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習水,黃炳坤只是個小人物。
無論是進局子還是出局子,沒幾個人關心,也沒幾個人在乎。
甚至連顏少發本人都不清楚黃炳坤已經出來了,這事他雖說沒忘,可也不至于天天去警局守著。
在顏少發眼中,袁家就是破落戶。
袁燦除了好勇斗狠,啥本事都沒有,這次收拾了黃炳坤,也算是給袁燦一個教訓。
至于黃炳坤出不出局子,那跟他關系不大,起碼在他看來,就算黃炳坤出來了,那也得罰上一大筆錢。
光是罰款的錢,就夠黃家肉疼半年了。
而王飛這邊因為被楊局警告了,加上也知道袁家不是好惹的,自然不會好心去提醒顏少發。
一來二去的,顏家父子完全不知道有人盯上了他們。
顏偉更是毫不知情,顏少發收拾一個賣魚的販子,自然不會告訴自家老子,因為沒必要。
3號下午,袁燦開車送聶姍姍回了陳家灣。
自從胡悅和陳彩芬母子達成了協議,便從遵市搬回了陳家灣。
袁燦沒進村,在村口停下了車。
等聶姍姍下車,袁燦從后備箱中取出大包小包十幾個遞給聶姍姍道:“寒假的時候可以去山城玩,到時候再帶你去玩。”
聶姍姍乖乖地點點頭。
袁燦又道:“村子我不進去了,你自己回去行吧”
“嗯,可以的。”
“我電話記下了嗎”
“記住了。”
“那就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袁燦微微點了點頭,他看不上胡悅,也看不上聶桃和聶馨,不過聶姍姍這個表妹還不錯。
不管是因為同情還是親情,能幫忙,他不介意幫襯一下。
等看著聶姍姍身影漸漸遠去,袁燦才上車往習水開。
回到習水,袁燦沒回家,而是去了自家房子對面的一棟樓。
上樓,敲了敲門,趙奕開的門。
這里就是魏華林幾人的據點,這三個月來他們一直住這。
見袁燦進門,魏華林幾人連忙起身,袁燦擺了擺手招呼他們坐下,自己也找了個地坐下,這才道:“查的怎么樣了”
魏華林看了趙奕一眼,趙奕皺眉道:“你自己匯報,看我干嗎”
魏華林干笑一聲,這才說道:“查清楚了,顏家現在在習水有酒樓兩家,酒店兩家,賓館一家,ktv和網吧各一家,還有一家電影院。”
“這都是明面上的產業,實際上顏家還有其他產業。”
“據我們調查,習水的大偉家具城就是顏家的,還有習水大市場顏家也占了股份,抽份子錢。”
“還有,顏家在習水有兩家游戲廳,主要做的是賭博機,聽說生意很好。”
“另外,顏家還控制著兩家建筑隊,人手不少,加起來差不多有兩百人。”
等魏華林說完,袁燦摸了摸下巴。
顏偉這老狐貍還真不可小覷,別看他這些產業零散的很,實際上習水賺錢的就是這些生意。
這家伙三教九流的生意都做,而且幾乎都處于壟斷地位,恐怕身家還不止自己猜測的那個數。
袁燦有些撓頭,生意這么散,對他而言可不是好事。
要是生意集中,自己想想辦法,花點錢說不定還能給他攪黃了。
可生意這么散,自己有力無處使,也沒那么多精力放在他身上,一時半會還真拿他沒辦法。
就算弄倒了一兩家店面,對顏偉來說也不傷筋動骨。
反而打草驚蛇,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個道理袁燦還是懂的。
想了想袁燦問道:“黃、賭、毒,賭他是占了,另外兩樣呢”
魏華林點點頭道:“應該有,他那個ktv不太干凈,不過對方小心的很,要不是特地觀察,一般人發現不了。而且他的酒店也有那種服務,不過表面上和他都沒什么關系。”
袁燦琢磨了起來,這事還得從官面上走。
要是能讓政府動手,那就好說了,沾染了這三樣,只要抓到證據,顏偉跑不了。
可顏偉能在習水立足這么多年,要說警局和政府沒人,打死袁燦也不信。
再加上最近那家伙還涉足房地產,更加說明他在政府中人脈關系不淺。
袁燦有自知之明,別看他比顏偉有錢,而且之前還拿馮縣長恐嚇過王飛,實際上他要是真和顏偉斗了起來,馮縣長站在哪邊可不好說。
弄不好人家早就被顏偉拉下水了,要不然顏偉也不至于這么風光。
習水不行,那就得靠遵市了。
要是能從遵市那邊拉來關系,直接從市局派人動手,想拿到證據不難。
關鍵是怎么才能讓遵市那邊動手呢 他雖然在遵市有分店,關系也有一些,可人家不見得會為他冒風險。
一個顏偉不可怕,就怕顏偉的關系網已經滲透到遵市,或者顏偉牽扯到習水政府,而習水政府這邊又有人牽扯到遵市,那就有些麻煩了。
見袁燦陷入沉思,魏華林眼巴巴道:“要不我叫上幾十個兄弟,直接動手”
