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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長眠這片土地

  “瘋了瘋了......”

  麴義看著眼前這些人,滿眼都是不可思議,他想不明白,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愚忠之人?

  不,愚忠已經不能形容這些人了,這分明就是愚蠢!

  但是看著眼前這些人眼中那堅定赴死的信念,作為一個漢室的將軍,麴義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將“愚蠢”這樣一個詞放到他們身上。

  這時,麴義想到自己的先登營,自己一造的先登營,在面對自己下發的一道看似要去送死的軍令時,應該也不會如此堅定吧?

  想到這,麴義看到城內剩下的騎兵們已經在開始集結,他忽然記起這壺關內的騎兵還有三千多人,麴義不相信這關內的所有人都愿意跟著這幾個人去送死,他開口問道:

  “幾位將軍,你們誓死追隨大將軍的決心讓我很是感動,但是你們是不是也要為這些士卒們想一想,他們愿意為了一個根本無法完成的軍令而白白送出自己的性命么?”

  麴義這話一出口,幾個怯薛軍之中的偏將全都笑了。

  這笑容讓麴義一時有點發懵,怎么,自己剛剛問了一個很好笑的問題么?

  沒有人回答麴義,很快,壺關之內的怯薛軍就集結完畢了,三千多人,彎刀鐵騎,在這黎明時分,個個如同將要出擊的野狼。

  幾個偏將翻身上馬,其中一個偏將揚起手里的彎刀,向著這三千多人問道:

  “怯薛軍的勇士們!主公的命令是讓我們守住腳下這片土地!”

  “但是現在敵人勢大,我們很有可能會死、哦不,我們基本上沒有活命的可能,除非我們違背主公的命令離開這片土地!”

  “現在,告訴我,你們愿不愿意遵守主公的號令,長眠在這片土地上!”

  “愿!”

  “愿!”

  “愿!”

  幾乎是在那偏將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這三千多怯薛軍騎兵齊刷刷地揚起手里的彎刀,不斷重復著那一個象征著自己會奉獻出生命的一個字。

  隨著幾個偏將揚起手里的彎刀,那一個“愿”字的呼喊聲逐漸變為:

  “殺敵!”

  “殺敵!”

  “殺敵!”

  頃刻間,三千誓死殺敵的喊聲,響徹壺關內外。

  麴義傻傻地看著眼前這場景,整個人熱淚盈眶,他只感覺心跳加速,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多少年了,自己從一個初入軍營的無名小卒成了一軍之將,身份地位地位相比當年已經提高了不知多少倍,但是當年初次從軍殺敵時那股心潮澎湃的感覺卻不知從何時就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今天,那種感覺回來了。

  麴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那雙手在顫抖。

  不是因為緊張,不是因為恐懼,那是一種消失多年、埋藏在體內熱忱瞬間迸發出來的表現,這些人是軍人,我麴義就不是么?!

  我麴義也是一堂堂漢家將軍啊!

  當下,麴義向著那幾個怯薛軍的偏將一躬身,鄭重說道:

  “降將麴義,請求與諸位將軍一同作戰。”

  一個怯薛軍偏將說道:“據我所知,此時城外的軍隊都是冀州牧韓馥的人,那可都是你以前的袍澤,你能下得去手?”

  麴義躬身的動作不該,堅定地說道:

  “能同幾位將軍一起作戰,是我麴義的榮幸!”

  果然,一如前世史書中寫的那樣,麴義確實是與那韓馥不對付,他想造韓馥的反,不是一天兩天了。

  幾個偏將低頭商量了幾句,麴義趁勢開口說道:

  “反正諸位將軍都報有決死之心,那不如把我手下將士們的兵器還給我們,讓我們參與這場戰斗中來,諸位將軍沖鋒在外,這城墻上,就交給我麴義!”

  幾個偏將同時看向了其中的一個,正是那偏將的手下負責看守降兵,那偏將打馬來到麴義的身前,他俯下身,用拳頭抵住麴義的胸口,說道:

  “我們沖出城后,你可命人將城門關閉,今日吾等勇士共三千余人,即便是死,也要戰死在主公讓我們守護的土地上,這里,就交給你了。”

  這偏將說完,頓時向著身后一隊怯薛軍騎兵一揮手,那一隊人馬趕忙向著降兵營的方向跑去,不一會,降兵營內原本被繩索鎖著的營門便打開了,里邊原屬于麴義的降兵紛紛從內走出,他們的兵器就在另一邊的怯薛軍軍營之中放著。

  看著那一隊怯薛軍已經領著自己手下的士兵去拿回兵器,麴義向著那偏將誠心說了一句:“謝謝。”

  那偏將看了看麴義,最后說了一句:“我們死后,你可以投降。”

  而此時麴義聽著這句話,感覺分外刺耳。

  隨后,偏將打馬歸隊,為首的另一個偏將提著彎刀向著守城的士兵喊道:

  “開城門!”

  頓時,壺關的城門才城內外數萬人的注目下緩緩打開了。

  驟然打開的壺關城門似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城內三千柄彎刀齊刷刷揚起,一道冷厲而堅定的聲音再度響起:

  “殺!”

  轟隆——

  三千彎刀鐵騎揚起前蹄,幾個偏將為首率先殺出了壺關!

  疾馳而來的戰馬迎面撞在冀州軍的身上,頓時咔嚓一聲,那被撞著的冀州軍士卒便飛出老遠,隨后怯薛軍手中彎刀揮下,一個個圓滾滾的人頭飛出老遠!

  面對從城內忽然殺出的怯薛鐵騎,冀州軍避之不及頓時死傷一片!

  冀州軍后邊的張郃看著這一幕,頓時一陣冷笑,他自言自語道:“想要突圍?呵呵,怕是沒那么容易。”

  隨即,張郃大手一揮,下令道:

  “左右兩翼騎兵頂上!一個都不能跑!”

  此次張郃的三萬冀州軍之中單騎兵就有八千之眾,這可是韓馥下了血本了!

  隨著張郃令下,頓時那位于中軍兩翼的八千騎兵開始緩緩向前集結,然而,令張郃想不通的是,那從城內殺出來的數千騎兵在沖破自己前軍之后,并沒有繼續突圍,而是轉身又殺向了壺關城下的冀州軍!

  張郃頓時迷糊了,這些人,似乎不是想要突圍?

  張郃想著,頓時兩只眼睛越睜越大,口中呢喃道:“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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