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郡城城門處,一行人正在此處等候。
陳鴻宇站在周琦身后,望著遠處白茫茫雪地中黑壓壓的軍隊,這正是趕赴到上元郡的邊軍。
不多時,這些邊軍便進入了郡城遠處的七殺軍遺留的大營之中,倒是廢物利用。
只有著數十人騎著戰馬朝著郡城的方向而來。
隨著距離越拉越近,陳鴻宇也看清了當先一人的模樣。
這人身形挺拔,一身戰甲緊緊貼在身上,極為合身。
就是臉上罩著一張面具遮住了半邊面龐,只露出一雙殺氣十足的眼睛來。
“見過大將軍!”周琦率先行了一個半禮。
“不必多禮!”尹正翻身下馬,將戰馬的韁繩交給一邊的親兵,又取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俊逸的面龐來,這才走向眾人。
“琦行,你我自玉京一別,卻是已經有七年未曾見過面了,沒想到今日再見之時竟是這般場景。”尹正頗為感慨的道。
“大將軍素來事物繁忙,掌管天下兵戈之事,哪里有多余時間浪費!”周琦微微一笑,只是應和道。
“哈哈,我能有什么事,還不是整天就待在玉京之中閑逛?再說雖然你我七年未見,但是這書信往來卻是未曾斷過,怎的如今變得如此生分了。”說著,尹正向前倆步,直接拉著周琦朝著城中行去。
周琦也未掙扎,哈哈一笑:“這不是得正式一點嗎?”
看著舉止親密,語氣熟稔的倆人,陳鴻宇心道:“必有奸情!”
在場地位最高的倆人直接先行一步,身后的眾人自然也是緊緊跟上。
太守府,宴席之上觥籌交錯。
尹正和周琦先行一步離去,免得手下的人放不開。陳鴻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應付著前來敬酒攀談的官員。
“我這老爹也真是厲害啊,我怎么沒聽說周家還有這么一層關系在呢?”
他接受了原主的記憶,自然是知道了大乾的各種常識。
本朝官位在歷代帝王手上多有或大或小的變動。
就如這州牧一職,原先此職稱刺史,后來二百年前的孝宗皇帝權力衰微,改刺史為州牧下放軍政之權。
后來孝宗之子英宗手段高強,收回了州牧插手軍政的權力,除去戰時只有著監察之權,不過名稱倒是沒有改回來。
這大將軍一職位也是如此,時高時低,但現在這位大將軍可是地位不低,與鎮守邊疆的驃騎大將軍嚴烜為大乾軍方的倆座大山,同位列于三公之上。
而且,這位大將軍還是皇帝的小舅子,被皇帝留在玉京用來制衡那些中常侍。
思緒間,便有著一個侍女上前低聲道:“公子,太守大人與大將軍于后邊蓮花亭之中飲酒,現在喚你過去。”
聞言,陳鴻宇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服飾這才向著太守府后院之中的蓮花亭而去。
自己這便宜老爹也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了自己,自從城門口相遇之后,自己的便宜老爹就一直和大將軍待在一起暢聊。
蓮花亭位于后院一個小湖的湖心,夏日之時這小湖之中便會開滿蓮花,這湖心小亭也因此得名。
剛剛進入蓮花湖所在的小院,遠遠地就望見蓮花亭之中燭火通明,大將軍尹正正和自己的便宜老爹對坐飲酒。
“公瑾,過來!”周琦拍了拍身旁的地毯,同時道:“這位就是我大乾的大將軍,乃是為父昔年在太學之中的至交好友。”
頓了一下,周琦笑道:“舉個例子,我與子健的交情就如你與那王牧之一般。”
面對這位看不出深淺,又位高權重的大將軍,陳鴻宇很從心,躬身道:“侄兒見過叔父!”
尹正敞懷一笑,道:“我與你父親已經七年未見,上次見你更是在你六歲那年,想來你腦中應該也是全無叔父印象。”
說到這里,尹正對著周琦道:“當時我在宮中聽聞青州開設特科,還親自去了監天殿一趟,親自看了公瑾參與特科,琦行,你這兒子可是得了你學問上的真傳,卷面所答深得太學諸位博士稱贊。”
陳鴻宇聞言一尬,這還是王牧之替自己所做,自己即便底子再怎么好,領悟儒家典籍多么快速,只是半年也無法達到這種程度。
一陣閑聊,陳鴻宇也慢慢放松下來,坐到了酒桌旁邊,不時給倆人倒酒。
“對了,子健你雖然位在那州牧之上,但直接來我上元郡沒有先去他那里恐怕還是會惹人不快。”周琦皺眉道:“就算這次過后,他必定會為濟州之事背鍋,但他若是在這種關鍵時刻稍微使點兒壞,還是會造成不小麻煩。”
聽到周琦這話,尹正放下酒杯道:“琦行你恐怕還不知,這范亮早就已經向那些閹人靠攏了。此次你上元郡被當做棄子,起身也有那些閹人給我添堵的意思。”
“原來如此!”周琦顰眉道:“朝中斗爭已經崩壞到了這般地步了嗎?”
“是啊!”尹正嘆了口氣道:“縱使陛下英明神武,有太祖之資,但這大乾已經病入膏肓,世家離心、天災不絕、苛捐雜稅不斷。太祖在世也是無力回天。”
旋即就是略微的沉默。
“如今天下局勢崩壞,未來想必又是一場亂戰,公瑾你雖然年紀輕輕便有著性道第二境后期的修為,但是還是有些不夠看。
戰場之中刀劍無眼,更有肉身強大的命道修士,你這肉身上的修為還是弱了一些。”
說到這里,尹正笑望了周琦一眼道:“公瑾能文善武,有大將之資。正好我這一身本事還沒有個傳入,不如就讓他拜入我門下,隨我學習治軍之法與命修之道。”
“公瑾,你可愿意?”
聞言,周琦看向陳鴻宇,心想自己的老友好不容易想要收個弟子傳承衣缽,自己這兒子要是不答應就讓他享受一番父親的關懷。
“公瑾拜見老師!”
陳鴻宇毫不遲疑,直接拜了下去。開玩笑,這么大的粗腿擺在自己面前,而且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抱上去那種,自己怎么會放過。
“好!”尹正扶起陳鴻宇笑道:“從明日起你便在我身旁當一個副將吧!無論修行或是治軍之法都可隨時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