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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戰爭之種

  腳步聲像幽靈一樣越來越近,羅林貼著墻壁,從地上抓起一塊石頭,緊緊握在手中。

  “不能再往深處去了,”拐角那邊,有人說道。

  羅林眉頭皺起來,那個聲音,很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聽到過,但卻又想不起是誰。

  “大人,我們返回吧,否則會迷路的,”這一次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的聲音。

  是阿熊,羅林瞬間就辨別出了聲音的主人,他松口氣,扔下手中的石頭,走了出去。

  “有人,小心!”

  石頭落在地上的聲音和羅林的腳步聲驚動了拐角另一邊的人,羅夫特和阿熊身后,兩名士兵迅速拔出長劍,警惕地看著前方。

  “是我,”暗淡的光影中,羅林帶著笑意走了出來。

  “是羅林大人,”阿熊驚呼一聲,旁邊幾人也都松口氣,在這樣密閉的環境中,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人精神緊張。

  兩名衛兵收起了長劍,羅夫特看著前方走出來的人影,直到他確認真的是羅林后,才放下戒備:“羅林大人,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你們不是也應該在冰眼河那邊嗎,也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羅林走了過來。

  “我們分成了兩路,沃爾夫和其他人在那里守著,我和阿熊幾人直接往北走,繼續尋找魔力礦脈,這樣可以節省很多時間,畢竟冬天不遠了,”羅夫特看著走過來的羅林,說道。

  “好吧,不過現在可能有一個麻煩,”羅林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們迷路了。”

  “羅林大人,不用擔心,我一路上做了標記,只要沿著標記返回,就不會迷路,”阿熊在旁邊插了一句。

  羅林并沒有告訴阿熊他也做了標記,但依然迷路的事情,雖然已經對標記不抱希望,但羅林還是希望再試一試。

  幾人寒暄了一下,便轉頭照著阿熊做下的標記原路返回,半個小時后,果然,情況和羅林剛才所見的一樣,幾人依舊在溶洞深處打轉。

  “情況就是這樣,你們進來的時候肯定注意到了,越往深處走,礦石的種類越單一,只要四周墻壁上的礦石沒有變化,就說明我們一直處在溶洞的深處,”羅林指了指墻壁上的暗綠色礦石,這些散發著幽幽綠芒的礦石有一種天然的美感,一旦長時間注視,很容易讓人迷失。

  羅夫特眼神微微瞇起來,他從墻壁上取下一塊礦石,抓在手中,端詳了片刻,隨后,從懷中掏出一只瓷瓶,拔開瓶塞,往礦石上倒了一點粉末。

  滋滋滋~~~

  灰白色的粉末一遇到礦石,便發出刺耳的聲音,而整個礦石忽然仿佛融化了一樣,化為液體,從羅夫特的指縫中滲落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一團黑影從融化的礦石中飄出來,在空中散去。

  “是木系魔力和金屬魔力的混合礦石,不過,奇怪的是,礦石內部催生出了幻象魔力,從魔法層面來說,幻象魔力不是一種基礎魔力,屬于人為制造,因為制造過程過于殘忍,所以其被記錄在魔法議會的禁制魔力名錄里,只是,不知道為何,這些天然礦石里會出現幻象魔力,或許是巧合吧。”

  羅夫特擦了擦手,將指縫里的參與礦液清理掉,有條不紊地說道。

  “這么說,導致我們迷路的是這些礦石里的幻象魔力了,”羅林問道,他倒還是第一次聽到所謂的幻象魔力。

  “是的,羅林大人,不過,天然的幻象魔力并不強烈,”羅夫特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了一根手臂長的魔杖,對著空中低聲念道:“比斯魯爾,速速清障!”

  嗡~~

  羅夫特手中的黑色魔杖頂部忽然發出淡淡的嗡嗡聲,隨后一點刺眼的白色光斑緩緩飄了出來,這光斑在空中徐徐展開,化為了一盞油燈的樣子,隨后油燈中,一團金色火焰燃起,頓時,透徹的光芒照亮了四周,墻壁上,那些暗綠色礦石的熒光紛紛被壓了下去。

  “跟著我,”羅夫特舉著魔杖,走在前頭,眾人紛紛跟上。

  羅林在后面,他清楚的看到墻壁上,原本的標記在金色光芒下紛紛改變位置,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

