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與寧中則攜徒走下少室山,禁不住的滿面陰沉,少林派弟子一個不見,就連臨時藏身的山洞也全部都空了。看來華山與少林之間的關系是決無可能緩解了。
“師兄,少林派高手突襲重陽宮的用意,你可想明白了?”寧中則滿面憂愁的問道。
岳不群搖搖頭,完全沒有先兆的事務,自已又如何能夠猜出。八百高手的突襲,這是抱著滅門的目地,這么狠毒,少林派什么時候做過。從后世所看的小說來推測,似乎沒有一例。
“少林派人不露面,全部躲了起來,更沒有聚集點可尋,完全不給攀談和解的機會,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我先回去終南山看看,四處調查一番后再說了。”
寧中則點點頭,武當、丐幫全部站在少林一側,整個江湖也無前輩高人能當和事佬,少林派人還躲著不見,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岳不群突然想起連夜下山的岳羽裳跟林平之二人,也不知他們是去做什么事。雖然岳羽裳的武功已然頗高了,手段也是多多,但今世華山派的處境可比原書中的處境糟得多,不能不令岳不群心里憂心忡忡。
“師兄,裳兒那丫頭也不知去哪了,連句話兒都不留,當真讓人操心不已。你去終南山好生調查調查,我自去尋裳兒、平之回來。”寧中則隨意的說道。
岳不群聞言心內不禁一突,這情形好像很熟悉啊。左右看了看梁發等弟子,這才微微松了口氣,說道:“如今華山危機四伏,尚不知原因究竟為何。行事萬萬不能單人行動,只恐被人個個擊破。”
“我想裳兒應該不會向北,要么往東,要么往南。往西的話,我自會與她相會,往南的話……機率可能會大些,師妹,你帶宋昭、梁發、唐藝四人向南去尋。李光,你帶時都、施戴子、高根明向東去尋。為以防萬一,江鎮,你帶陶鈞、英白羅向北也找一找。但有任何訊息,可以求助各地的博物商會渠道傳回。”
“博物商會?是,師父”
與寧中則等人分開之后,岳不群又回太室山,與莫大、定閑、天門等人分說了一陣,安撫人心,這才與之告別,攜天門道人一路朝西而去。
一路之上,天門道人一直郁郁寡歡,岳不群笑而開解道:“天門師兄,五岳合一,泰山仍在,我又沒有取消泰山的名頭,只是做為五岳派的支派存在,主事之人仍然是泰山舊人,何必如此不樂?日后趟若五岳興盛,泰山不是也與有榮焉?”
“哼……”天門道人冷哼一聲,卻并不說話。
岳不群又道:“天門師兄是怪我不讓你管理泰山支派一事?呵呵,說句實話,天門師兄你為人正直,心無隱私,是堂堂堂正正的正人,這是優點。但是身為一派之主,你的能力還是有所不足啊。”
“你……不要欺人太甚!”天門道人按劍怒道。
“不要動氣嘛。”岳不群擺擺手道:“都是自家兄弟,有話慢慢說。如果我做得真不公道,你再發脾氣不遲。”
“呼呼……”天門道人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問道:“那你說說看,我哪里不足?”
岳不群笑道:“第一,脾氣太急,明知左冷禪會耍手段,但在并派大會之上,你還是被玉磯子所逼,失了掌門之位。若非咱們之前早有計劃,說不得你早被玉磯子等人給火并了。”
天門道人默然不語,岳不群笑笑后又道:“第二,對于內部各人的需求不能基本滿足,更不能令之心服,宛若一盤散沙。若不然,又豈有左冷禪與我一拉就投的道理。在他們心中認為,反正自已當不了掌門,那五岳并派正好,早投早得好處,渾然沒有半點顧忌祖師之念。”
“第三,至于對門派的發展,徒弟的遴選與教導等等……”
天門道人聽得岳不群的一一分析,不由長嘆一聲,總算是認同了岳不群的言語。泰山派主脈人數雖多,但支脈也有四成。有四成的支脈群起反對自已,可見自已平素處事定然有重大失誤之處。至于發展門派事業,比之岳不群與左冷禪來說,那更是天差之別,最多只比衡山的莫大強些。
“不知岳師弟將我帶到華山是為何事?”天門道人神色不愉的問道。
岳不群認真的說道:“五岳派新立,各支派人心不齊,管制方法不一,有松有緊,有多有寡。若是不預先定立好規矩,五岳派縱是并派,但也因為距離太遠而成空談。反而較之五岳聯盟之時人心更散,此時與魔教對上,必然一敗涂地。所以,當效秦始皇書同文,車同軌,統一五岳派的規矩。”
“天門師兄你為人正派,處事公平,決無隱私,便是這訂立規矩的最好人選。因為也只有你來訂立規矩,眾人才會心服。若是我來,指不定眾人明著應承,卻在暗地里反抗。所以,你也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刑堂執法長老人選。”
