗦著問候完第一聲后,那種如芒在背的折磨頃刻之間不見了,這又讓她悵然了起來。

  鄭世鳳和李開文閑聊幾句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轉身回屋。她再出來時,一手提著釵,一手提著锨,吃力地來到籬笆面前,“俺大讓我還給你。”

  李開文感激地一笑,伸手接過鄭世鳳吃力遞過來的釵锨。

  現在這些東西對李開文沒有什么用,但他還是很領鄰居的情。李開文伸手摸了摸鄭世鳳的頭。

  只這一下,剛才不知所蹤的羞澀、緊張、迫切、錯亂不僅如數而歸,還順帶了激動、暈眩。

  鄭世鳳感覺長眉毛的力氣都使了出來,方才好不容易地制止住了那些意亂情迷的感覺。

  她渾身無力地抓著兩支竹桿,靠在籬笆上面搖搖晃晃。

  李開文沒有注意到這些,也好像偶然想起似的問鄭世鳳,“你大,昨晚干什么去了?”

  鄭世鳳一個激零,剛才羞澀、暈眩被強制退卻時留下的漣漪,一瞬間杳不見蹤影。

  她站直了身體,左右看了看,靜默了一會,示意李開文向前。

  李開文不解其意,還是向她走近了些。

  鄭世鳳聲音低低的,想說又不敢說地上牙咬著下唇,下牙咬著上唇支吾了一會。

  李開文半側著臉正傾聽著,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不好意思再問下去。他剛要說“算了”時,鄭世鳳突然開了口“開文哥,你能保守秘密嗎?”

  她不待開文回答,又自顧自地緊跟一句:“俺大昨晚賣水晶眼鏡去了,扒火車走的。”

  李開文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

  他不奇怪鄭朝宗大呼小叫地沒收他的工具,而是驚詫于他能輕如貍貓樣地攀爬火車。

  真的有大俠?絕世高人?

  李開文在部隊受訓十年,見過許多奇能異士。開碑裂石、飛檐走壁的事情,對他來說早就司空見慣。

  盡管部隊特訓教練在第一天就告誡部下:“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他還是講了些匪夷所思的事。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在隴海鐵路大動脈上,曾活躍過一個至今仍被軍隊做著反面教材的女飛賊。

  女飛賊輕功之高,讓談論的人,自己都覺得是恍若隔世的觀棋爛鈳之語。

  她爬火車、翻樓房、躍壕溝,根本就不用出手。兩臂別在身后,雙腿輕輕一彈就一飛沖天。

  女飛賊年紀不大,二十歲左右的樣子,在火車與平地間上下翻飛,既不搶劫旅客,也不偷盜錢財,只拿些不值錢的糧食、拖鞋什么的販賣為生。

  公安部門得知世上竟有這等奇人,第一想法就是想招之麾下為國效力。所以開始的時候,只是讓乘警喊話希望對方能夠投誠。

  不料飛賊藝高人膽大,根本就是拿政府當啞巴,干張著嘴不出聲。

  公安機關無奈之下,只得出動大批警力追捕。就算決定追捕,初始之意仍是希望能夠生擒,畢竟人才難得。

  然而幾次圍剿之下都無功而返,甚至有一次幾百個特警已把她圍在了中間,最后還是被她踏著柳枝絕塵而去。

  如此一來,公安機關的臉面甚是難看。為了挽回影響,他們就不計后果了。

  公安機關向軍隊借來狙擊手埋伏于車廂之上,終于在兩個月后,當飛賊又一次在火車頂上縱橫騰挪時,被一槍擊斃。

  事后查知女賊來歷,就頗有些演義的色彩。

  女飛賊十幾歲時和家人吵架,一氣之下偷了點錢財離家出走。她一路游山玩水到河南的某片群山中,因錢財用完,數日間滴米未進,餓暈在一座不知多少年的古剎門前,被院中唯一的住戶,老和尚救起。

  女飛賊人頗聰明,從老和尚的言談舉止中發現他身藏武功,就死纏爛打地要學習。

  老和尚如小說中的世外高人一樣,開始堅辭不允,后來想到絕世神功不能隨身百年而去,就半推半就地教了兩年。

  兩年后,女飛賊又耐不住寂寞,偷了點老和尚的私房錢再次流落他鄉。

  再兩年后,老和尚預知自己大限將近,怕女徒將來行為不軌,就下山找到當地派出所,告知所長收徒一事。他說女徒跟他學了兩年武藝,小有所成。

  所長就當一個老年癡呆癥信口胡編,沒當一回事,直到女飛賊的事在內部列為一號案后,他才猛然覺得老和尚所言不虛,又一想女賊學了兩年就身手了得,那老和尚不知是如何地震古爍今了。

  待所長再想找和尚時,老和尚已如千篇一律的小說情節一樣,圓寂了。

  教練把這個故事講給大家聽時,愛訓的軍人都覺得是天方夜談,聽過也就忘了。

  只有見識過舅舅馬仕神奇酒壺的李開文,對此深信不疑,所以也只有他學得最認真,結業成績最高。

  李開文一開始也希望能一飛沖天,在風馳電掣的火車上如履平地的縱跳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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