  河谷灣東部,維特拉伯爵鎮,雖然在名字上是一個小鎮,但作為河谷灣東部的貿易和經濟中心,維特拉伯爵鎮卻遠比那些盛名在外的大城更名副其實。

  此刻,在鎮中的城堡里,三王子奧澤·凱里正坐在一堆美食中大快朵頤,自從早上從王都返回后,整整一天,三王子不是睡覺,就是吃飯,要么就是發呆。

  法迪恩站在房間的一邊,挺直身子站著,作為三王子的首席學士,也同時兼任維特拉伯爵鎮的執政官,對于三王子這樣反常的表現,著實有些不解。

  “還有酒嗎?桌子后面,三王子奧澤·凱里忽然爬起來,搖了搖手中的空酒瓶,喊道。

  “殿下,這個時候,需要保持清醒和理智,喝酒儼然不符合這點,”法迪恩趁機規勸道,王都和整個河谷灣發生著什么,他當然知道,在三王子還沒有趕回來之前,他就已經在秘密整備軍隊了,本以為三王子一回到封地,就會立即開拔,但沒有想到殿下仿佛著了魔一樣,只顧著喝酒。

  “放屁,快拿酒來,”奧澤·凱里看起來有些醉了,身子搖搖晃晃:“你過來,扶著我。”

  法迪恩臉色難看,但他還是趕緊走過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三王子。

  “你拿著這個,去給我盛酒,”奧澤將手中的空酒瓶塞到法迪恩手里,整個人忽然像癱軟了一樣就要倒地。

  法迪恩趕緊抱住三王子,就在這時,法迪恩耳邊忽然傳來三王子的低語:“我們中有奸細,去酒窖的密室等我,”語速很快,聲音也極低,幾乎在掠過法迪恩耳朵的一瞬間就說完了。

  法迪恩表情毫無變化,依然是先前那副表情,他將三王子安放在椅子上,拿起那個空酒瓶,假裝失望地搖了搖頭,然后按照吩咐前往了酒窖。

  法迪恩離開后,三王子一副迷迷糊糊的表情,半躺在椅子上,半刻后,他喊了幾句,發現沒有人回應自己,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邊往出走,一邊喊道:“都是廢物,沒人給我拿酒,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酒窖位于城堡的地下室里,這里空間狹小且封閉,進入酒窖后,法迪恩放下了手中的空酒瓶,然后順著陳放酒桶的木架子擠到了角落里,接著,他緩緩按住墻壁,推開了墻上的暗門,走進了密室之中。

  密室極為狹小,里面幾乎什么都沒有,法迪恩安靜的站著,這個地方只有他和三王子殿下知道。

  半刻鐘后,密室的門再次被推開,走進來正是三王子奧澤·凱里,比起剛才的渾身酒氣,現在的三王子仿佛換了一個人,臉色平靜地像冰封的河水,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剛剛酗過酒的人。

“殿下,”法迪恩微微行禮道  奧澤·凱里摸了摸嘴角的食物殘渣,忽然笑了一下:“你沒見過我這幅樣子吧?”

  “殿下,發生了什么事情?需要這樣?”法迪恩問道,他確實還是第一次見到三王子殿下醉酒的模樣。

  “我在返回的路上,截獲了從維特拉伯爵鎮傳遞出去的密信,你知道那封信有多厚嗎?我們的軍隊,賦稅,一切動向,甚至我每日三餐吃了什么都有記載,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幾年來,整個城堡里的所有人都處在別人的眼睛下,”奧澤·凱里攤開手,同時嘆口氣。

  “那就說明城堡中有很多密探,否則一個人不可能同時監控這么多細節,”法迪恩說道。

  “不錯,看起來,必須要有一次適當的清理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法迪恩,召集維特拉伯爵鎮領下所有的領主和軍隊,讓他們在奔流河的南岸集結。”

  “南岸?”法迪恩有些不解:“殿下,王都在西北方向,如果要進攻的話,在北岸集結會節省更多時間。”

  “我說過去進攻王都嗎?”奧澤·凱里反問道。

  “那?我們是……”法迪恩忽然猜到了什么,但他不確定。

  呵呵,奧澤·凱里笑了笑:“進攻王都的事情就由我那個傻子大哥去作罷,且不說他能否拿下,就算成功拿下了王都又如何,難道就能從此成為河谷王國的統治者嗎?這個世界靠的是實力,不是坐到那張王座上就會成為國王,只要有足夠的實力,即便是躺在奔流河里,也能成為國王。”

  “所以,我們的目標是河谷灣南部,那片肥沃的土地,那里有著足夠的糧草和賦稅,而現在,整個河谷灣的士兵都卷入了戰爭中,那里也是最空虛的時候,只要拿下河谷灣南部,等待王都大戰落幕,到時候再看看究竟誰還能與我們匹敵。”

  寂靜的酒窖里,沒有人能察覺到角落密室里的聲音,一切種子都是從地下開始生長的,而現在,卷動整個河谷灣的戰爭之種正從維特拉伯爵鎮的城堡地下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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