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那么,你在發現尸體時,有沒有看到遺書之類的東西?有沒有看到遺書并且將其拿在手里?”
“這個我沒有注意。至少在我看到的范圍之內,沒有現有那種東西。”
對于正津的回答,警察似乎感到滿意,點著頭從一旁取出了一個塑料袋。里面放著一把黃銅鑰匙。
“這是從掛在衣架上的都倉先生的上衣口袋里發現的。是他本人持有的鑰匙嗎?”
“兩把鑰匙形狀相同,至于哪一把是社長的,我也不能判斷。這個問題或許可以問光惠夫人。”
“是的。那么再問一個問題,都倉先生是否遭到了什么人的忌恨,特別是在最近?”方才的提問給人一種奇妙的感覺,而現在感到問題的指向明顯地偏離了方向。
“你是說,社長的死并非自殺嗎?”正津戰戰兢兢地問道。
“不是。”警察以沉悶的聲音否定后,從另一個袋子中取出了一根棉線,一根普通的白色棉線。
“剛才請你看的那把鑰匙曾經被這根棉線穿過。棉線有三米左右,垂掛在上衣口袋的下方,并且穿過上衣口袋。你進入這個房間時是否注意到了這些?當時這根棉線就垂掛在衣架上的上衣口袋上。”
“不,我記不得。當時我驚慌失措,根本沒有精力去觀察那些。”正津坦白地搖了搖頭。
“可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就是說,有人故意制造了一個虛假的反鎖空間。”
警察在正津面前展示著棉線。棉線兩端整齊的切口在正津的眼前緩緩通過。就像被施以催眠術,正津面對棉線看出了神。至此他終于明白,江梨子為何放棄急救車而先給警察打了電話。江梨子注意到了棉線,而在那一瞬間她就已經察覺到這是殺人事件。
“社長是被人殺害的嗎?”
“因為存在這種鬼魅伎倆,警察只能這樣推斷。這里請允許我再問剛才的問題,都倉先生曾經被什么人忌恨嗎?”
“不。不敢說被什么人喜歡,但也并不會遭人忌恨以致被殺害。”
都倉被人殺害。想到此,正津的語氣顯得有些遲疑。警察靜靜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比如說,最近家庭當中是否出現了什么問題?”
“警察先生,難道說,住在這里的人?”
“現在還不能作出判斷,但是案件畢竟發生在這座別墅里。”
如果發生在家中則另當別論,案件偏偏發生在遠離喧囂的山莊之中。嫌疑犯被局限在狹小的范圍內。正津非常理解警察的意思。幫忙的職員預計今天上午才能到達,而在別墅留宿的除了自己和都倉之外,只有光惠、忠仁以及江梨子三人。可是,正津并不認為這其中存在著殺人犯。
“詳細情況我不知道,但我認為并沒有生什么特殊的事。”
昨晚發生的爭吵暫且不能對警察講,那不應當由自己這樣一個局外人說出。出于生意上的需要,有時在交易方面前也會摻雜一些謊。然而,正津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緊張,他莫名其妙地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原來是這樣。那么,昨天夜里一點至三點這段 時間,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警察停頓了片刻,覺得沒有什么收獲,于是改變了話題。不在場證明……如此看來,都倉是在那一時間被殺害的!
“我在自己的房間里睡覺。一路開車趕來,感到非常疲倦。要知道,那是一條險峻的山路。”正津覺得問心無愧。
“你沒有聽到什么可疑的聲音嗎?”
“沒有。因為睡著了,所以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這次,正津努力控制著緊張的情緒,卻又擔心會顯得很不自然。
此后,警察就正津與都倉之間的關系又提出了兩三個問題,便讓正津離去。
“我們還會前來打擾,你如果想起什么也請及時匯報。”
“我明白了。有關事件的調查,還請警方多費心。”
正津淺淺鞠了一躬,便走出了房間。房門關閉的那一瞬間,他的后背猛然冒出了一股冷汗。正津手扶著墻壁,深深地出了一口氣。正津一向對自己的體力有自信,然而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之下,卻又顯得力不從心。想來想去,自己為何要對警察如此介意?
“怎么樣,大伯?”
走廊里站著江梨子。自從尸體被現以后,江梨子顯得比正津更加淡定。然而現在,其表情中仿佛也失去了些以往的朝氣。
“江梨子小姐,你是否已經注意到那根棉線,所以才通報了警察?”
江梨子輕輕地點了點頭。
“啊,伯父果然是被人殺害的嗎?”
“警察似乎是這樣認為的。事實上,我也曾經覺得不可能是自殺。的確,兩個女人的爭吵使得都倉有些失望,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不會由于這點事就去自殺。”
“大伯,您是否把昨天晚上生的糾紛告訴了警察?”
“不。聽到殺人,已經讓人感到心慌意亂,加上不知道是否有關系,所以我覺得不能隨便亂說。”
“您是不想成為告密的人!”
面對江梨子責備的目光,正津不得不避開她的視線。
“你還是那么犀利,江梨子小姐。確實,就像你說的那樣。”
“可是,您不認為殺害伯父的人就在我們中間嗎?”盡管江梨子有意放低了聲音,但還是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正津不由得看了看周圍。
“江梨子小姐,不要說得那么嚴重,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或許是強盜搶劫呢。”
然而,強盜搶劫是不會制造反鎖假象的,這一點正津也非常明白。于是,江梨子面帶微笑地說道:
“那么,我也成為嫌疑犯之一了?”
“不許胡說!”正津叫喊道,瞪了江梨子一眼。
“對不起!”
態度突然一轉,江梨子用很乖的語氣道歉。她低著頭,目光向下。想來,她畢竟還是個二十二歲的姑娘——像父親一樣撫養自己的都倉被殺,通常情況下很難保持平常的心態。
“不,我說得也許有些過分。”正津一面伸出手拍著對方的肩膀,一面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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