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再次來到平定州,依然如同當年一般。白日是官府在掌控,黑夜則是魔教的天下。不,魔教教眾白日間也公然挎刀入市,橫行無忌,看來遠較當年更為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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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問道:“白歸,你有上黑木崖的法子嗎?”
薛白歸搖搖頭道:“屬下于魔教的時日不久,便另投了主公,哪里有什么法子。不過屬下趟若自報家門,想來東方教主會看在往昔的面上見我一見吧。”
岳不群搖搖頭道:“如今東方不敗少理教務,魔教之事多由一個叫楊蓮亭的家伙掌管,白歸你與東方不敗的交情,那姓楊的只怕不知。你想求見,只怕也無人理會,反會引發亂子來。”
薛白歸愕然問道:“這怎生是好?強闖嗎?”
岳不群搖搖頭笑道:“用不著,東方不敗號為天下第一,那咱們就以挑戰的名義上崖吧!”
“挑戰?唔,不錯。東方不敗武功極高,當世少見對手,必定寂默萬分。聽聞有人挑戰,必然不會推卻。好,咱們這就去堵門叫戰去。”
說著,岳不群借來薛白歸的黃金鬼面,戴上之后,徑朝黑木崖而去。
一路來到了猩猩灘,前有魔教教徒把守,岳不群也不前進,只是笑指一塊當道的平地叫道:“白歸,咱們就在此地以石為棋,對弈一番如何?”
薛白歸點點頭道:“屬下棋力有限,只怕不是主公的對手。”
岳不群哈哈笑道:“那你就高估我了,我不過初明棋規罷了。”
說著雙袖飛舞,指氣暗藏,亂石紛飛,不過片刻,就清空畫出了三丈方圓,縱橫十九道的巨大棋盤來。再飛身坐于一塊大石之上,笑望薛白歸。
薛白歸拱了拱手,也縱身上了對面的另一塊大石,說道:“主公,您先請落子。”
“好。”岳不群也不客氣,右手一招,一塊尺大的河卵石就被吸入到了手中,雙手一磨擦,邊角的碎石紛紛如粉塵墜落ꓹ一顆圓棋應手而出。
“夫入神者ꓹ當步天元,推陰陽ꓹ探玄虛ꓹ入幽微。我的第一子當下天元位。”說著右腕一抖,圓棋徑直朝天元中心位落下。
薛白歸同樣召來一塊尺大的河卵石,舉掌如刀ꓹ將手中的石頭削成四四方方的棋子ꓹ笑道:“臣愿主公嚴天元之尊ꓹ屬下永為輔弼之責。”方棋徑朝圓棋貼身之處落子。
二人各運神功,不一會兒,就連下十數子。二人的怪異早被魔教教徒看見ꓹ原本有人想來驅趕ꓹ但遠遠的見著二人下棋的神妙手段ꓹ無不嚇得禁若寒蟬。知是絕世高手,決非他們所能應付的。慌忙一級一級的上報ꓹ直叫日月教大總管楊蓮亭知曉。
楊蓮亭聞知以后ꓹ不由眉頭大皺ꓹ近來他與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隔空對戰ꓹ可謂大敗虧輸ꓹ神教的地盤勢力近半都被任我行給奪了回去。
如今聽聞任我行有意前來黑木崖直搗中軍,更與神教長老童百熊勾勾搭搭,意圖不軌。慌亂的楊蓮亭忙令教徒布守四方,嚴查任我行與向問天、任盈盈的行止,并派青龍堂堂主賈布與白虎堂堂主上官云率精銳追擒童百熊全家,并布下天羅地網,好叫任我行插翅難上黑木崖。
大敵未去,黑木崖下又起波瀾,難道猩猩灘前的兩個怪人便是任我行與向問天二人不成?不對,他們二人身材瘦削,頭發花白。而那二人一高大,一健美,且頭發黑青,年紀身材都不對。這江湖之中哪里來的如此高手,前來黑木崖又意欲何為?
