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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我和我親愛的祖國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無論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贊歌,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條河,裊裊炊煙、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轍,我最親愛的祖國,我永遠緊依著你的心窩......”

  上午,綠嶺山的盤山道上,出現了有一群年輕的身影,他們兩人一排,擺成了一個長蛇陣,整齊有序地向山頂上前進。

  這群人是綠嶺鎮中學的高三學生,在學校的組織下,大家一起翻過綠嶺,去縣里參加高考。

  綠嶺山道太過狹窄,小巴車無法通過。

  鎮上騾車太少,一次性拉不完這些學生。

  至于三蹦子和拖拉機都太危險了,學校不敢拿學生的生命冒險,所以采取了最原始的辦法——步行。

  從76年開始,綠嶺中學一直都是采用這種方式。

  用老校長張文政的話說,想當年紅軍長征,前有強敵后有追兵,地上有地雷,頭上有飛機炸彈,還爬雪山過草地,在那樣艱苦的條件下紅軍戰士們走了兩萬五千里,我們為什么不能?

  老校長把這段陡峭的盤山道當做一次考前鍛煉,號召同學們學習長征勇士的精神,不怕苦不怕累,堅持下去,取得勝利!

  對于山里的學生來說,翻山越嶺并不算什么辛苦的事,反而很開心很輕松。

  一百多個同學跟著老師們一起爬山,更像是一次集體郊游。

  大家帶著干糧,背著水壺,低著頭趕路,轉過身藍天白云,青山綠水,風兒悠悠。

  “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呀頭~,從此后你,搭起那紅繡樓啊,拋灑著紅繡球啊,正打中我的頭啊~”

  隊伍走到山頂的時候,忽然出現了一陣高亢的歌聲,聲音粗獷、荒涼,乍聽之下,還挺不錯的。

  可老校長越聽越不對味,怎么歌詞有些不健康呢,他勃然大怒,“顧猛,你給我閉嘴,誰教你亂吼叫的?!”

  “哈哈哈!”

  同學們一陣哄笑,都把目光看向了隊伍的末尾。

  顧猛走在隊伍的最后邊,他是班長又長的人高馬大,安全問題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和體育老師各提著一根棍棒,時刻戒備著,防止有野獸突然從林子里竄出來傷人,也防止同學掉隊。

  走到山頂上,太陽出來了,他松了口氣,看著空曠的天空,以及身邊的同學,他忍不住大聲地唱起了歌來。

  聽到校長訓斥,他嘿嘿一笑,“校長,我這不是給同學們打氣嘛!”

  “淫詞艷曲,流氓做派,不許再唱了!”

  “是是,我不唱了!”

  “哈哈,顧猛,挺好聽的,再唱幾句吧!”有同學瞎起哄。

  “不唱,打死不唱,”顧猛搖搖頭,瞧了張文政一眼,“除非校長給我特赦!”

  “你想的美!”老校長笑罵道。

  “哈哈哈~~”

  說說笑笑,從早上六點到十點半,同學們終于登上了山頂。下山路順風走,不到兩個小時就走到了山腳下。

  在綠嶺山的另一邊有個小鎮,青坡鎮。

  鎮上有去往縣城的小巴車,二十里路,一人一毛錢。

  下午一點多,綠嶺鎮的隊伍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今天縣中熱鬧非凡,大門口掛起了紅燈籠,貼著紅對聯,‘厚德傳薪火,樹蕙滋蘭開新境;博學著雅章,興邦治國選偉才’。

  門頭上還拉了一大一小兩條橫幅,大的寫著‘熱烈歡迎各位領導蒞臨本校指導高考工作’,小的寫著‘歡迎各校老師和同學前來本校參加高考’,兩個一對比,少了‘熱烈’兩字,同學們開玩笑說,縣中根本不歡迎咱們,咱們還是回去吧,惹得老師一陣笑罵。

  本次考試,丘山縣只在縣中設了一個考場,其他鄉鎮中學交通條件好,都先綠嶺一步到了學校。

  學校老師點了名,查完了人數,帶隊去學校食堂用餐。

  老師們吃小食堂,有縣中老師陪同,還能喝點小酒。

  學生們吃大食堂,用的是飯票。

  飯票是老師發的,算在三塊錢的考試費里,一人發了一斤細糧,三斤粗糧。

  細糧飯包括大米飯和面條,配上一葷兩素三個菜,辣椒炒肉、酸辣土豆絲和西紅柿炒蛋,挺豐盛的。

  食堂里的大鍋飯,油水重,滋味也很不錯。

  粗糧就差多了,玉米稀飯、饅頭、土豆絲,能吃飽不能吃好。

  顧猛飯量大,一斤細糧不夠吃,他花了十塊錢,從后廚賣了一大盆青椒炒肉,至少五斤,還有一籠子饅頭放在餐桌上。

  他也不吃獨食,有人想吃可以自己拿。

  大家都是熟人,知道他很大方,也不客氣,一哄而上,不到十分鐘就響起了一陣刮盆底的聲音。

  顧猛摸了摸肚子,還沒吃飽,只能出去打野食了。

  吃完了飯,老師安排宿舍,縣中高一高二都放了暑假,學生宿舍都空了出來。

  十二個人一個宿舍,靠墻兩排架子鋪,兩個人一張床,鋪蓋是高一高二學生留下的。

  顧猛塊頭大,不想跟一個大老爺們擠在一張床上,跟本班帶隊的老蔡說明了情況,他領了準考證,離開了公寓樓。

  ......