袁燦回過神來,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什么餿主意除了打打殺殺的,你們還會點別的嗎”
顏偉本來就不是好東西,跟他來黑的,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弄不好把自己給牽扯進去,那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袁燦才不會做這種事。
尋思了半天,袁燦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說不準能幫自己一把。
想到這袁燦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錢傾香來的很快,4號上午就趕到了習水。
見了袁燦,錢傾香笑顏如花道:“袁總,我還以為你看不上我這小門小戶的呢,沒想到袁總這次主動相邀,榮幸之至啊”
袁燦呵呵笑道:“錢總妄自菲薄了,你要是小門小戶的,那我算什么”
錢傾香捂住嘴笑道:“袁總真愛開玩笑。”
袁燦沒接話,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這才問道:“錢總真準備轉行”
“哎,生意難做啊,不轉行不行了。”錢傾香嘆了口氣。
身后的老頭子快退了,還做高利貸,雖然錢不少賺,可遲早要栽進去。
還不如趁現在脫身,換個正當行業,總比以后進班房好。
袁燦喝了口茶,開門見山道:“雙流大道那邊和配送中心的綠化工程造價加在一起超過八百萬,錢總能吃下來”
錢傾香眼睛一亮,連忙道:“當然沒問題,只要袁總信得過我”
袁燦笑了笑道:“現在盯著我這兩塊地的人可不少,比錢總實力強的更是一大把,錢總憑什么覺得我會把工程給你”
錢傾香吃吃笑道:“袁總,有話直說。你要是沒這個心思,也沒必要找我來了。”
她又不傻,袁燦好端端地找她,還直接說了綠化工程的事,肯定是有所求。
要不然,就憑袁燦這么現實的人,肯定不會找自己。
八百萬的工程,利潤率百分之三十左右,一個工程下來,就是兩百多萬的利潤。
這個錢給誰不是給,憑什么要給她錢傾香。
見錢傾香說的明白,袁燦也不含糊,笑呵呵道:“那我也不繞彎子了,在習水我有個對頭,黃、賭、毒都做,不過他在習水關系不淺,你要是能想想辦法讓他進去待上幾年,工程就是你的。”
錢傾香沒急著說話,她明白袁燦的意思。
這事找她錢傾香當然沒用,關鍵得找她身后那位。
那位在山城政法系統經營了十幾年,在政法系統的人脈不是一般的強,連鄭虎的父親都斗不過他,三兩下就被坑的灰頭土臉的敗走麥城。
而山城是西南重鎮,對周邊其他城市影響力也很大。
要是那位能幫忙,收拾一個習水的坐地戶不算個事。
就算那位在遵市沒人脈,可黔省那邊絕對有他的關系,黔省直接出手,比遵市更給力,習水這邊想插手都沒機會插手。
不過這事一時半會的錢傾香也不能下決定,八百萬的工程,值得出手嗎 要是涉及層面低,那簡單,兩百萬的利潤值得出一次手。
可要是涉及到遵市那邊,市一級有人出面,那就麻煩不小。
本來她身后那人就快退了,臨退的時候惹麻煩,不是好事。
袁燦見她猶豫,又道:“不涉及其他人,單獨收拾他一個就行,想要證據也簡單,我想辦法弄到。就一習水的坐地戶,我想對錢總而言不算難事。”
錢傾香還是有些猶豫,沉思片刻道:“我再想想,這樣吧,你把對方資料給我,回頭我給你答復。”
袁燦知道她應該是要和那位商量,點點頭道:“行,這事不急。”
說完這事,錢傾香白了他一眼道:“袁總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我就知道沒那么容易,果然不出我所料。”
袁燦呵呵笑道:“付出才有回報,等價交換,錢總說這話可就見外了。”
錢傾香失笑,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
袁燦開條件,這是早有預料的事,甚至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簡單。
要真不涉及官面人物,這事還真不算事,甚至錢傾香還知道,貴市政法委那位,和她背后的老頭子是黨校同學。
要個人情,解決一個縣城的坐地戶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