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飛出幾丈遠,壓垮了木桌。
行云鏢局眾人見王虎被打飛,一時愣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逼向羅狼,準備圍殺。
“住手!”王虎起身大喊,嘴角一絲血痕。
眾人停手,明白了王虎的意思,羅狼看向王虎。
“繼續?”
“繼續!”
“不服?”
“不服!”
羅狼道:“那就打的你服。”
云泥見勢不妙,剛想出聲阻止。
王虎立馬抓起一完好木桌扔向羅狼,這可把某人嚇壞了。
剛才劈碎我的搖椅我忍了,壓壞了木桌我也忍了,可你還扔?再繼續下去我這店就沒了啊!
陳小二現在終于明白高手對決要的不是命,是錢!
他也想大喊一聲住手,可他不敢,怕下一個木桌,就是扔向他。
“兩個人都冷靜冷靜。”
一個身著單薄的白發黑胡子老頭突然出現,站在羅狼和王虎之間,把空中的木桌按下,木桌四腳著地,發出聲響,木桌完好。
云泥道:“焦爺爺你來了。”
王虎道:“焦老,那小子殺了我們行云鏢局的兄弟!”
羅狼道:“我沒有。”
焦老整理下凌亂的衣服,招手示意他們坐下來,別著急,慢慢談。
聽云泥說了來龍去脈,焦老勸王虎莫急,讓羅狼解釋。
羅狼道:“沒什么好說的,我沒殺他們,就這么簡單,老前輩我看你也有點見識,可別犯糊涂了。
焦老笑著不說話,云泥又道:“焦爺爺,我覺得這位朋友確實有嫌疑,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有蹊蹺,王虎大哥說那黑馬就是證據,可暗殺之人不太可能犯下這種明顯的錯誤,而且我們馬上的箱子沒有打開的痕跡,里面的東西也沒有丟失,說明那人的目的不是劫鏢,而是為了針對我們行云鏢局,所以只才殺了我們兩個弟兄卻沒拿任何一件東西。”
羅狼沒想到云泥會為自己解釋,而且分析的也很到位。
焦老繼續笑,王虎道:“先前去馬棚看了后我去問了老板娘,她說你深更半夜才來這家店,而且她還從你口中聽到‘殺人’二字,可有假?”
殺人,這兩字可使得云泥看向羅狼,雖然少年有刀,但她只是推測少年可能被師門派出來游歷,磨練。
云泥想看羅狼如何解釋。
“對,我來這是為了殺人。”少年一語驚人。
云泥挑眉,王虎冷笑,行云鏢局的人握緊了刀。
焦老不慌不忙問道:“殺誰?”
這時陳小二跳了出來,“我知道,我知道,叫做血眼!”
楊梅嚇壞了,示意陳小二別亂說話。
云泥聽后皺眉道:“這人我知道,是大唐通緝犯,八年前綁架了一個官員的女兒,然后逼那官員獨自拿著錢財出來,結果被殘忍殺害,善使短刀,個個鏢局都有他的懸賞令。”
陳小二問道:“漂亮姐姐,那他為什么叫血眼啊?”陳小二一直好奇江湖稱號的由來。
云泥被夸很高興,但接下來要說的根本不能讓她高興。
“因為他修煉了魔教武功血魔眼。”
焦老收起了笑容,看向羅狼語氣低沉道:“當真?”
羅狼點頭。
魔教,被所有江湖人所厭惡,被天下人所厭惡。
天下人無法忘記,五年前那震驚世人的惡事。
可少有人知道其實魔教并不叫魔教,反而有個美好的名字,叫做太平,太平教。可叫的人多了,魔就把太平壓了下去。
焦老問道:“你是散鏢?”
散鏢,就是不是鏢局之人,卻做著拿錢辦活之事的武夫。
羅狼略微思考,道:“應該算是。”
王虎道:“是或者不是?”
羅狼道:“關你什么事?”
兩人互不順眼。
王虎拍桌用力道:“小子你聽好,我刀疤虎自從留下這疤就再也沒出過事,我對那時死的兄弟們發過誓,今后不再丟鏢,兄弟不會再死,可現在這種事又發生在我眼前,而你是最值得懷疑的,如果你不能證明這事不是你干的,那你今天就甭想走!”
云泥明白之前王虎沖動的原因了。
陳小二明白王虎江湖稱號的來源了。
王虎在行云鏢局實力排得上前十,再加上資歷高人緣好,對兄弟講義氣,在行云鏢局中頗有威望,行云鏢局這次走鏢的人大多受過王虎的照顧。
羅狼道:“你可以試試,剛才不知道是誰被打飛了出去。”
王虎喝道:“我只是輸你一招,可不代表我贏不了你!”
羅狼道:“一招足以殺人,你不懂?”
焦老眼看不對,道:“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有沖勁,有沖勁好,該出手時就出手,但別太過,容易傷著自個兒。”
云泥心想這是勸架的詞兒嗎。
王虎突然看向陳小二道:“你過來。”
陳小二還沒反應過來,“啊,叫我?”
