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好久不見!”
昏暗的大廳內,氣氛略有些古怪,直到李素說完這句話后,對面那人仍是不發一言,只是冷冷的望著他,良久以后,夾雜在周圍陣陣呻吟聲中,那男子滿是傷疤的臉上忽然拉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出來:
“既然好久不見,為何剛一見面,你就急著想要逃跑?”
“好久不見有許多種意思,故友相逢是一種,仇人相聚又是另外一種,我與閣下的關系恐怕很難稱得上是故友吧!”見已經逃脫不掉,李素索性坐在地上,輕聲說道。
“那仇人相見又是何意呢!”那男子饒有興趣的說道。
“那這層意思自然便是永不再見的意思。”李素搖了搖頭,很是認真的望著他說道:“說實話,我沒想到閣下居然還活在這個世上。”
“嗯呵呵,我也沒想到。”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那男子臉上露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來:“當日影衛四大高手聯手攻我,我本以為要命喪于此,不成想竟福大命大的活了下來,那般險地我都能活下來,沒想到在這小小鄉村,我卻是要命喪于此,呵呵,真是可笑的緊呀!哈哈哈……”
笑聲悠揚嘹亮,悠悠回蕩在空曠的大廳里,只引得門外的金行義與段其隆等人一陣驚異。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日劫持過李素,后又重傷消失的魔教左使厲若熊。
縱然兩人之前有些過節,不過面對如此戲劇性的人生,李素也是不住搖頭感慨。
大笑聲漸歇,厲若熊忽然冷冷望著他問道:“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嗎?”
感受到他眼中冰冷的殺意,李素咽了口唾沫,干笑著說道:“應該不會是想找些墊背的之類的吧。”
厲若熊眼露譏諷說道:“為什么不行呢?”
“大哥我勸你冷靜。”見他如此表情,李素心里一突,連忙解釋道:“我受知府大人之命,此次前往疫區就是要解決疫情的,你若殺我,豈不是見你最后的一線生機都要扼殺掉嗎?”
“就憑你!”厲若熊用很是不信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李素連忙懷里掏出那張任命文件,一邊遞到他身前,一邊解釋道:“這是任命文書,若是在下沒有一點本事,知府大人那里會將這等大事交由我一人處理。”
厲若熊接過宣紙,細細看了幾眼,他與李素本就是意外相逢,想來那也是做不得假的,又想起之前探查他底細的時候,也是知道他似乎在經營著什么醫館,這般想來,疑慮也是有些打消,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是一邊將宣紙遞還給他,一邊開口問道:“
“這瘟疫如此厲害,若非我身體強健,內力深厚只怕真就抗不過去,就憑你這小子……?”
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只能撲滅瘟疫,而沒辦法救人只怕當即便會殺了他,腦海中念頭流轉,李素自是不會將實情透露給他,只是臉不紅,氣不喘說道:“在下在東平府有口皆碑,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反正閣下也已經病重如此,還不如試一下呢,萬一成功了呢。“
“說的好聽。”厲若熊冷冷一笑,右手探出,內力流傳之際,手掌呈龍爪狀向李素抓來。
距離如此之近,李素根本來不及躲避,縱然這段時間他未有絲毫懈怠,一直勤加修煉折涵兒所留的那本經書,可無奈雙方的差距實在是有些太大了,身體宛若一葉漂萍,就這么輕飄飄的被厲若熊捏著喉嚨,提在手里,大袖一甩,一枚藥丸便徑直沒入他喉嚨當中消失不見,而后隨意便將他扔到青石道上。
聽見里邊這般動靜,段其隆,金行義那里還能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情,急忙就往大廳里邊趕,沒想到還沒有幾步,腳步卻是緩緩停了下來,隨即面面相覷,又是退了回來。
卻是李素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出去,李素一邊痛苦的咳嗽了幾聲,一邊無奈問道:“你給我吃的什么?”
“沒什么。”厲若熊輕輕咳了一聲,隨意說道:“只不過是一些讓人腸穿肚爛的毒藥罷了。”
李素身子一僵,面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你的心思以為我不知道,無非是用言語來松懈我的戒心,然后好出去找你的幫手來料理我。”
李素聞言有些默然,實際上他方才確實有這種想法,金行義與段其隆都是橫行江湖多年的高手,縱然不及這位魔教光明左使,但兩人聯手應該還是能拼一拼的,更別說厲若熊現在還身患重疾,可惜……
“別擔心!”似是看出眼前男子的心思,厲若熊輕聲說道:“若是你真有能力將我治好,我自會將解藥給你。”
“但愿你能信守承諾。”
李素搖了搖頭,無奈說道,事到如今除了接受他已經再無其他的辦法。不過厲若熊武功高強,身材健壯有他做研究對象,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他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時間緩緩流失,就在李素為了自己小命日夜努力鉆研的時候,在一個陽光和睦曉風和暢的晌午,十里長亭里,宋彰正不停的來回踱步,不時極目遠眺似是在等什么人,見想要見得人還沒有蹤跡,不由扭頭對坐在石凳上正賞景抿茶的老者說道:
“田兄,太醫院的馮醫師真是說了今日回到,為何現在都沒有見到他們的蹤影。”
急躁之情溢于言表。
被宋彰稱為田兄的老者一身儒雅青袍,正是田遠志。
此時他卻是沒有被宋彰的焦急情緒所感染,依舊云淡風輕的說道:“大人,此地景美茶香,何必這般急躁,來來嘗嘗這霧山毛尖,口感極是不錯,必不讓大人失望。”
“田兄,我何嘗不像向你那般悠閑自在,實在是災情不等人,數日功夫過去,可疫區里邊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素哥兒恐怕也是兇多吉少,如今我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那馮醫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