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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經驗于我如浮云

  北方人說話鏗鏘有力,為人也直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尤喜好面食。水餃面條酸辣粉,這類食物湯水多,用小碗裝盛量便不多,不頂飽。

  江浙處在南方,這的人溫潤如玉,說著好聽的吳儂軟語,習慣用小碗吃飯,吃飯講究細致,吃下一小碗,需細嚼慢咽許久,但也有不少特例。

  例如農人。

  馬小跳的爺爺——馬寶根,便是個靠山吃山的農民,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將雙腳扎進這片黑土地里,揮灑汗水,時常早出晚歸。所以農民出生的他習慣了用大碗吃米飯,一是扎實管飽,二是圖方便。

  一大碗壓實了的米飯,三大塊鹽腌的蒸咸肉便夠他勞作一日。

  奶奶喬新鳳,胃口驚人,身強體胖,不弱男子。幾十年來,與爺爺一道,插苗嫁接,灑水噴藥,采摘攬客,同樣也是用大碗吃飯的。

  二老年紀皆在六十出頭,但身體非常好,吃得下睡得著,依舊能雷打不動地跟著時令的交替不停勞作。

  馬俊熊從小吃苦,中年發跡,資金雄厚,吃得起精致飯食,但偏偏喜愛家常菜品,一餐同樣是一大碗。

  柳靜是瑜伽教師,對吃多吃少很有講究,和馬小跳一般用的都是小碗。

  今天,馬小跳家的飯桌上又多了一個拿小碗的人。

  陸關關端著一只印有維尼熊吃蜜的兒童小碗,里面是顆粒飽滿的大米飯。小蔥似的手指微動,一對長筷便在她的指尖敲出兩聲有頗節律的輕響,她遲遲不敢下筷。

  在她面前的是一碟滴著濁油的香辣雞翅,七八個雞翅懶散的躺在里面,略微發黑的表皮散發出濃濃的焦香。

  柳靜心細,一眼察覺便出不對,立馬將這碟被馬俊熊炸壞了的焦油雞翅移走,嘴里不滿的嘟噥,“這么大個人,炸個雞翅都不會。”

  聽了老婆的話后,馬俊熊伸向絲瓜豆腐湯的手抖了抖,面帶尷尬:“呵呵,失誤失誤。”目光轉動一圈后落在馬小跳身上,“小跳你不是最愛吃炸雞嘛,來來來,咱們吃雞翅。”

  中午四個菜:粟米炒青豆,絲瓜豆腐湯,香辣炸雞翅,肉末茄子。

  不知道是不是系統附體的關系,這些菜在馬小跳眼中格外好看,色彩豐富,就算是焦了的雞翅,看上去也讓人挺有食欲的。

  若不是馬小跳確信自己的眼睛依舊是高度近視,他都快懷疑眼珠是不是被“吃貨”系統調換了。

  香辣烤雞翅里有雞肉,可以讓馬小跳獲得50%的金牌加成,可惜被炸壞了。

  肉末茄子是為陸關關單獨加的菜,里面有豬肉,也是金牌加成,但是量少啊,就算馬小跳把里面的肉挑完,也沒多大用。

  絲瓜豆腐和米飯也有加成,雖然都是銅牌+10%,不過聊勝于無。

  馬小跳正盤算著怎么多吃點米飯,現在看被老爹無情的推到面前的雞翅,險些感動得哭出聲。

  這雞翅香氣不錯,賣相驚人,就是不敢下嘴呀!

  但是沒辦法,老爹的話他不敢違背,只能含淚吃。

  柳靜在炸雞翅之前將雞翅放在醬油里撒上炸雞粉,腌了兩小時,雞肉很是入味,在炸的時候沒用面包糠,裹上雞蛋液就夾入熱油中,不斷調節火候。

  往常炸出來的金黃酥脆,而這次由夫妻倆人共同完成美食則是硬得硌牙,馬小跳費盡力氣,臉都變形了才咬開它堅實的外殼。

  “噗嗤~”

  陸關關看著馬小跳搞笑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引來三人的帶著探詢的目光,于是捂著肚子憋笑道:“我沒事,在火車上吹多了冷氣,有點感冒。”

