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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好后,閉上眼睛,準備小睡一會兒。

  “──那間什么在哪兒呀?”司機的聲音使他張開眼睛。

  “你不知道?地點是,呃……”連片山也不知道。“等我一下。”

  片山下了計程車,趕去剛才光枝和他去過的咖啡室。說不定她還在。畜牲!連地址也不問,我真是……不,可能正是我的作風。

  恰好跟走出咖啡室外的光枝遇上了。

  “好極啦!姑媽,那間上志學院的地址──”

  “我就猜到是這回事。你去拜訪人家,卻連對方的名字和長相都不懂呀。”

  “是嗎?”

  “呀,這個。身世書和照片。學校嘛──”

  把姑媽的說明記下后,片山趕緊回到計程車上。

  嗚呼!這副德性,難怪每次都被晴美或福爾摩斯取笑。在開動的計程車中,片山開始打瞌睡。驀地醒來,被不祥的預感襲擊。他探探內袋,想想搞不好……

  望望錢包,片山臉都白了。里面只有一張千圓鈔票!

  “喂,司機,麻煩你轉去東中野。”

  “方向相反哦。”

  “有急事嘛。”

  司機不情不愿地點點頭。假如他知道片山沒帶錢,肯定歡歡喜喜地掉頭。

  片山叫司機在公寓門口等一會,然后走進屋內。晴美帶著困倦的臉走出來。

  “──找到線索嗎?”

  “橋本信代那邊毫無消息。不過,野田惠子命案方面有一點。說不定這兩宗案件有點關系。喂,給錢來。”

  “慢著。什么意思?”

  “別管,給我一點錢吧。計程車在等。”

  “不說的話,一分錢也不給。”

  沒法子,片山把兒島光枝的話重復一遍。

  “那么說,橋本信代可能掌握到野田惠子命案什么哪。不是很有趣嗎?”

  睡意不翼而飛,雙眼發亮。

  “好了,快拿錢來呀。”

  “等等,我馬上準備好。”

  “拿錢需要準備嗎?”

  “一起去呀。”

  “喂──”

  “不帶我去就不把錢給你!”

  片山氣鼓鼓地坐下。

  回到計程車上時,變成二人二貓的團體。福爾摩斯和那只寄居片山家中的黑貓也跟來了。

  “它終于肯吃飯啦。”晴美輕撫黑貓的頭。“名字怎么辦?”

  “叫阿黑什么的不就好了?”坐在前座的片山說。

  “沒點品味!是雌貓哦,起碼要叫‘奴華爾’什么的才對。”

  “那樣是咖啡室的名字咧。”

  “那叫‘妞兒’好了。黑是‘夜’嘛(“妞兒”是法文譯音,有“夜”的意思──譯者注),很襯,也有貓的感覺。你覺得如何,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喵”一聲表示贊同。于是福爾摩斯和妞兒、晴美和片山(不知何故排名最后)一行人,來到了午休時間的上志高校。

  “──警方人士嗎?”校長是那種因多慮而患胃潰瘍的類型。“我的學生做了什么──”

  “不,只是想和她談一談罷了。”片山盡量輕松地說。

  “學生叫什么名字?”

  “呃──叫荻野邦子吧。”

  “荻野君!她是模范生,長相好、身材也好、歌聲也不錯──”

  似乎沒啥關系呀,片山搖搖頭。

  “總之,只要和她談一談就行了。如果可以見到她的話。”

  “好的。”校長心情沉重地點點頭。“現在午休,她在哪兒呢……請在此稍候。”

  校長走出會客室后,片山起身,從窗口眺望校園。

  現在的高中生,大家的身形和大人一樣。連高瘦的片山也自嘆弗如的高大男生、身材成熟一如大人的女生……

  滿身泥濘在校園中跑來跑去的人影已不復見。學校操場本身也不是用泥土造的了。

  “完全改變啦……”片山唏噓感嘆。“──咦?”

  因他見到晴美跑出校園去了。

  看樣子有事發生了。片山走出會客室,在走廊上跑。

  出到校園四處張望時,晴美也發現片山,向他走過來。

  “妞兒不見了啊!”

  “什么──啊,那只黑貓呀。”

  “只是稍微沒注意的空檔……跑到哪兒去了呢?”

  “福爾摩斯呢?”

  “它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沒回來啊。”

  “沒法子呀,它是來去無蹤的‘風來坊’。好,分頭找吧。我去學校操場轉一圈。”

  “可以是可以……不要緊嗎?”晴美問。

  “為什么?”

  “不會被搞錯是變態佬吧。”

  ──如此這般,片山遇見了抱著黑貓的竹林明。

  “我是荻野邦子。”那少女一踏進會客室就鞠躬。傳來“喵”一聲答覆。

  “咦,怎么……”荻野邦子喃喃自語。

  是校長叫她來的,由于她開了門就低著頭沒看里面的關系,沒發覺誰也不在──不,沙發上躺著一只優雅的三色貓,就如房間的主人一樣。

  “你在那邊干什么?”

  荻野邦子喜歡貓。她悄然走近沙發,向它伸手。動物被追逼時會陷于過度緊張的精神狀態,但它分辨得出誰是疼惜自己的人。

  “毛色好美啊──有人養你吧。你是美人兒哪。”

  邦子用指尖去摩裟三色貓的鼻子。貓一直閉起眼睛讓她撫摸。

  “好可愛!你從哪里來?不可能是那個校長養的貓吧。”

  貓不可能回答,她卻忍不住和它說話。這是愛動物的人的特性。

  “刑警先生怎么啦……”

  三色貓倏地跳到地上,邦子隨后坐下喃喃自語。

  陽光從窗口照進來,會客室暖洋洋的。可以望見在校園嬉戲的學生。

  “快十二點五十分啦。”邦子看表。是米奇老鼠的腕表。五十分時響鈴,一點鐘開始下午的課。

  沒關系啦,邦子想。反正是“公事”,占用上課時間也無妨。

  “──好困哪。”邦子站起來,走向窗口。她出神地望著校園──啊,大澤君,他和阿雪手牽手走著。他明明有個叫智加的女朋友了。好──揭穿他!

  現在高校生的話題盡是這種東西。如果加油添醬說:“我看到了,他們在樹后接吻。”任何人聽了都會眼睛發亮,嘴里喊說:“嗄?真的?”其實內心不信。即使知道是改編的,還是覺得好玩。

  在大人眼中,邦子這世代的孩子令人畏懼,但當事人卻不覺得怎樣。主要是他們的生活太無聊了,所以要演戲,使自己的生活添加浪漫色彩。

  連邦子也是這樣,如果告訴什么人說某人吻了自己(其實她還沒初吻經驗),聽的人也知道是假的,但仍表示驚奇說“啊──好棒呀”。換句話說,明知那是游戲,大家卻樂此不疲。

  邦子站在窗旁。窗口恰好在門口的對面。邦子背向房門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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