天門道人聽后,不禁大為感動,不說刑堂的執法長老是一派之中最為重要的職務之一,就說這定立一個門派初始規矩的重任,就可令自己在門派之中名重一世,不亞初代掌門人。“這……這……我能行嗎?”天門道人不禁遲疑了起來。
岳不群笑道:“這規矩不是一天一月就能定立好的,不著急,太可先定一個大概,然后再慢慢完善起來。我以為,規矩可分為全派人都要遵守的基本規矩,還要訂立掌門遵守的規矩,長老遵守的規矩,大伙都在規矩之中行事。違反者,雖掌門與長老之尊,亦將受罰。如此方能五岳歸心……”
“掌門也要遵守的規矩?”天門道人是徹底的震驚了。江湖中人莫不是以武力為尊,武力高者便是規矩,言出法隨,眾莫能逆。岳不群如此思想,豈不與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一般。
若是如此,那這五岳派就不是他岳不群又或華山派一家的五岳派,而是所有大伙人的五岳派。如此的五岳派,倒也并得不算太差。
“不錯。做人做事,首重規矩。咱們不單要定五岳派自己的規矩,掌門人必需遵守。天門師兄,日后咱們還要定立這整個江湖的所有規矩,天下人都將要去守的規矩。”
“什么,還要定立這整個江湖的所有規矩?天下人都要去守?”天門道人整個人再次震驚了。
岳不群沉重的點點頭,道:“從古至今,無論江湖還是廟堂,向是叢林規矩。弱肉強食,強者為尊。什么奪取錢財,搶人秘籍,稱霸一方,爭奪天下第一。平素你殺我,我殺你,一場場血腥兇殺令人痛心不已。武功高的橫行霸道,武功低的惶惶不可終日。人人都是提著腦袋過活,可天下間又有誰真的愿意天天這般的生活?”
天門道人點點頭,靜心認真的聽了起來。
岳不群又道:“而我輩每每說要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可這天下不平之事又有多少是我正教中人所為的?比如說,青城派余滄海為了強奪福建林家的辟邪劍譜,屠殺了福威鏢局近千人之多。這算不算殘暴?與魔教行徑何異?他還算不算是正教中人?可是為什么就沒人去懲罰他?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呢?”
天門道人遲疑了,這應該不算了吧。可是為何自已不去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呢?還不是那余矮子武功不弱,青城派人數不少。強自對上沒什么好處不說,反而還會殺傷本派不少的弟子。可是如此的自已還算俠義中人嗎?想到這里,天門道人的老臉不由紅了。
“因為從前的江湖規矩只是規矩而已,好聽好看,卻沒什么人去遵守,更加沒人去督促了。”
天門道人遲疑的說道:“可是,咱們五岳派定立新的江湖規矩是不是不太合適?畢竟少林與武當兩派無論是江湖威望,還是江湖能量都是定立江湖規矩的不二人選啊!此事可由咱們提議,再由他們兩派牽頭才是。”
岳不群搖搖頭道:“少林立派千年之久,武當亦立派兩百余年,如果他們真有此心,早就去定立并執行了,他們只是自掃門前雪的典范而已。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只看魔教肆虐江湖百年,他們又管過什么?余滄海一事,少林又斥責了什么?還不是照常把他當成坐上客,以禮待之。”
天門道人點點頭,再聽岳不群言道:“而我五岳派就不同了,雖然之前五岳劍派聯盟抗魔多少是因為自己的私利。但百年下來,若無我五岳劍派在前方頂著,抵抗魔教對整個江湖的侵襲,不知還會有多少江湖好漢死于魔教之手,不知還會有多少江湖門派被魔教征服,成為魔教的奴役?”
“所以,本派雖然新立,但相對少林與武當兩派來說,在除暴安良,行俠仗義方面不知要強了多少倍。而且是言出必行,已然身體力行達百年之久,應當有舍我其誰的志向才對。況且我五岳派自合并之后,其實力已然遠遠超過了少林,又或武當。而且五岳分布五個方向,較之少林、武當更能影響到整個江湖的態勢……”
天門道人感嘆的說道:“岳師弟在并派大會上曾經言說,想要賞善罰惡,維護武林的正氣,做為武林的公義與緝捕力量而存在。為世人主持公道,懲強扶弱,斬妖除魔。再興無故被滅的武林門派與家族,將俠義之道貫徹到底。原來不僅僅只是說說,而是真的要實施啊!”
岳不群認真的對天門道人說道:“不錯,想要治人,首先自身要正。想要治江湖,首先要治好五岳。天門師兄,你能幫我嗎?”
天門道人面色沉重的說道:“雖然很難,但我也想試試看。”
岳不群大喜過望,大笑道:“好好好,天門師兄,咱們就齊心合力,首先統一五岳人心,設法誅滅魔教,再訂立新的江湖規矩,以維護武林的正氣,賞善罰惡,令我華夏江湖,從此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