王虎道:“剛才我沒收住手,弄壞了店里的東西,這一兩銀子拿去,找木匠修修。”
陳小二剛還心痛,突然聽著銀子二字,來了精神,在心里計算能賺不少。
王虎拋給陳小二銀子,陳小二小心接住,莊重嚴肅,仿佛這不是銀子,而是寶物,雖然銀子對于陳小二來說就是寶物。
陳小二道:“謝謝大俠,這錢都夠再買新的了,我改天就叫人來修。”
王虎壓低聲音道:“我叫你去你就去,我平生最討厭磨蹭之人,要修就趕快!”
陳小二不敢不聽,連忙找木匠,出門去了。
陳小二前腳剛走,有人后腳就來。
“喲,今兒怎么這么熱鬧啊。”
常朱邁過門檻,進入客棧,在他身后,有陳面和抬著水的一眾伙計。
常朱掃視一圈,道:“看來都是些江湖人,好!我常朱平生最佩服的就是江湖好漢,剛好水送到了,老板娘,給每位好漢沏茶!”
眾人沒想到來了一個胖子,還是一個認熟的胖子。
楊梅見水來了,聽常朱這話,叫才回來的陳面去劈柴,準備燒水,然后自己去準備茶葉。
常朱找了個座位坐下,看向羅狼那一桌道:“各位從哪來?”
沒人理他,氣氛尷尬,常朱微瞇雙眼。
黃石鎮東街的盡頭有一小店,那是木匠的店。
木匠的生意很好,因為他的手藝好,雖然這樣說對不起已經去了的老木匠,但黃石鎮的人們都覺得新木匠的手藝更高超。
可是他有一個怪癖,做東西時會把門關起,不給人看。
“木匠大哥開門啊!”陳小二著急敲門。
沒過多久,小店的門開了,一個英俊的儒雅男人露出頭來。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小二啊,有急事?敲門這么重。”
陳小二著急道:“木匠大哥,沒時間解釋了,跟我走就是了。”
陳小二拉著中年男人的手就要走。
男人連忙道:“別急啊,我用來修理的東西還沒拿呢。”
陳小二這才趕忙放開手讓他去。
木匠才來兩個月,剛來時老木匠還在,可結果不到一個月老木匠得了場大病,去了,黃石鎮就只剩下一個木匠了。
黃石鎮的人大多喜歡木匠,但多數是女人。
他也喜歡木匠,因為木匠脾氣好,手藝妙,除了收費貴這一點讓陳小二耿耿于懷。
陳小二忽然想起了什么,聞了聞剛才抓過木匠的手,道:“果然跟那些大娘說的一樣,他身上有股香味。”
木匠的店門口種著樹,樹上開著花,秋天開花。
他在樹還沒開花時問過木匠樹的名字叫什么,木匠不說,告訴他秋天就知道了。
陳小二湊近一聞,發現與木匠身上的味道一樣。
門開了,木匠挎著一個木箱,看著陳小二對著他笑。
他也回笑,“怎么了小二,笑的這么燦爛。”
陳小二道:“我發現了你的秘密。”
木匠瞇著眼睛溫柔一笑,“哦,什么秘密?”
陳小二笑道:“你特臭美。”
云泥知道了常朱是商人,而且是個厚臉皮,能說會道的商人。
常朱與焦老聊的火熱,并請所有人喝茶,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常朱道:“原來是行云鏢局的各位,這位白發烏眉的前輩莫非是行云二老之一的焦垚鑫焦老,那這位好漢一定就是刀疤虎王虎大俠,這位姑娘讓我猜一下,對了,一定是云當家的千金云泥小姐,以前我也算出去長過見識,有幸見過云當家一面,云泥小姐的眉毛簡直與令尊一模一樣。”
焦老正高興喝著常朱剛請他喝的黃酒,王虎則一副自謙樣的拱拱手。
云泥并不喜歡自己的眉毛,但還是點頭道謝。
常朱這時看向羅狼,“至于這位少俠……”
常朱之前想共桌,云泥不肯,說有要事商量,結果他說請客,讓楊梅上茶上酒,焦老一聽有酒,便熱情的讓他上桌,云泥對此不解,覺得焦老有些誤事了,焦老輩分很高,她不好多說,只能認為焦老自有想法了。
常朱坐下時眼神掃過眾人,四人分別坐在木桌的四方,他的目光稍微在羅狼身上頓了頓,最后與焦老共坐一凳。
羅狼淡淡道:“一個普通散鏢,不值一提。”
常朱道:“那也是好漢,我當敬你一杯。”說著,常朱拿起一杯黃酒。
羅狼道:“戒了。”
常朱想過可能被拒絕,卻沒想到是這種理由。
王虎聽后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喝過多少酒,喝不來就直說,我不會笑你是個娘們,你不喝給我。”這杯被王虎喝了。
羅狼沒理會。
常朱又道:“戒了就算了,咋們以茶代酒。”常朱不愧是商人,處事圓滑,給了羅狼一個臺階。
羅狼看了常朱一眼說行,楊梅給羅狼倒茶,常朱微瞇著眼看羅狼喝下。
常朱剛在心里松了一口氣,但接下來一句話又讓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知道我為何不喝那杯酒嗎?”
常朱眨眨眼,淡定回道為什么。
“戒了是其一,其二嘛……”
羅狼看向常朱輕笑,道:“食指,戒指。”
常朱瞳孔微縮,氣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