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老中醫，專治吹牛比……”
孟川一邊哼著歌，一邊打著游戲，搬了小板凳等在自家門口，時不時抬頭看向馬路路口方向。
今天孟川還真要招待一名老中醫客人，是燕京金老介紹的香江朋友。
還別說，這客人挺準時的。一輛白色SUV停在孟川面前，孟川抬手一看腕表，正好下午兩點，跟約定的時間不早不晚。
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的高個年輕人麻利的恭敬打開后車門，一名穿著暗紅唐裝的花白頭發老爺子坐在車后座，看見又繼續埋首游戲的孟川后輕咳一聲，從后座拄著拐杖慢步走下，走到孟川面前。
唐裝老爺子走下后，還有名孟川一眼望去頗有古典氣質的，二十歲左右素白旗袍小美女緊隨老爺子后面下車，扶住老爺子一側手臂。
“可是孟小友當面？”
孟川抬頭默默打量了唐裝老爺子一眼，六七十的人了，跟金老一樣喊他這個祖國花骨朵一口一個小友的，害不害臊？有沒有點比數？
不知道他們這樣，平白把人喊老了嗎？
“我是孟川，老大爺你是唐啟功？”
唐啟功聞言臉皮一抽，心里涌出一種久違的荒謬感。
自從五十歲以后，除了極少的兩三位至交好友外，已經罕有人再當面直呼他的名字。還有這老大爺是什么稱呼，這里的人對于陌生老人，沒有老先生這種尊稱的嗎？
唐啟功想要就稱呼一事對孟川說教幾句，但看孟川立刻關掉游戲收起手機，并禮貌的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剛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旗袍小美女也欲言又止，但唐啟功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后，也沒有再說什么話。
有求于人，能忍則忍。身為大人物，喜怒不可形于色。
指引司機將車開進別墅后車庫，孟川行退有據的招待著唐啟功和他孫女唐藝。用的是典藏版魏氏養生茶，開口閉口也都是唐老以及唐小姐，一次都沒再有剛剛在門口的老太爺子的稱呼。
唐啟功專心的品著茶，他算是看出來了，剛剛門口那不怎么禮貌的稱呼，純屬這個孟小友惡趣味發作。
“好茶！”
三四分鐘后，唐啟功放下紫砂茶杯，交口稱贊道。
“唐老既然喜歡，這里是一斤典藏版魏氏養生茶，就當是咱們談生意前的見面禮了。”
雖說如今魏氏養生茶在外界被傳得越來越玄乎，價格越炒越高。但在孟川看來，用自家產的東西送人，一點都不心疼。
唐啟功很想矜持一下，但他已經從老友也就是金老那兒，品嘗過兩三次這種奇特的有延年益壽功效的典藏版魏氏養生茶，再想到孟川之前在門口那不像正常人的樣子。他實在是怕自己假意推脫說不要，孟川卻會當了真的將養生茶收回。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唐啟功示意孫女接過孟川遞來的一檀木盒包裝的典藏版魏氏養生茶。
孟川暗自點頭，老爺子很干脆嘛，他就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省得麻煩。
“唐老是個爽快人，這樣子咱也不寒暄了，先到屋后看藥田。要是唐老中意了哪塊，依照金老的例子我轉租給您作藥田。”
這說話做事，都不帶轉彎的。
對此唐啟功只想說，果然只要是人才都有自己獨特的行事方式。
旗袍小美女唐藝也用好奇的眼光看著孟川，她爺爺是香江地界數一數二的中醫圣手，她身為其最受寵的孫女，見識過不少青年才俊。
有家世駭人的，有憑家族蔭庇闖出數倍家業的，有白手起家打開一片天的……但在跟香江諸多政要巨商交好的爺爺面前，這些人無一不畢恭畢敬，說話做事都會再三斟酌才開口。
如孟川這樣隨意招待，直來直去的年輕人，唐藝還真是第一次見。
孟川可沒空搭理小女孩的心思，帶著唐啟功幾分鐘就走到了別墅后。走過土地簿所贈特殊植物的培育田，到達了金老的藥田所在。
金老的藥田中，被劃分為一個又一個的小格子。每塊格子中都種植著不同的藥材，有人參，有鐵皮石斛，有據金老說極難培育、全華國僅剩三株的叫做赤葉朱果的奇特藥材。
所有的藥材都欣欣向榮，放眼望去都擁有著蓬勃的生氣。唐啟功站在藥田邊電網外，深吸一口氣后，臉上浮現的是深深的陶醉感。
“除去中心的這五畝，總共有一百二十畝藥田。以我家屋后這五畝自有田為中心，向北擴散呈半圓分布。”
“在這其中，金老指定這圍繞屋后五畝田的二十畝藥田不能轉給您。在這二十畝外圍的三十畝，是我們興遠公司的種植珍稀藥材的藥田。雖然比不上金老這二十畝，但種植或移植過來的絕大多數藥材也都存活得不錯。至于能不能轉給您，我不負責此事。”
“五十畝地外圍緊鄰的三十畝，比興遠藥田質量差一點，便是這次轉租給唐老您的藥田。剩下的一百二十畝藥田中其他的，可以種植普通藥材，但對生長環境要求嚴苛的珍惜藥材來說，還是無法種植。”
孟川將興隅村農田分布地圖平攤在田埂上，隨手抽了根草莖，用綠色草汁劃了三個套在一起的半圓指點介紹著。
其實剛開始金老推測到并驗證出，總共有二百畝農田異于尋常的興遠承包田。可后來經過第一批藥材種植，最外圍的八十畝效用低微幾不可查，便被去除又劃分為了普通的興遠承包田。而因為金老只是想培育珍惜藥材的原因，他最終只要求了二十畝自用，剩余的交還興遠公司處置。
“我可以幾處都對比著看一下嗎？”唐老問道。
“自是可以，就是這位墨鏡小哥得扶著點，田里行走對老人來說不怎么友好。”
孟川說完拿出手機撥打電話，讓人暫時將藥田邊的電網關掉。
唐啟功在孫女和墨鏡青年的攙扶下拄著拐杖，將幾十畝藥田都粗略的看了一遍。他主要看的是里面藥材長勢，偶爾還會蹲身抓起一把施過有機肥的土壤，搓一搓聞一聞。
一圈下來，孟川和墨鏡青年神色如常，唐藝額頭已經冒著薄汗。唐老爺子那更是已經氣喘吁吁的，坐在孟川早有預料帶到田邊的折疊凳上暫歇。
“孟小友虧大嘍，金老頭可真是，撿了個大便宜啊！”
唐啟功緩過氣后，開口就是一句飽含了羨慕嫉妒恨的復雜感嘆。
孟川在一旁笑笑沒說話，金老租用的藥田是原先挖出過千年何首烏的藥田，是金老自己推測并發現了這幾塊田相比于其他興遠承包田的神異。
若不是金老的緣故，孟川肯定一直用這幾塊田種植農作物，還不知何時會發現其對種植藥材的益處。最優質的二十畝藥田轉租給金老，孟川沒有絲毫意見。
所以，對于唐啟功的感嘆，無論其中是否有其他意思，孟川都沒做任何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