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和令狐沖看到楚平竟然說走就走,好似完全忘卻了此番前往梅莊的目的。
任盈盈的爹爹依然被困在這梅莊之中,從頭到尾連查探一番的機會都沒有。
至于令狐沖的內傷,更是連提都不提,好似這一次造訪梅莊,真的只是楚平想要當眾顯露一番劍法,好為自己揚名立萬。
黑白子等人一直送到大門之外,神情中滿滿地都是戀戀不舍。
當然,這份戀戀不舍自然不是對楚平等人,而是對任盈盈后背負著的那個價值連城的包裹。
楚平等人一路返回,步入柳蔭深處,眼看著距離梅莊越來越遠,任盈盈終于沉不住氣問道:“難道……咱們這就走了?”
楚平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這就沉不住氣了?你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這時,忽然從身后傳來呼叫的聲音:“三位且住,請你們轉來!”
楚平心頭一松,笑吟吟地轉過身去,只見黑白子快步奔到,在眾人身前停下來說道:“我大哥喚我來攔住各位。剛才楚老弟贏了賭約,大哥還有一件物事需要親手交給你。”
楚平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對,對,我剛才一時興起,竟忘記了這么重要的事情,真是多謝,多謝!”
“你們在這稍候片刻,我去去就來。”楚平向任盈盈和令狐沖使了個眼色,這就準備和黑白子一起返回梅莊。
“這……這……”黑白子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剛才四弟還念叨著,有半瓶百年以上的竹葉青,想請令狐兄弟回去品評一番……”
“可以,四莊主的美意怎能辜負?”楚平看了一眼令狐沖,說道:“大師哥,你也同我一起回去。”
“這位童兄……”黑白子看了一眼任盈盈,猶豫道。
楚平暗暗好笑,這黑白子果然是虛偽之人,明明是對任盈盈背著的包裹戀戀不舍,卻偏偏來一個曲線救國,以為只要楚平和令狐沖返回去了,任盈盈也自然會一同回去。
楚平看著任盈盈,淡淡道:“童兄,你先找個客棧住下,待我們回來后,咱們再一同啟程。”
黑白子神色微微一變,急切道:“楚老弟,我們江南四友就是再不懂事,也不會硬生生將你們三人拆開啊!童兄自然也是要一并請回去的……剛才童兄彈奏了一番瑤琴,甚得我大哥的贊賞……正好想跟他切磋一番琴藝。”
楚平微微一笑,淡淡道:“既然幾位莊主盛情邀請……要不——咱們這就返回去?”
不等楚平再說什么,黑白子已伸出左臂,挽住了他的右臂,又伸出了右臂,挽住了令狐沖的左臂,想要再拽住任盈盈,卻苦于自己只有兩只手,只得沖著任盈盈尷尬笑道:“童兄……你也跟著一起回去……千萬別多心……我但凡還有第三只手,絕不能冷落了你。”
任盈盈淡淡道:“二莊主不必多心,不必多心。”于是便跟在后面一同返回,心中對楚平的佩服卻不由地多加深了一分。
四人回到梅莊,禿筆翁和丹青生早已等在門口,喜道:“三位朋友又回來了,歡迎,歡迎!”
楚平微微一笑,揮手向二人示意,大有上級領導視察下屬單位,被夾道歡迎的感覺。
任盈盈和令狐沖也是頗感新奇,想當初三人初次拜訪梅莊,被兩個老仆攔在門口盤問半天,就跟審犯人似的。
現在也才過去了小半天,前后受到的禮遇卻是天差地別,甚至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楚平三人此番完全是享受的上賓待遇,直接被迎入了會客廳。
偌大的會客廳已布置妥當,正中間擺了一張能容納十人的花梨木餐桌,各種珍饈美味一股腦地端上了餐桌。
丹青生捧著一個潔白如玉的瓷瓶,將碧如翠綠的酒漿緩緩倒入酒碗之中,看著令狐沖道:“令狐兄弟,這可是百年以上的竹葉青,就剩下這半瓶了,我平日里都舍不得喝一口,你若是不嘗嘗,實在是可惜。”
令狐沖端起酒碗,只見碗中的酒漿猶如深不見底的碧潭一般,用鼻子輕輕一嗅,酒香格外醇厚,稱贊道:“果真是好酒。”迫不及待地喝一口,脫口贊道:“好!好!”
轉眼間令狐沖已將這碗百年竹葉青喝干,咂摸著唇舌間的滋味,沉吟道:“這酒輕靈厚重兼而有之,當是揚州,鎮江一帶的名釀。”
丹青生哈哈笑道:“令狐兄弟果然是酒中高手,這酒正是鎮江金山寺的鎮寺之寶,共有六瓶。寺中大和尚守戒不飲酒,送了一瓶給我。我斷斷續續喝了七八年,也只喝了不到半瓶。我那里還有幾種好酒,你等下一一品評一番。”
令狐沖一聽到有好酒喝,立時就開心起來,什么煩惱都拋到腦后去了。
這時,黑白子走了過來,輕聲對著楚平說道:“楚老弟,我大哥有請。”
楚平此時心中一片雪亮,站起身對令狐沖和任盈盈使了個眼色,吩咐道:“你二人且在這吃喝,我去去就來。”
黑白子在前方帶路,領著楚平來到后院一間房屋門口。
推開房門,一陣熱乎乎的水汽撲面而來。
楚平微微一怔,卻看見屋內的正中央,放著一個碩大的浴桶,桶內已灌上了洗澡用的熱水。
“這是做什么?”
楚平看著黑白子,一臉的詫異。
黑白子微笑道:“楚老弟,實不相瞞。我梅莊之中還有位武林名宿,劍法武功遠在我四兄弟之上。楚老弟定的賭約是這梅莊之中,無人能勝過你的劍法。這位武林名宿也在我梅莊之中,因此這場賭約尚未分成勝負。”
楚平疑惑不解道:“既然這位武林名宿也在梅莊之中,那自然也可以與我比試一番。可是,比劍就比劍,帶我到這里做什么?還擺著這樣一個浴桶,到底是何用意?”
黑白子輕咳了兩下,尷尬道:“楚老弟既然有此疑問,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這位武林名宿,實際上是梅莊囚禁的一個囚犯,而我們兄弟四人,不過是小小的獄卒罷了。”
楚平神色大變,顯出一副大吃一驚的神情,沉吟道:“這……這是真的?可是,這和房間里的浴桶又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