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村,李長春府邸,密室之內,幾盞燭火輕燒,李魁低眉順眼,立在大堂之上。
一個雪白瓷杯陡然摔倒在地,砸的七零八落,茶水飛濺,暗色水漬一片。
“老五,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發生了事,居然首先想到的是老三,我才是老二。”
李長春想到此前在祠堂之事,氣的臉色通紅,只覺得一股羞怒之氣,不斷地涌上來,宛如大石立在胸口,煩悶異常。
“那個老家伙又怎知道二叔的偉大……”李魁滿頭大汗,連忙勸解著,但話說到一半,突然身體一顫,像是被毒狼盯住一樣,毛骨悚然。
“二……二叔,我,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哼,老五在不爭氣,也是你的長輩,這一切都是老三的錯。”李長春深呼一口氣,緩緩地閉上眼,道。
“想不到衙門之中,居然還有如此高手……你前次說,除了露面的王虎三人,另外還有兩人,其中之一,是否就是今日堂上的那位肖戰,肖大人?”
“沒錯二叔,另外一人是一名少年,不在今夜之中,卻不知道為何?”
李魁擦了擦額頭的大汗,他這個二叔太強勢了,若不是跟著他有諸多好處,有時真想就跑了。
“為何,是在防著我們呢……得想個辦法把那人也找出來,若是那人的武力,也如肖戰一般,恐怕就麻煩了。”李長春皺著眉頭道。
“申道長也不行嗎?”李魁又問。
“他?之前或許可以,但今夜一事過后,李三淮現在防著他呢。”李長春輕笑一聲,眼里有著些許鄙意。
“那該如何是好,原定計劃是今夜嫁禍村長,但如今?”李魁說到這里目光小心的看向李長春。
他不知為何自家二叔沒有按照原計劃,利用妖傀將王虎打昏后,在借助他的身份,變成妖魔當面殺掉村長,反而還當面力保,駁斥衙門的人。
“還不是因為你,若不是你前次突然暴露,我又何必在那王虎起疑時,手下留情?”李長春看見李魁的眼神,就知道這不爭氣的侄子在想什么,當即罵道。
“他當著我的面故意喊出老三的名字,就是在試探……不過也好,如今衙門的人既然也懷疑老三,且不管他們出于何等目的,此番也定要讓他李三淮當著全村人的面,身敗名裂。”李長春陰笑著,又對李魁道。
“你且在附耳過來。”
半響之后,在李魁越發光亮的目光中,李長春又優雅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上后,淡然的道。
“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小侄這就去做。”李魁連忙說道,心里不經得意的感嘆道,還是自家二叔陰險。
“申道長,如今妖魔闖到祠堂之內大開殺戒,你可否給老夫一個解釋,這可與你保證的不符啊。”李三淮看著道袍狼藉的申道長,臉色有些陰沉的道。
“也許你是修道之人可以閑云野鶴,但如今涉及到官府,還死了人,此事若驚動到朝廷之內那負責鎮壓妖邪的蕩魔司,想必道長也無法逍遙自在了。”
“李村長何出此言,貧道既收你錢財必替你消災,實不相瞞貧道此番如此狼狽,乃是因為方才突然感應到一股妖氣沖天,且前去與那妖邪作戰時,所留。”申道長眼睛一瞇,一臉你不要污人清白的模樣,快速解釋道。
“哦,那道長可曾看見過那妖魔模樣?”李三淮心里一撇,面上卻無比鄭重道。
“那妖魔約有常人兩倍大小,全身赤甲,雙臂乃是巨鉗所化,就像那河里的螃蟹,若非一心想逃且貧道剎那之下無所準備,又豈能讓它逃脫而去。”申道人一臉憤怒的道。
“敢問道長,那妖魔,逃向何方?”李三淮瞳孔一縮,申道人此言與那王捕頭以及李魁之語,幾乎分毫不差。
“向南而去,恐是進了那大河,貧道猜測許是那河神手下,就是不知為何還未到祭祀時間,那小小河神會突然發難。”申道人說到這里,目光看向李三淮。
“村長可有話告知我否?”
“老夫也不知為何?今夜叨擾了,河神祭祀一事,還請申道人務必盡心盡力,老夫愿在事成以后,供奉在加三成。”李三淮臉色微微一變,幾乎不可查的轉移話題道。
“好說好說,貧道做事但求安心。”
“如此,老朽就告辭了,道長今夜繁忙,也請務必好好休息……二牛,我們走。”李三淮當即拱手告辭,但出了院子,走過幾處拐角后,突然低聲道。
“你來通知他后,可有人私下前來?”
“沒人過來,一直盯梢著呢。”二牛忙回道,說完臉色有些猶豫,四處看了一眼,見無旁人小聲道。
“東家,這河神提前上岸,是否與我們阻攔二爺私下……”
“胡言亂語,”李三淮勃然變色,連忙打斷道。
“那河神往年不見,如今突然要生人祭祀,哪里是善神,分明是妖魔,此事休要在提。
另外,二哥雖一時糊涂,但所做之事,也是為了村子,你且不可在提,此番官府所派之人,可不簡單。”
“二牛明白,只是妖魔上岸又該如何處理,今夜可是眾人皆知,況且妖魔化作東家模樣,時間長了怕是村里也會閑言碎語。”
“怕什么,我李三淮活了大半輩子,行的端做的正……你明日就派人在探大河,我就不信那妖魔還敢露面。”李三淮說道。
院內。
“蕩魔司,這個李村長,不簡單啊。”申道人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眼神復雜的低聲道。
村外,一處望河的懸崖上,突然后方的樹林一陣異動。
“你怎么來了?”盤膝坐在大青石上的周漁緩緩睜開雙眸,看著突然到訪的肖戰,問道。
“村內出事了,有妖魔化作村長,引誘王虎前往,我趕到之時,它卻突然化作煙霧,我來此想問問你,是否有看見妖魔出村?”肖戰解釋道,言語之間頗多無奈。
平日任務時,他雖然也會攜帶蕩魔司特制的識別法器,但此番卻毫無感應,畢竟是練武之人,未至宗師不生靈識,手段終究不如尋仙問道之人。
周漁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月色正涼,目光又看向后方懸崖下的河谷村,在轉向一臉期待之色的肖戰,帥氣的臉龐不由抽搐了下。
“有妖怪嗎,不覺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