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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三章 金枝玉葉

  李譙老臉微微一驚,顫聲道:“玉兒,你難道也是仙人轉世不成?”

  蕭清心頭暗笑,這“也”字用得可圈可點,上前一步,笑著道:“一點不錯,你們川東李家福澤深厚,皆由自造。此時兩位令孫兄弟兩科,接中新科進士,正兼程趕來為你賀壽。你最后兩孫,皆是仙人。將來福澤深厚,五輩之類,還有仙人降生你家。老人家先去后堂說話,此地由貧道師兄妹替你應付兩個麻煩。”

  說話間,李譙見四周客人侍女一下中了定身法,外面的客人卻宛如未見,連三個滾出去的余大人,也變成了三只黃狗。心頭又驚又喜,連忙舉手道:“請問仙長可是姓齊,恕老朽眼拙,尚未認出,還請仙長見諒。”

  蕭清笑道:“我非姓齊,我姓蕭名清。等下令孫金蟬自會告訴我的來歷。”

  話才說完,就見一個俊秀如仙的少年跪在面前,恭聲道:“孩兒金蟬,一別十六載,依諾前來叩見祖父,牽扯事情甚多,還請到后堂說話。”

  蕭清見李家姐弟將人帶回后堂,才對面前的余英男道:“怎么不見其他兩人呢?”

  余英男笑著道:“他們不放心兩位世交后人,唯恐等下被你無形仙劍所誅,先行過去將人帶回來,道明因果。”

  蕭清搖頭道:“幾個小妖人,也不用大費干戈,我們去府外等候,免得打擾了此地的喜慶熱鬧。”

  將手一指,一片明霞飛起,一閃而隱,人就出現在了門外。

  余英男和石生見四周客人往來如梭,渾然不知道此地劫難將至,也是微微一嘆氣。知道此時有他們幾人在此,就算是幾個魔教首要起來,也難以撼動這里一磚一石。

  此時蕭清已經用佛門大須彌神光將鎮集全數籠罩,現出幻象,等下大打出手,也無人能看見。倒不怕妖人過來作祟。

  想了一想,好奇地道:“為何我們幾家的事情,會突然湊在一起。這又是什么緣故?”

  蕭清苦笑道:“這是我擅動天機,逆天行事的報應!”

  蕭清知道此時他已經是不折不扣的金仙之身,修為遠非昔年可比,但道理依然沒多少變動,唯一變化的,就是他知曉的事情更多,牽扯更廣。

  假如說天機是一盤棋局的話,他現在至少變成了另外一個時空中的阿爾法狗,可以在第一顆棋子落下,就推論出恒河流沙的變化。但無論如何變化,棋局的規則沒有變化,道理不變,只是他又多出了無數種棋路。

  神仙更改天機,通俗易懂的就是更改落子棋路,將有些本來要死的棋子,變成了活子。但棋局規則已定,你改變棋子位置的同時,你原來應該落下的棋子,就會衍生出新的變化,你必須做出取舍,找出最優勝的算法。

  就如同象棋中,對手只有一個老帥,你這邊車馬炮齊全,贏棋的方法千萬種,但最簡潔的方法只有幾種。

  天機如棋,前知僅僅是規則的邏輯推演,要想改變棋局,就需要有足夠的棋力,才能保證你另外一種方法更簡潔更合理。要是失算走輸了,自然需要承擔代價。

  天下改朝換代,亦是起因由他,故此自然要衍生出其他新的變化,他要四處收拾殘局,才算巨細無遺,功德圓滿。

  要是放任不管,自然會輸子,將贏棋變成了輸棋。仙人不愿意插手人間之事,就是因為重新插手一盤新棋局,變數太多,凡是自尋煩惱,這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時候峨眉英云金石五人的俗家之事,匯聚在一起,自然是老天爺給的一次小小警告,看他如何應對。非善小而不為,君子之不齒,何況仙人?

  三人才立身李府外,就見外面一隊人馬奔了過來,一個家丁在前面大聲道:“三少爺、五少爺回來了!快去叫老爺出來接圣旨!”

  石生在旁邊吐吐舌頭,笑著道:“什么時候中了進士也會有圣旨?這圣旨也多了一點,這皇帝多半是個昏君。”

  余英男按捺不住心頭笑意,給了石生腦門一個爆炒栗子,笑罵道:“你指桑罵槐的本事倒是長進不少,本朝的親王爺就在面前,小心砍了你的狗頭。說起這事情,毛弟還沒告訴我們,你究竟封了什么王爺?”

  蕭清雙手一攤,笑道:“都是昏君了,還會封我什么王爺?”

  余英男露出一絲詫色,“什么,你這個親弟弟連王爺都沒份?聽說你表姐都封了一個長公主。”

  蕭清指著前面的一行人道:“你口中的那位公主,馬上就過來了。余家和李家做不成親家,蕭家和李家,倒變成了親家!”