“來人,速速前往猩猩灘,詢問那兩名怪人的來意!記住,謙虛些,不可冒犯了!”
“是,大總管。”
四名紫袍老者應聲連袂而去,而此時岳不群與薛白歸已將棋盤占了近半,碎塵與碎石落滿一地。紫袍老者見后眼眶不由緊縮,心下駭然。
猩猩灘的河卵石歷千萬年的河水沖刷,不說堅如銅鐵,那也非同一般,卻被二人風輕云淡般的搓揉成棋子,肆意造型,可見二人的功力神玄,已達駭人聽聞的地步。
如此高手堵在黑木崖入口,神教上下除非是東方教主親至,不然都無法將之打發。今值神教內亂之際,也不知他們二人是友是敵啊。
“兩位尊駕,我等乃日月神教教主座下的紫衣使者,今奉大總管之命,前來垂詢兩位尊駕的來意。”
岳不群舉棋不語,似乎在沉思下一子的落處。薛白歸笑了笑道:“某乃薛白歸,相信爾等聽聞過某的名號。這位是某的主上,天元先生。因常聞某說起日月教的東方教主神功蓋世,智計過人,今日特來黑木崖以武會友。如東方教主不空,我等就在此地等著便好。”
“薛白歸!”四名紫袍老者初聞時似乎不知,但細細一想,立時回憶過來。這薛白歸當年因為辟邪劍法一事,而被正魔兩道無數人追殺,引發了一場巨大的波瀾。
當年就連東方教主也曾親自下崖追尋過,萬萬沒有想到,十數年后,他居然又重出江湖了。而且還拜在如此一個莫名的天元先生麾下。
看這薛白歸以手削石的適意模樣,只怕他的辟邪劍法早已大成,距離天下第一也為之不遠。而能降伏他的天元先生,只怕更是可怕的緊。此等人物,非東方教主不能阻擋啊。
“白歸,該你落子了。”黃金鬼面下的岳不群淡淡說道。在薛白歸應聲之下,左手一揮,一張白紙如同箭矢般的射向數丈外的紫袍老者。但臨身之時,卻又驟停,接著再輕飄飄的落入其中一人的手中。
這份暗器手法,輕重、快慢,剛柔、距離無不如意,實到超凡入圣之圣境。四名紫袍老者不敢偷看,雙手高捧白紙,轉身匆匆就走。
楊蓮亭接過白紙,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覺得這張白紙上奇奇怪怪的十數筆畫,各有角度。看似雜亂,卻又似乎有某種強烈的感受刺激著他。
他一連看了幾次之后,這種感覺,更顯得深刻。一剎時,他仿佛身處在千軍萬馬之中,在強烈的意識形態里,他的心靈頓時遭受著一種難以想象的壓迫力。
自此目光所見的筆畫,已不再是那些雜亂無章的揮毫,倒像是無數閃爍著銀光的劍海。身邊更像是響起了震人耳鼓的兵刃交磕聲、喊殺聲、喝叱聲。
一時之間,楊蓮亭只感成德殿中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兵刃的交磕,劍氣的縱橫,勾劃出慘絕人寰的一場廝殺!
楊蓮亭胸口氣血上涌,一口腥氣禁不住的涌上了喉頭,一口鮮血差點狂噴而出。楊蓮亭生性強悍,慌不急地閉上了眼睛,又生生的將那口鮮血強行咽下。眼不見,心不亂!
