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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動身

  兩年半的時光悄然流逝。

  歲月沒有在王沖身上留下痕跡,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沉穩,少了一抹稚氣。

  “南倉國?那邊是魔教的地盤,魔教的那幫人,可不是好相處的……”

  飯桌上,袁天浩聽了王沖的任務后,頗為意外的瞧了王沖一眼,似乎很不理解長老為何會將這任務交給王沖。

  天蠻村在南倉國,天蠻村有惡鬼,那也是南倉國的事,什么時候輪到問道閣去插手了?

  他想不通,卻也只能提醒王沖小心魔教中人。

  “無妨,我是去對付惡鬼的,又不是去和魔教那幫人作對。難道魔教還會專門針對我這個小修士不成?”王沖挑了挑眉,無所謂的說道。

  袁天浩聞言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笑罵道:“你要是小修士,那我算是什么?”

  二人私下里也曾交手過無數次,去年以前,他勝多輸少,但是去年之后,他就再無法奈何王沖了。

  袁天浩自忖自己在筑基初期中,絕對算是最頂尖的那一批修士,而王沖如今卻能碾壓他,可以想象,現在的王沖有多強。

  王沖搖了搖頭,笑道:“在金丹真人面前,我們都是小修士。”

  袁天浩不語,只是抿著嘴唇,頗為贊同的點頭。

  范鳩拿出酒壇,給擺在三人面前的瓷碗里倒了三大碗烈酒,這才抬頭看向王沖:“大人,需要我和跟你一起過去嗎?”

  王沖拿起瓷碗,小心翼翼的抿了一下口,這酒極烈,流進喉嚨時傳出一陣灼燒感,令他忍不住微微蹙起眉頭,其中靈氣卻出乎意料的濃郁,進入胃里的瞬間就化作精純的靈氣,向著丹田蜂擁而去。

  酒是好酒,是范鳩費心煉制的蠱酒,寧川獨一無二。

  “不用,師兄這次也接到任務,需要出去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和潘鳳互相策應,不要讓寧川鬧出太大動靜。”

  范鳩點點頭,自顧自的又給王沖倒了一碗酒。

  相比兩年前,他修行《金煞法》后壯實了很多,皮膚也由最初的黃白之色變成了如今的古銅色,看上去和世俗中熬煉體魄的武夫有幾分相像。

  “我這次任務是跟隨任師兄去剿滅一個邪道宗派,那宗派在我云華府境內發展壯大,已是小有規模。聽說最近還血祭了一個村子,在當地鬧出不少動靜。張鴻飛你知道吧?”

  袁天浩一邊說一邊喝了口酒,頓時臉色微紅,眉宇間浮現出一抹不自在的神情。

  “張鴻飛?當然記得,和我同一屆入問道閣的弟子,好像是云華府本地的寒門修士。怎么,他出事了?”

  王沖感到有些詫異,他和張鴻飛只是點頭之交,來到寧川后,就再也未見過了,張鴻飛之后有何境遇,他也不知。

  聽袁天浩的意思,似乎是出事了?

  “嗯。”

  袁天浩放下酒碗,眼中露出一絲凝重,“最開始,問道閣派出了張鴻飛去打探這個邪道宗門的信息,卻不想消息沒打探回來,反倒是張鴻飛落入那邪道宗門的手中,被直接血祭,煉成了一頭傀儡。”

  “什么?!”

  王沖剛準備繼續喝酒,聽到袁天浩的話,拿著酒碗的手臂猛地一顫,一絲酒水已是灑了出去。

  他眼中露出一絲怪異,道:“那邪道宗門莫非是活的不耐煩了?”

  張鴻飛再如何不堪,也是問道閣的人。

  這邪道宗門將活人煉成傀儡,無疑將問道閣得罪的死死的,難道就不怕天下之大,再沒有他們容身之處嗎?

  袁天浩苦笑道:“或許他們也不知道張鴻飛是問道閣弟子……其中究竟如何,還要親自去一趟才知道。”

  王沖將碗中烈酒一口飲盡,這才好整以暇的說道:“那你可要小心點,莫要和那張鴻飛一樣,被人直接煉成傀儡。”

  袁天浩無奈一笑,道:“那也要他們有那能耐,能撐過任師兄這位金丹真人再說。”

  金丹真人,放在云華府哪兒都是大人物,區區一個無名邪教,聽說連個撐牌面的筑基后期修士都沒有,對付起來還不是手到擒來。

  那邊,范鳩自顧自的上了兩盤蠱蟲,這蠱蟲有手指那么粗,其中一盤圓潤雪白,清蒸而成,另一盤外焦里嫩,被炸的金黃,芳香撲鼻。

  王沖看著桌上的兩盤蠱蟲,又想到范鳩凝練的蠱蟲分身,不由一臉懷疑的看了范鳩兩眼,道:“這玩意,不會是你凝練分身所用的蠱蟲吧?”

  那邊,袁天浩已是夾起一條雪白蠱蟲送到嘴邊,聞言頓時筷子一顫,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

  要這蠱蟲正是范鳩凝練分身用的,那他吃上一口,不就跟在范鳩分身上咬一塊肉一樣嗎?