  “趙文,聽說你最后一模考了年級第二名,總分585,太厲害了!”

  縣中操場上,趙文和幾個同學邊走邊聊,一起享受高考前的閑余時光。

  趙文扶了扶眼鏡,矜持地笑了笑,縣中高三文科有五百多人,他考了第二,只比第一名王婭少二十分,心里挺自得的,他有信心在高考上超過王婭。

  “趙文,你成績這么好,考交通大學沒麻達吧?”

  趙文哂笑了一聲,微微抬起下巴,“交通大學不咋滴,我準備報考漢京大學!”

  身邊的四個同學愣了一下,西川交通大學可是本省最好的大學,他竟然看不上?

  想考漢京大學,他未免太自信了吧!

  為了鼓勵學生,最后一模的考題比以往要簡單一些,這次能考五百八十,高考能考那么多嗎?

  幾人知道趙文心高氣傲,聽不得別人質疑,趙文的父親可是大名鼎鼎的趙主任,與學校領導關系很好,大家不想得罪這位趙公子,便順著他的意思說話。

  “趙文,你那么聰明,只要正常發揮,考上漢大不在話下!”

  “恢復高考以來,我們丘山從來沒有人考上過漢京大學,你要是考上了,就是我們縣上第一人,狀元吶!”

  “趙文,加油,以后我們去漢京找你,你可要帶我們去學校里轉轉。”

  “沒問題!”

  趙文微微瞇著眼睛,很享受大家的吹捧,他想象著兩個月后自己將要走進漢京大學校園,成為漢大光榮的一份子,禁不住熱血澎湃,望著東邊的綠嶺,忽然想起了漢子,‘顧小二,你會編寫學習資料又能怎樣,你能考上漢京大學嗎?’

  身在縣中,他一直關注顧猛的情況。

  綠嶺中學的高三模擬試題與縣中一個版本,顧猛幾次模擬成績都沒有上五百分。

  分數不高,可考上大學沒問題,上次趙兵趙軍準備抓人,就是他出的主意,讓顧猛白學一年。

  可現在他覺得完全沒必要那么干,一旦自己考上了漢京大學,顧小二考一個很一般的大學又能怎么樣?米粒光華也配跟皓月爭輝?

  這一刻他很想見到顧猛,指著他的鼻子說,‘顧小二,跟我做對手,你還不配!’想象著顧猛垂頭喪氣的樣子,他爽得起飛,要是王婭也在一邊就好了,上次因為資料的事情,在王婭那里丟了好大臉,必須想辦法找回來。

  “咦~,快看那兒!”

  有個同學忽然指著操場邊上的小徑,用不敢置信的語氣說:“那是王婭?她和一個男生在散步?”

  “啊~”

  有一個同學尖叫道:“她笑了,還用小拳拳捶打男生的肩膀,天吶,我眼睛沒瞎吧?那個男生生了個熊樣,沒我白沒我瘦還沒我帥,一臉的花心樣,王婭為什么會選擇他?老天不公啊~”

  “不不不,你們都看錯了,那不是王婭,你們都看錯了!”

  有個同學經受不住眼前的打擊,連忙捂著眼睛不忍直視。

  “絕對是王婭,一米七的窈窕曲線,增一分太多減一分太少,清爽的秀發散發著梔子花的幽香,精致的臉頰,潔白如玉完美無瑕,一件普通的連衣裙居然能穿出了仙女的味道,是她是她就是她,我多想成為她裙角的小蝴蝶呀!”

  “不要再說了,求你們不要再說了!”

  男生捂著心口,痛不欲生地說道:“為什么為什么,她怎么那么狠心,快要分別了,她為什么不能給我留下一個完美的幻想,偏偏要找一男的,還是這種類型的男人,這不是在我的心里插刀嗎?我好痛好痛~”

  大家一臉古怪地看著他,“趙昊,你是不是瓊瑤小說看多了,怎么說話這個味兒?”

  “我沒有,誒,趙文,你干嘛去?”

  幾個人正在笑鬧時,就看到趙文黑著臉走向了王婭。

  趙文的心思,大家都知道,還知道不久前趙文付出了行動,可惜被拒絕了。

  但趙文不放棄,他表示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心意。

  “嘖嘖!有好戲看了,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對!一起去幫忙,決不能讓校花落在別人手中!”

  四個人跟在趙文身后,握著拳頭,同仇敵愾。

  夠夠夠!

  護花行動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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