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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本性

  一定是人世間產生了什么誤會,才讓寧天霄對呂霜有了什么期待。

  呂霜“啊”了一聲,又習慣性撓了撓頭:“師父,你等會快要幫幫我。”

  寧天霄一梗,在心里大罵了一句“不孝啊”,沒了脾氣。

  寧天霄點了點頭,表大伯不好意思地笑著湊了過來,拍拍呂霜的肩膀,讓他趕緊去準備。

  “寧宗主,多擔待,這孩子人確實傻。”

  寧天霄:“......”

  我他娘的自己的徒弟,我還有啥好說的嘛。

  說話間,呂霜已經上臺準備第一輪的挑戰,第一輪對上呂霜的烏龜族里一個高且瘦的年輕人,此烏龜比瘦竹竿還要瘦上幾分,使的是雙刀。

  來人對著呂霜一抱拳,高聲喊道:“呂霜表哥,得罪了!”

  呂霜一點頭,也拔出了自己的劍,此劍正是寧天霄隨手從洗劍池中拔出來的一把,算不上是絕佳,但也不算差。

  喬重光打著扇子,一歪頭,問喬戣:“妹妹啊,呂霜師兄,他到底有多少表兄弟?”

  喬戣搖了搖頭,手卻也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八字胡睜著一雙陰冷的眼看著臺上的呂霜,表大伯看到他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安。

  呂霜在臺上揮劍如風,暫時沒有落后的跡象。

  順章搖頭晃腦打著呵欠掏掏耳朵,有點無聊。

  第一輪,呂霜勝。

  從這一輪的比試來看,呂霜以前的底子應該是不算太差,但是這么多年耽誤了,再加上呂霜實在是沉迷于傀儡之道,也只能勉強稱得上是比下有余,比上不足。

  八字胡又“咔”地一聲咬了一口西瓜。

  喬戣的話又不輕不重地飄過來:“也不怕拉肚子。”

  八字胡順著這句話看了過去,喬戣卻沒有看他,而是跟喬重光笑瞇瞇地說著話。

  這句明顯指桑罵槐的話,讓他十分不爽,但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他打定了主意,今天吞的苦水不能再多了,剛才他已經吃了一個大悶虧!

  八字胡拍拍手,暗中發出了一個信號,第二個人走了上去,呂霜正要迎戰,王小年忽然跳了出來。

  “等一下等一下!這是不是不太公平!”

  面對一大群禿頭軍的目光,王小年跳出來的時候實在是不太好受,只是這話又不能不說,寧天霄剛剛承諾,只要他肯站出來,就給他減免五萬金的欠債!

  半年之前,王小年還能對這五萬金表示不屑,這不就是一個馬橛子的價嗎?

  但如今,面對將近三十年的掃地生涯,他也只有屈服了。

  “等一下!我覺得這實在是有失公平,憑什么我呂霜師兄就得一人面對這么多人!”

  “你誰啊你?跳出來干什么?討打是不是?”

  王小年喊道:“我是凌云宗掃地的,但你別瞧不起我!我凌云宗可不是是個人就能欺負的地!當然!不是人也不能欺負!”

  八字胡終于有些按捺不住,第一次放棄了自己暗中觀察的立場,站了出來:“規矩,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

  喬戣也站出來了,問道:“呂霜要繼承的是家主的位置,又不是侍衛的位置?怎么,難道來日有戰,你們要指望他一人保護你們所有?那你們又是些干什么吃的?要你們又有何用?”

  喬戣威脅性地掃視著四周,他冷冰冰的語氣終于刺激到了在場的烏龜族人。

  “打就打!老子還怕你不成?!來啊,老子就從你開始!”一名大漢跳出來,他手里拎著兩個巨錘,對著王小年揮舞了幾下,威風凜凜!

  王小年很想拍屁股走人,他轉頭看著寧天霄,寧天霄在臺下給他比了個“十”。

  王小年迎著頭皮一咬牙,暗自罵了一句“他媽的”,硬著頭皮扯著嗓子高聲喊道:“你瞧好了!”

  仙鶴鉆進香爐里,炸出一句話,煙霧消散之后,漢川的臉色一沉:“是神王的詔令。”

  戟狼瞇了瞇眼:“明白了,不急著過去。”

  頭發銀白的老人靠在躺椅上,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像是已經睡了。

  戟狼安靜地擦拭著自己的長槍,銀白色的槍頭上閃爍著寒芒。

  夜色已深,街頭巷尾還有無數尋歡作樂的聲音,帝都不禁夜,這些人的快活,大概要持續到下半夜。

  年邁的老人忽然說了一句話:“不必顧慮我。”

  這句話非常平靜,戟狼的手一頓,耳中嗡鳴了一下,剛才的一句話,像是聽錯了。

  戟狼繼續擦著槍,這槍已經近百年不染血腥,他還以為下一次用的時候,這把槍會是在綠枝的手里。

  “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老人睜了睜眼:“以防萬一,既然要做事,就不能有太多的顧慮。”

  “他既然回來,事情未必就沒有解決的辦法。”

  “也對。”老人嘆息了一聲,“我們應該相信他,孩子,你覺得害怕嗎?”

  戟狼仔細地收好了槍:“我是害怕的,父親。因為我們每向前走一步,都無法預料以后事情會變得如何,而且我們也明白,對于如今的神族來說,這大概不是一個理智或是正確的選擇。”

  “去做你們認為正確的事情。”

  戟狼在老人面前跪下:“是,父親。”

  雨絲落在小院子里,老人靜靜地坐在躺椅上,他很清醒,但大部分時間,他都裝作糊涂,拒絕回答年輕人的問題。

  他是一個老人,但并不一定是能作出正確抉擇的人。

  他還記得幾百年前,宮止第一次來的時候,那個年輕人鋒芒畢露,他告誡過自己的兒子,離宮止遠一點。

  但他的幾個兒子,還是不約而同地追隨在宮止的身后。

  有那么幾年,他因為要替這幾個兒子善后,一度十分厭惡宮止。

  他后來在某一天,忽然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漸漸理解了這群年輕人,蚍蜉撼樹、拋盡熱血,去對抗所謂的真理。

  但如今,這群年輕人也不再年輕了,這會是正確的答案嗎?

  神王殿中,獅頭吞下了肉,瞇著眼一笑。

  神王看到那雙眼,感覺自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是你來了啊。”

  他的語氣當中抑制不住失望,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直接去睡了。

  “當然是我了,偉大的神王,您又有什么問題嗎?我將為您解答。”

  神王歪著頭一笑:“請問你今天是說謊,還是說真話?”

  “我?當然是說謊了。”

  神王沉默了一會,表情忽然變得有點惆悵:“你,或者你們,有孩子嗎?”

  “老的人曾經有過,后來死了,我曾經也有一個孩子,只不過他還沒有長大,也死了,現在我們六個人都是孑然一身,沒有什么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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