  范鳩頗為尷尬的撓了撓頭,道:“這是食蠱,我將它們養的白白胖胖,本來就是拿來吃的,和我凝練分身的蠱蟲根本不是一類。”

  袁天浩狠狠瞪了王沖一眼,這才將雪白蠱蟲塞進嘴里,滿臉享受的咀嚼起來。

  這蠱蟲的味道鮮美,當真是令人回味無窮。

  王沖笑而不語,吃了幾條蠱蟲后,對范鳩問道:“最近這些時日,寧川可還有修士繼續鬧騰嗎?”

  范鳩思考片刻,道:“筑基修士倒是很安分,不過有個煉氣修士,最近一段時日比較鬧騰,差點愁壞了潘縣尉。”

  煉氣修士?

  王沖有些意外,道:“煉氣修士鬧騰跟潘縣尉有何關系?”

  范鳩道:“那個煉氣修士是潘縣尉的手下,這不都是為了寧川總捕頭的位置嗎……一群人鬧得不可開交,差點都打起來了。”

  “總捕頭?”

  王沖眉頭一挑,說道,“這位置誰有能力誰坐,難道潘縣尉一句話,那幾個煉氣修士還敢反駁不成?”

  范鳩苦笑道:“潘縣尉所在的潘家子弟不少,他自是希望自家侄子能坐上那位置。但他那侄兒我也見過,實力也就一般,和其他競爭者一比,就更難看了。這不,潘縣尉剛讓他侄子坐上總捕頭的位置,第二天就直接成了光桿司令,底下的幾個捕頭連同捕快一個也見不著,連帶著寧川好幾個市場無人巡查,差點鬧出事來。”

  “潘縣尉那侄子,是不是不太會做人?”王沖眉頭一皺。

  有一兩個捕頭因為氣憤沒來衙門,他能理解,畢竟別人靠走后門,奪走了原本屬于自己的位置,任誰都會氣憤。

  但所有捕頭連同下面的所有捕快,都沒去見他這位總捕頭,其中所表達的意思就頗為玩味了。

  潘鳳的這位侄子,在衙門里極不得人心?

  袁天浩在一旁笑道:“我聽說這位捕頭指著潘鳳鼻子,大義凜然的說什么潘鳳任人唯親,潘鳳那侄子德不配位。偏偏咱們的潘大縣尉還拿那捕頭無可奈何,只能將委屈往自己肚子里咽。”

  “還有這種人?”

  王沖又抿了口酒,神情有些古怪。

  潘鳳可是筑基,再如何也不是一個小小的捕頭就能觸碰其威嚴吧……

  范鳩倒是對此事很清楚,他無奈道:“那捕頭性格十分偏執,對所謂的正義和規則有著異于常人的執著,而且此人一向懲善揚惡,在寧川風評極佳,頗具威望。在捕快當中也一向樂善好施,雖然嚴厲了點,但聲威極重,很受底層一眾捕快簇擁。”

  “我看潘大縣尉應當是惜才才是,畢竟再過幾年,他就要隨我歸返云華府,這縣尉也要個接班人,他那群子侄可沒那能力,我估計他就是看上了那捕頭。”袁天浩看得很透,輕笑著打趣。

  王沖似有所覺,問道:“那捕頭叫什么名字?”

  “羅杰。現在被潘縣尉敲打,在家反思呢。”

  范鳩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惋惜。其實羅杰實力和手腕都有,就是太固執,不懂得世故圓滑,要是多拍拍縣尉馬屁,一個總捕頭的位置,還不是手到擒來?

  聽到羅杰二字,王沖一口酒水直接就噴了出來,臉上很是不可思議。

  袁天浩和范鳩二人古怪的看向王沖,似乎極不明白王沖為何會如此激動。

  “你知道這羅杰?”袁天浩問道。

  王沖擦去嘴邊的酒漬,面露尷尬,說道:“略有耳聞,要真是此人,不妨讓他坐上這總捕頭之位。”

  說到這里,他看向范鳩,“這事你代我和潘縣尉提上兩句。”

  范鳩點頭應下。

  王沖此時卻是百感交集,這羅杰,似乎還真有其出彩之處,不僅得了機緣,修行一日千里,還坐上了寧川總捕頭的位置。

  也不知此人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一頓宴席,草草落幕。

  第二日,王沖悄然離開衙門后院,向天蠻村趕去。

  天蠻村位于南倉國,從寧川前往天蠻村,需縱穿岳恒山脈萬里,經蒼陽坡、小彌山、盈溪谷。

  其中距離,即便是對王沖而言,也不是一段短暫的路程。

  王沖獨自行走在渺無人煙的古道上,他身子微微一晃,全身已是被荒蕪那黑色的詭異液體所覆蓋,其模樣在變化,身上的氣息在衰減。

  不多時,已是化作一個身高近九尺的高大中年男子。

  男子面容冷酷,雙肩極寬,膚色有點微黃,渾身帶著一股淡淡的滄桑感,仿佛見慣生死,又歷經了萬般磨難。

  王沖想了想,又拿出一個儲物袋系在腰間,這儲物袋除了幾十塊靈石外,還有一些已經淘汰的法器,權當掩人耳目之用。

  然后,王沖又背了柄長劍在背上,塑造出一個孤獨的流浪劍修模樣,這才滿意點頭,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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