  余英男羞臉道:“怪不得要將我們全部喊過來,原來是為了擺點臭架子給我們看看,見見你們家的公主。”

  蕭清失笑道:“這公主只是替父封爵,其實可從來沒將我那兄長放眼中,脾氣大著呢!我在這里,就是給她一個下馬威,看她如何過來擺架子。”

  說話間,馬隊已經行了過來,當頭是兩匹神駿異常的高頭大馬,并肩行在一起。

  左側是一儒雅斯文的青年,眉目清秀,與金蟬頗有幾分相似。右側是一匹全身上下沒有半點雜色的白馬,上面端坐著一全身文質彬彬的秀士,雙眸更是精靈閃動。

  秀士雙目一掃,立刻看到了大門前站著的蕭清,目光一滯,跟著一亮,猶如一片云彩般飄身下馬,輕飄飄地落在三丈外,立在三人身前,顫聲道:“清表哥?”

  蕭清黔首道:“十年不見,幺妹也長這么大。你不愿遠渡重洋,留在故土。就當好這長公主,見到不平之事,盡管處置,不用給當今皇帝的面子。只要叔父嬸娘在,他有一萬個膽子都不敢招惹你的!”

  “真的?!我不用聽玉表哥的話?”

  當今的平昌公主蕭璇大喜過望,知道有這位家中法力最高的清表哥做主,比起爹爹和娘親還管用。蕭氏一族能問鼎天下,全是清表哥師父的意思。新嫂嫂那么高的法力,對這位清表哥可佩服得不得了,說他此時已經是金仙一流中人,就是娘親的師父都遠有不如。

  “當然是真的,你自己不動腦筋想想,就不說叔父和嬸娘。就算你那新嫂子,他也惹不起,你用得著看他的臉色?你愛干啥就干啥,看誰不順眼就就打斷他的腿,只要不將人打死,皇帝也只有忍氣吞聲。你既幫了老百姓,還能氣氣皇帝,你也高興是不是?”

  蕭清伸手摘去她額頭的一片落葉,笑著道。

  這話一出,才下馬的李玉林心頭涌起了滔天巨浪。知道能得平昌公主垂青,乃是天大的福分。

  更知公主之父蕭逸乃當世楷模,辭齊王之位而不受,與門下弟子功成身退,成就千古美名。

  面前這少年看似比公主還要年輕幾歲,卻是表兄,又是什么緣故?暗中投瞥兩眼,才發現這少年容貌與當今圣上有四五分相似。陡然想起一事,一下心頭大赫,做聲不得。

  新朝始立,太廟修族譜,記載可是清清楚楚。圣上還有一胞弟,取名為清,十歲不知所蹤。民間多有冒其名者,圣上連看都不看,直接下旨全數砍了。前些時日無意說起這事,唯恐錯殺,公主笑而不言。

  此時聽兩人言語,眼前這人就是失蹤多年的皇弟,言語頗多不敬,公主卻眉開眼笑,等下可得好生勸勸,免得又惹出其他事情來。

  蕭清瞟了這邊一眼,對蕭璇道:“你如今嫁入李家,也不算辱沒了你這位公主。你未見過的小叔小姑皆是我同門,你不妨進去看看,一試機緣!”

  石生在旁邊笑著道:“我還奇怪,余師姐為什么要將家傳寶珠物歸原主,原來是這里等著呢。蕭家小丫頭,那寶珠可要要到手。你這表兄又小氣又吝嗇,我都看不過眼了。我也算你師叔,沒什么好東西,就送你三片竹葉,算是外面三個的禮物,里面三個可和我們無關!”

  順手從手中持著的竹棒上取下三片綠瑩瑩的竹葉,送了過去。

  蕭璇一聽,正要跪下,一股沛然力道涌在身前,哪里能動彈半分。見面前那猶如天府金童的幼童笑道:“小丫頭只要不忘本心,他年在天外神山還有見面緣分,進去吧。”

  李玉林見旁邊諸人好像對此間情形視而不見,越發赫然。

  蕭璇接過竹葉,見身邊那白衣少女對自己含笑而視,突然若有所悟,想起新嫂所說的偈語,心頭默念道:“余恩師在上,弟子蕭璇,他日劫滿難消,還請恩師接引,弟子感激不盡。”

  這才一拉意中人,朝賓客滿堂的李府走了進去。

  蕭清見幾人進去,才搖頭道:“若是依我嬸娘的打算,我這幺妹在九年后元江第二次取寶,將與胞兄四人,各得一件媧皇至寶,卻無福承受,連累其母一道兵解。連轉二世之后,她才歸入余師姐門下,再與轉世之母一起取回媧皇至寶,重新修為。現在轉世就能再入師姐門下,也算是少走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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