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有什么可以幫你的嗎?”
張蜀生看面前的少女年齡不大,卻透著一股成熟,不由多了幾分好感,以他帝王之尊,真要出手幫她,還真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看這少女的神情,并不是一般的心情不好,更不像是感情方面的問題,一時間,他倒是動了惻隱之心,遞給她一張紙巾。
少女從上船開始就沒注意到旁邊坐了誰,聽聲音才急忙抬起頭,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抬頭說道,“謝謝,我沒,沒什么。”
面前的男子,一身休閑登山打扮,戴著一頂懷舊的帽子,除了氣質看起來很沉穩外,其他方面和普通游人沒什么差別。
張蜀生嘴角微微露出笑意,這少女還是太年輕了,有什么事情都寫臉上了,根本藏不住事情。
不過,他也不想給她帶來什么壓迫,反而閑談起來,看到她胸前的校徽,問道,“你是帝國藝術大學的學生,學什么專業的?”
“嗯,我是帝國藝術大學舞蹈學院的大二學生。”
少女心情平靜了一些,也許是剛上船時想到了什么,心情才格外悲傷。
“藝術大學是一所好學校,傳承了很多中華文明的優秀藝術,我看過舞蹈學院學生的表演,她們的古典霓裳劍舞非常不錯。”
張蜀生倒是說的實話,去年中秋皇家舉行中秋宴,藝術大學舞蹈專業的學生就獻上了一場霓裳劍舞,雖然那些學生里面沒有她,但舞蹈學院那些跳著中國傳統舞蹈的少女,依然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得不說,舞蹈讓人的形體非常柔美,而中國古典舞蹈更加如此,從形體美上來看,至少自己的三位夫人不如那些專業舞蹈出身,古典少女打扮的學生。
“你也喜歡古典中國舞?我的專業就是古典中國舞蹈。”
少女有些意外地說道。
“嗯,我叫張蜀。”
“張蜀?名字倒是挺好聽的,呵呵,就比皇帝陛下的名字少一個字。我叫陳蒙潔。”
也許是找到了共同語言,少女的心情明顯好轉了一些,但一絲陰霾依然在她的眉間縈繞。張蜀生倒是通過這種慢慢交流地方式和她溝通。
“呵呵,比大明顯陳潔就多了一個字。”
聽到張蜀生的調侃,少女不禁莞爾,但看在張蜀生眼中,這種帶著一些陰郁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一種病美人的樣子。
楚楚可憐,倒是很好地形容了她。
張蜀生不禁定睛看她,陳蒙潔不施粉黛,乍一看容貌好像只是漂亮,但多看兩眼卻發現,她居然是刻意將自己打扮地樸素,別的不說,穿著上的樸素,斜劉海都遮擋了她的絕色容顏。
一個下意識地撩發動作,張蜀生看到了那雙美麗動人的眼睛,絕美的容顏,雖然不施粉黛,但膚質極好,論相貌能和付會語相比,但那一雙眼睛卻非常晶瑩深邃,從眼神就能看出她是一個飽經生活折磨,但又倔強的少女。
雖然陳蒙潔坐著,張蜀生還是一眼看出她的體型很柔美,即便是坐在那里,也有一種別致的美,這一點連付會語都趕不上。
由于刻意打扮樸素的原因,遮遮掩掩,整個人初看只能是漂亮,但多看幾眼卻發現是一個大美女。
這些年張蜀生也沒少外出,七八年時間里少說也見過千百計的美女,但眼前這個學古典中國舞蹈的少女,卻給他非常另類的感覺。
那一瞬間,張蜀生甚至生出了一種想要將她納入彀中的沖動。
“難道這就是人的原罪之二,好色和貪婪。”
張蜀生不禁自嘲,收攝心神,和陳蒙潔慢慢地聊起文化,聊起舞蹈,聊起傳承文化來。
以他的智商和記憶力,旁征博引,很快就將陳蒙潔引入了自己的談話氛圍中,閱歷之深,讓陳蒙潔都不禁驚嘆,怕是學院的教授都比不上他。
而且,他言語中穿插的一些幽默,更是讓她屢屢莞爾。
這種非常投機的聊天,時間自然過的很快,眼看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還有十分鐘飛船就要降落了。
“張蜀,你這一次準備去哪里玩呀?”