良久,楊蓮亭這才松了口氣,一張白紙,十數筆涂鴉,就令自已一見之下受了不輕的傷勢。如此神秘的人物,不亞于任我行所帶給他的壓力。看來,還是得請東方出馬了。
思畢,折好白紙,轉身朝著成德殿后行去。
一處秘境小花園,東方不敗姿態妖嬈,濃妝艷抹的端坐繡樓,對著一張繡花繃架,細繡著鴛鴦。
“蓮弟,你回來啦,今日無事吧。”
楊蓮亭搖搖頭,將手中的信紙遞給東方不敗,有些疲累的說道:“有下屬回報,任我行偷偷見過你的好兄長童百熊,可是童百熊卻渾然如無事一般,既不上報,也不自證,渾沒為臣之心。我懷疑他心下另有打算,所以命人將他全家擒歸,準備交給你來處置。”
東方不敗嫣然一笑,說道:“童大哥雖對我有恩,但他多年來自持功績,驕橫跋扈,目中無我。童氏一族更在教中培植黨羽,日漸壯大,逐成尾大不掉之勢。童氏雖暫時不會做亂,久后卻難說的緊。你現在乘他沒有勢成之機,突然發難,將之一網打盡,正是其時。處置么,你我本是一體,誰來處置不都一樣么。”
楊蓮亭嘆息一聲,道:“你讓我當大總管,可惜教中上下多不服我。雖處置了一些人,但反逆之人卻更多了。如今任我行出世,短短時間里就重新拉攏了近半的人馬,我這大總管,未免當得也太失敗了些。”
東方不敗伸出玉手,柔柔的摸了愛郎一把,笑道:“天下哪個皇帝上任時,不會對非父子傳承的臣子進行清洗,更何況是神教之中的這群江湖莽夫呢。這十數年來,神教發展頗速,遠遠有了改天換地,謀朝奪位之勢。”
“這群莽夫就自認為羽翼已豐,便想起事,從而謀奪天下,就連我都有些壓制不住他們了。但是據我之見,明庭衰而不亂,天下正安,我神教還需暗中發展才行,遠不到起事之時。蓮弟你清洗不服,統一教中的人心,將來起事方能真正的上下一心,如臂所指。”
“蓮弟,你將來是要做皇帝的,怎能被如此區區搓折就打擊到了呢?反逆之人雖多,不過是一些依老賣老的高層長老罷了。下面的人還是十分聽話的,要不然我也不會不出手幫你了。那任我行么,他倒是極厲害的角色,但他年紀已大,而且武功多年停滯不進。對付他,我還是有把握的。蓮弟你就安心吧。”
楊蓮亭這才長松了口氣,又道:“今日黑木崖來了兩個怪人,一個名喚薛白歸,一個是他的主上,名喚天元先生。那天元先生有意與你以武會友,還畫了一張奇怪的信紙,我一見之下,就差點受了重傷。你瞧瞧,那畫得是什么?”
“哦?”東方不敗聞言一驚,拉著愛郞問道:“你受傷了,嚴不嚴重。”
楊蓮亭搖搖頭,轉身坐在一張躺椅之上,閉目養神道:“還行,不算太遭。”
東方不敗面色微怒,展張手中的信紙一觀,頓時被紙上的涂鴉給吸引住了,不由自主的輕咦了一聲。一雙丹鳳細目緊緊的盯著信紙,半晌不動。
直到楊蓮亭感覺奇怪,睜眼叫喚之時,東方不敗這才驚醒了過來。
東方不敗先是閉目不語,然后又長長的吐了口氣,說道:“天元先生?此人劍術之高,實是我平生僅見。這張紙上的十數畫,實際是他以紙作畫,向我攻出了一招。此招劍意深遠,就連我一時之間,也難以破解。蓮弟你武功低微,被他得劍意所傷,也是在所難免之事。也幸好你武功低微,要是武功再高一些,說不定會被這道劍意直接擊成重傷。”
楊蓮亭一驚,問道:“真的這么厲害?那天元先生的武功竟然比你還高?”
東方不敗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道:“不一定,只能說,我有輸的可能。也許,我能反敗為勝。”
說著,也取來紙筆,在一張信紙上畫出一個米字,交給楊蓮亭道:“這是我的應招,你讓人送給他,再請他與白歸上黑木崖,前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