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倒塌激起了數丈高的塵土,將楚平和方證方丈一起淹沒其中。
楚平仗著自己的筋骨被淬體藥水強化到堪稱變態的地步,無論是大石塊還是小石子,砸在身上就如同和風細雨一般溫柔。
方證方丈則是有易筋經神功護體,身周三尺范圍內凝聚了一道堅不可摧的氣墻,那些石塊和石子,對他自然也造不成任何傷害。
此刻,二人相隔數米,凝神對望,手上的攻擊動作都全然停了下來。
一來是因為周圍有任盈盈、令狐沖和其他少林僧人,二人擔心動起手來,對己方的人產生不必要的誤傷;二來雙方打斗了這半天,均發現自己的攻擊手段無法給對方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再斗下去便是曠日持久,很難一時半刻分出勝負。
“楚少俠,你這身橫練功夫,恐怕與獨孤九劍和辟邪劍譜都沒什么關系吧?”
方證沉聲問道。
楚平淡淡一笑:“大師的三尺護體氣墻,防御力也是好生霸道,竟連無形劍氣都無法破防。”
方證輕嘆一聲:“楚少俠,你大好前程,何必跟魔教妖人為伍。況且,老衲雖不能勝你,你也同樣不能勝過老衲。那位任大小姐,你終究還是護不了她的周全。”
楚平閉上雙眼,陷入片刻的沉思。
突然,他將手中的長劍收入劍鞘之中,緩緩向方證走了過去。
方證如臨大敵,擺出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勢,將身周的護體真氣催發到極致,靜觀楚平下一步的行動變化。
楚平一邊移動,一邊伸出自己的右手。日光下,這只右手竟隱隱泛著金屬特有的光澤。
“既然長劍無法破掉你護體真氣的防御,不妨試試直接上手。”
楚平緩慢地將手掌伸了出去,在距離方證的身前三尺左右的距離時,便感覺到一堵看不見卻摸得著的護體氣墻。
手掌還未觸碰到氣墻,便感覺到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道將自己的手掌反推了出去,竟不能向前移動分毫。
楚平咬緊牙關,將手掌翻轉了九十度,用指尖緩慢而用力地向氣墻內部插入。
一瞬間,楚平感覺一股強勁的氣流圍繞著自己的手指在飛速的旋轉,整個手掌的溫度竟開始逐漸升高,猶如把手掌插入到架在篝火上烹煮的熱水中一樣。
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至極的怒吼,楚平在一瞬間,將全身的肌肉力量都匯聚到自己的指尖部位,用力向氣墻插入!
一聲猶如巖漿沸騰的聲音響起,楚平的手掌連同整條手臂竟穿透了護體氣墻的阻礙,長驅直入!
方證神情劇震,連忙雙臂交叉護住前胸要害。
咔——嚓!
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陡然響起。
方證的兩條胳膊軟踏踏地耷拉了下來,一張原本任何時候都極為淡定慈和的面孔瞬間變得恐懼慌張。
楚平用手掌切斷方證的雙臂,順勢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將他提了起來。
方證的身材本來就比楚平挨了一個頭,再加上瘦削如柴,被楚平抓著胸口提起來,整個人像一只冬日里蜷縮成一團的老貓,渾然沒有了武學巨匠的從容和氣度。
“方丈!”
“你放開方丈!”
“一切都好商量!”
少林寺眾僧一看方證方丈落入楚平之手,哪兒還有心思繼續圍住任盈盈和令狐沖,轉而將楚平團團圍在中央。
眾僧雖然人數眾多,但是面對楚平卻完全沒有一戰的勇氣,更何況方丈還在對方的手中,更是投鼠忌器。
“方證大師,你方才說要把任大小姐留在寺內,是也不是?”
楚平看著一臉委頓的方證,淡淡道。
方證慘笑一聲,緩緩道:“楚少俠手段高明,武藝精湛,老衲甘拜下風……即便如此,老衲拼死也要留下魔教妖女……你們……不必為我擔心……待我死后……寺中事務交由……交由方生料理……”
楚平冷笑一聲:“想死?恐怕沒那么容易。你們這幫禿驢,要是想害死你們的方丈,大可一并上來。如果不想,都給老子滾的遠遠的!”
話音未落,少林寺眾僧人齊刷刷地向后退去,并自動讓開一條道路,竟是甘愿放楚平等人下山。
這時,一名老僧緩緩走出,雙手合十道:“楚少俠,我們已答應放你們離開,切莫傷了方證方丈。咱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化干戈為玉帛如何?”
“方生師弟,你……你竟敢不遵從掌門號令……老衲死便死了,不過是一副臭皮囊而已……要以天下蒼生為重……”
方證喘著粗氣,一臉慍怒地看著那名法號叫做方生的老僧。
方生雙手合十,低眉垂目,沉默不語。
任盈盈這時已來到楚平身旁,出手如電,瞬間點中了方證身上的幾處要穴。
方證被楚平破了氣墻的防御,已淪為待宰的羔羊,又被任盈盈封住了奇經八脈,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覺得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妖女敢爾!”
方生一看任盈盈對方證不敬,忍不住怒吼一聲,橫眉立目道。
任盈盈嘴一扁,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模樣,拉著楚平的衣襟道:“楚平……這個老……老和尚兇我……”
方生一看任盈盈竟然當眾惺惺作態,整個肺都要氣炸了,可是打也打不過楚平,方證方丈還在對方手中,簡直是無可奈何!
楚平抓著方證胸口的右手微微用力,便傳來一陣骨骼“咔咔”破碎的聲音。
方生大驚失色道:“請恕貧僧魯莽,休要再傷害方證師兄。”
“將你們的鎮寺之寶,易筋經拿來。”
楚平淡淡說道,右手再一次加大了力度,骨骼“咔咔”的聲音顯得愈發刺耳。
“且慢!貧僧這就給你們拿去……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方生一時間氣憤難當,一頓足便向藏經閣的方向疾奔而去。
方證此刻只剩下了半條命,意識已經模糊,周遭發生的一切都恍恍惚惚,唯有胸前的劇痛還在提醒著自己依然茍活于世。
楚平輕嘆一聲,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在上山之前,完全沒有預料到。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即便一不留神成了整個武林的公敵,楚平也絕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