陳蒙潔覺得眼前這個男子很有趣,風度翩翩不說,很有氣質,那張臉也有一種獨特的氣質。雖然和只差了一個字的皇帝陛下長得不太像,但還是一個很有氣度的男子。
她自然不知道,張蜀生要出去游玩,自然是運用體內的元氣改變了面部特征的,雖然只是一些細微的改變,但卻已經不是張蜀生原來的模樣。
“累了,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旅點。如果你歡迎,我可以請你做向導。”
張蜀生笑著說道。
“我……”
“怎么了?陳蒙潔,我們雖然第一次見面,但卻很投緣,你有什么煩惱不如說出去,也許我可以幫你也說不一定。”
張蜀生這才問道。
“你幫不了我的。”
陳蒙潔搖搖頭,自己遇到的事情一般人怎么可能幫得了。
似乎猶豫了片刻,她說道,“我可以帶你去我的家鄉,不過我沒時間陪你玩,那里的風景非常好,空氣特別清晰,山清水秀,應該適合你。”
“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地方,我決定雇傭你了。陳蒙潔,說說你的故事好嗎?不然,飛船都要到站了。”
這種大型客運飛船一次可以裝載大量的貨物和乘客,雖然考慮到成本和安全,速度不快,但比起傳統的飛機已經快很多了。
實際飛行只有幾十分鐘,連帶上下船才一小時不到。
看到張蜀生望著自己的目光中透著真誠和鼓勵,陳蒙潔終于支撐不住了,目光中閃動著水色,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悲苦。
從她略帶啜泣的講述中,張蜀生腦海中出現了一個這樣的故事。
一個父親早逝的家庭,母親撐起了三口之家,可惜弟弟不爭氣被不良少年裹挾走上了歧途,迷上了賭博,把家里不多的積蓄也花掉了。
姐姐考入了藝術大學,因為國家在教育上的投入特別巨大,她不但不用花錢,還能獲得一筆可觀的勤工儉學獎金。
然而,弟弟走上歧途不知悔改不說,母親居然一病不起,一檢查發現居然得了一種奇怪的血液病。
這種血液病非常古怪,它會讓皮膚迅速老化,血管僵化,最終死亡。
陳蒙潔已經想盡一切辦法,包括勤工儉學,包括打工,包括和同學一起接舞蹈演出,用她的話說,除了屢屢拒絕包外,她已經想盡了一切合法的辦法。
母親一病三年,原本早就去世了,是她在醫生的幫助下申請到了皇家醫療基金的援助,每過一段時間能得到一支中級基因針來治療。
但是,這種非常古怪的病讓科學家也束手無策,中級基因藥物已經無法壓制了,陳蒙潔本來假期在漢京打工湊錢,卻聽到母親病情惡化,這才緊急趕回來。
“那位將軍也很喜歡我們的舞蹈,從同學那里聽說了我家里的事情,還專門幫我兌換了兩種稀缺的基因藥物,可惜……”
陳蒙潔說到這里,已經泣不成聲,母親病危,即便是在這樣一個體質完善,福利極好的年代都救治不好。
四十多歲的母親本來應該只是中年人,現在卻老得像七八十歲的老嫗,而且現在病危難料,她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來。
“如果可以,我寧愿替她去死。我會盡一切努力讓她活下去,她不僅僅是我母親,我愛她,她是我生命的一半。”
陳蒙潔冷靜而又悲痛地說道。
張蜀生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堅定,聽她說又領到了兩支藥,只是好像把握不大。不過語氣中,仿佛陳蒙潔要下某種決定一樣。
“一般的藥物可能很難有效治療這種病。”
張蜀生雖然不是醫學專家,但卻恰好知道這種病,在二級文明中都屬于一種疑難雜癥,它沒有專門的特效藥,如果說有,那就只有一種,高級基因藥物。
然而,高級基因藥物對陳蒙潔來說,太遙遠了。
皇家醫療基金能夠提供的中級藥物,已經是頂天的優待了,就連蔡鍔這樣的人都要為一支高級基因藥物奮斗好幾年,更別說這樣的貧民了。
它實在是太稀少了,稀少到連張蜀生都不敢大面積撒出去,實在是不夠用,只能把它用于一些最尖端的兌換獎品,以及給予一些軍政民商高尖端人士的特殊獎勵,當然也是皇室賞賜的一種。
“有一位醫生說,如果我能弄到高級基因藥物,或許能夠救治母親的病。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聽到陳蒙潔的話,張蜀生有一種奇怪的想法,難道這丫頭還想不顧一切去弄到高級基因藥物?