  聞言,柳靜不滿地撇了眼正自顧自吃雞翅的馬小跳,然后麻溜的從身邊的紙屜抽出一沓紙遞給陸關關。

  “謝謝靜姨。”陸關關道了謝,趕忙接過紙巾往臉上抹,以此掩飾眼角的淚珠。

  她要被馬小跳的吃相給笑死了。

  這雞翅明明那么丑,一看就不好吃,可馬小跳卻吃得格外認真,并且臉上的表情也十分陶醉,就好像是吃到一種美味一般。

  馬小跳心里也奇怪,講道理這東西應該很難吃,吃第一口時也確實是滿嘴的焦味。

  但讓他怎么也沒想到的是,嚼著嚼著,卻是逐漸喜歡上這股在嘴里不停彌漫的焦味,原本被掩蓋的辣味與肉香也逐步顯現,美味在味蕾中迸發。

  “莫非是系統在改變我的味覺?”馬小跳面色古怪的猜測,于是囫圇吞下嘴里的肉,將目光轉向餐桌上來一盤菜。

  粟米炒青豆,粟米也就是玉米粒,這道菜黃綠相間,像極了金玉之色,還有個好聽的名字,金玉滿堂。

  這是馬小跳最愛吃的菜,往常時候,配上炸雞翅等食物,他可以少見的吃下一小碗多的米飯。

  因為馬小跳愛吃,柳靜也經常做,做得多了也就成了她的拿手菜之一。

  馬小跳舀滿一勺,大口吞入口中,玉米粒被牙齒碾碎,在口腔中炸出香甜的胚肉,青豆糯軟且嫩,它們在勾過芡的湯汁的調和下碰撞、融合,不停迸發令人驚嘆的滋味。

  馬小跳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緩慢的咀嚼,而且吃這一過程在他腦海中放慢,他下意識的品味、感受食物帶給他的那種前所未有的美妙體驗。

  “好吃,但這還是老媽的水平呀,粟米青豆并沒有變得特別好吃,難道味覺的改變只針對難吃的東西?”馬小跳這般思索著,咕嘟一聲咽下嘴里的東西。

  “經驗+1”

  聽到系統傳來經驗增長的消息,馬小跳心中不由地生出一個疑惑,“之我前吃奶黃包、南瓜冰糖水、雞翅的時候,怎么沒有獲得經驗?難道是不夠好吃?”

  馬小跳又就著米飯挨個嘗了另外兩道菜,發現經驗并沒有得到增長。

  絲瓜豆腐里的絲瓜太生,湯也咸了點;肉末茄子吃著不錯,但卻并不出彩。看樣子,是要好吃到一定程度才能獲得經驗。

  吃粟米炒青豆可以漲經驗,但現在馬小跳最需要的是長胖,唯有通過系統的幫助才能解鎖正式版“吃貨”系統。

  為了能在六十天內成功激活正式版,為了不因為耗盡壽元而從世界消失,馬小跳選擇相對難吃卻有吸收加成的豆腐跟米飯。

  “經驗于我如浮云!”

  馬小跳又吃了一大口金玉滿堂,聽見那動聽的“經驗+1”后,便心滿意足地將目標移向絲瓜豆腐湯。

  豆腐很嫩,一觸即碎,須用勺舀;且很難入味,但由于湯咸,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這是當地人手工做出來的水磨豆腐,比尋常的盒裝豆腐好吃不少。

  馬小跳專挑豆腐盛,到最后小碗險些滿溢,里面一半是米飯,一半是豆腐和湯。隨意攪拌一通后,由于米飯調和咸味的關系,這碗拌飯整體而言咸淡適中,馬小跳吃得不亦樂乎。

  這一期間,他驚訝的感覺到自己的腸胃在微弱的蠕動,這應該便是系統對身體的加成。

  一旁的陸關關則一直在吃粟米炒青豆,直到小碗見底才依依不舍的停下,實在是這道菜太好吃了,就在短短十分鐘內,她不小心將自己的舌頭咬了三次,一邊吃還一邊夸柳靜手藝好。

  馬俊熊吃飯比馬小跳更快些,幾乎和陸關關同時吃好,他詫異的看了眼胃口大開的馬小跳,之后又偷偷瞄向略顯拘束的陸關關,臉上頓時浮現出濃郁笑容。

  柳靜將一切看在眼底,心照不宣,將桌上的汽車鑰匙丟給馬俊熊,說道:“趕緊去賺錢吧,你那些狐朋狗友都在等你呢。”

  “好嘞!”馬俊熊滿面紅光,好似喝了酒,晃晃悠悠的向外走去,嘴里嘟噥著什么話。

  柳靜白了眼沒個正形的老公,又朝陸關關和顏悅色道:“關關,待會兒我要和馬小跳上山采楊梅,你高興去嗎?”

  聞言,馬小跳丟下碗筷,有些期待的看一旁。

  “好啊!”

  陸關關面露喜色,毫不猶豫地答應,看上去興致頗高。

  “你吃過楊梅嗎?”馬小跳好奇問道。

  “嗯…”陸關關在腦海中搜索片刻,說道道:“吃倒是吃過,我小的時候吃過兩三次,但吃的都是空運冷運來的,不甜,而且還有一股酒味。后來就沒有買過了。”

  一說起楊梅,馬小跳就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介紹起楊梅來:“楊梅就得現采現吃,才好吃,而且新鮮的楊梅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我們這兒的人稱之為‘仙味兒’,所以也有人把楊梅叫做仙果。”

  “好了好了,你上山嘗過,就知道有多好吃了”見兒子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柳靜只能出聲打斷,看著陸關關身上的素白長裙,又建議道:“你先去換身長袖長衫,不然得被太陽曬死。”

  “沒錯,你最好戴個帽子,圍個絲巾,要是沒有就用我媽的,”馬小跳補充,“還有啊,小心山上的蚊子和黑螞蟻,都很毒的。要是你被咬了可是很癢很疼的,就算擦了花露水也得過很久才消退。”

  “好的,我知道了。”

  待陸關關轉身離去,柳靜扯著馬小跳的短袖,將他拉進廚房里,現在他們要做一種獨的美食,專門帶給在山上勞累了半日的爺爺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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