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是出賣靈魂也不一定換得到,再說得難聽一些,就算是給一些高級將領做情人,也肯定拿不到這種藥物,實在是太稀缺了,只有皇室手里有存貨。
要知道,當年高級基因藥物可是作為系統獎勵,特供張蜀生的,現在帝國內能享受到這種待遇的,也不過最尖端那些人,他們使用這種高級基因藥物,也只能是自己和最近親有機會罷了。
張蜀生不得不承認,帝國永遠不是大同社會,公平只是相對的,對于陳蒙潔的母親來說,中級基因藥物還是能夠申請到的,高級基因藥物在正常情況下,就是永遠的奢望。
“陳蒙潔,你也不要急著下那些決心,據我說知這種高級藥物就連一些軍政要員都無法享受,你能獲得的機會不大,不過我懂一些醫術,你不妨帶我去看看。”
“嗯!”
陳蒙潔本來不相信對方,但看到張蜀生望著自己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她卻不由想到,或許這個男子還不知道這種怪病的可怕,他反正是順路,看看也無妨,滿足一下他想幫助自己的熱情。
陳蒙潔的家在西南江油山區,一個非常漂亮的地方,就是地理條件太偏僻了,經濟和外面自然是無法比,但還是進入了小康生活,兩人直接乘坐飛車回到了那個大山腳下的山村。
“這里的風景真是太好了。”
此時正是早晨,小山村背后的高山被云霧繚繞,村前有一條蜿蜒而過的河流,飛車站就在村口,非常便捷。
陳蒙潔的家也是一棟小樓,聽她介紹說是政府援助修的,七年前的危舊房改造,他們家趕上了。
“我艸你媽,陳蒙古,給老子開門,你欠賬不還錢……”
然而,當張蜀生和陳蒙潔走進村子時,卻看到一大堆人圍在自家門口,幾個年輕人更是在樓下跳腳大罵。
一些村民正在和他們爭執什么,推推搡搡的,小青年們很不服氣的樣子。
陳蒙潔的臉色頓時慘白,她知道自家那個王八蛋弟弟又闖禍了,急忙沖過去,柔弱的身體瘋狂地推開幾個年輕人,沖到樓下,大聲哭著喊道:“陳蒙古,你是王八蛋。你難道真要逼死我和媽媽才甘心嗎?你給我開門!媽,。媽……”
張蜀生看到眼前這一切,不由感慨任何年代都有流氓無賴和二流子存在,看來今天不得不管下閑事了,以前總覺得皇帝微服私訪管雞毛蒜皮的事情是荒唐,現在看來,這才是民情,這才是真正的市井生活。
皇帝一來,萬事安好,皇帝一走,又成了老樣,只有以平民的身份下來多走走,才能看到和聽到更多。
看到眼前的鬧劇,他第一反應就是報警,想看看地方執法機構怎么 處理這種擾民性質的糾紛,撥通了報警電話,應該很快就有消息。
幾個青年陳蒙潔回來了,不但不怕,反而圍上來想要讓她還錢。
村民們見狀也是急忙圍攏上去,不讓這幾個年輕人得逞。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人忽然喊道:“老子的叔叔是旅長,誰他敢碰到傷到老子,老子讓他好看。”
這下好,村民一聽這小子叔叔是村長,動作不由一緩,只是把他們隔離在陳家樓前,不讓他們去撞門。
“你們這些小王八蛋,敢來我們這撒野,今天就是不行,報警。”
“我艸,你個老不死的,哪只眼睛看到我們撒野了?我們是來要錢,我們一沒打人,二沒罵人,你們瞎嚷嚷什么。”
“你們欺負孤兒寡母就是不對。”
“那你和陳蒙古說去,誰讓他欠我們黃哥的錢。”
一群人在那吵吵鬧鬧,村民和幾個二流子互罵,終于惹惱了張蜀生。
“夠了!”
一聲中氣十足的怒斥,頓時鎮住了場子,所有人都回頭看是誰在吼,也不敢再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