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能炮擊打穿古神星界后,毀滅白光如同利劍,瞬間刺穿了暗幕深空,摧枯拉朽的搗毀了暗幕深空的意志封印,然后繼續不減沖勁,奔涌向深空盡頭,接近百萬的澎湃能量,經由蓄能火炮的高度凝聚,于深沉黑暗中,久久不曾消散。
吟……
短促鳴響,突然出現在只存黑暗的殘破封印內,緊接著,一股意志波動從中涌出,所過之處,暗幕氣息似海翻波,寂靜深空都隱隱浮現海浪聲響。
一座靠近封印的深空遺跡,最先迎來暗幕席卷。
在洶涌暗幕一擊沖毀位面入口后,這座失去生機的遺跡廢墟,便隨即迎來暗幕沖刷,時間仿佛在此刻按下了快進鍵,堅硬石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崩潰,化作細小顆粒,融入暗幕,壯大浪潮。
整座遺跡,連一個浪頭都沒有撐過去,便成為了暗幕海浪的組成部分,追隨那道意志波動,開啟一場另類遠征。
而發生在遙遠地帶的隱晦變故,還遠沒有達到萬眾矚目的程度。
只是有幾雙眼睛,或滿含深意或不以為意或略帶警惕的望了望,便有意無意的將之忽視,重新把注意力轉向當代至高和造物主的對抗。
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這時再沒有什么事情,比地上神國命運宣判,更重要的事情了。
就連苦難之地、原生海域、永恒林地,以及帝國星界的對戰雙方,都不由自主的分心于此。
“造物主要倒下了么?”
陰影女士清冷問道,對于禍害家族的罪魁禍首走向末路,陰影女士并無太多情緒。
但此刻最有發言權的戲命稻草人,完全沒有答話的心思。
一來祂還在輔助苦難教皇爭奪血河,二來祂也不敢探查地上神國的莫測命運。
頭頂星空的戲命稻草人,覺得自己頭上頂著一個炸藥包,生怕不經意間一個抬頭,目光掃到命運紊亂的地上神國,便把自己給送上絕路。
不該看的不要多看,是戲命稻草人的立身之本。
阿努銘記教訓,同樣死死地壓著腦袋,眼神嚴格限制在平視以下,生怕“引火燒身”,葬送大好局勢。
自打血袍傳道士帶頭舍身,成全血河古神后,戰場中便即將出現一位不朽巔峰的恐怖存在,然而,眾人承受的壓力,由于戲命稻草人的及時到來,反而舒緩了很多。
血河古神雖說距離不朽巔峰只差臨門一腳,可祂畢竟只剩一人,隊友全都死光,對面卻有多員大將,況且臨門一腳也得踹出來才能作數,當戲命稻草人拿著克制竅門,神兵天降把守球門,戰斗便隨即從電光火石的生死絕殺,轉變為比拼持久的綿長拉鋸。
鎖鏈斷刀凌空一劃,戲命稻草人便設法導出血河精華,讓開啟虛無探索的苦難教皇,也有資格享受到血河滋養。
換言之,血河古神的神體循環,被外力開了個口子,血河神體遭到摧毀,盡管還會回歸血池,再鑄身軀,卻會有一部分流失到苦難教皇的身上!
血河古神極力汲取血河精華,想要迅速消化血袍傳道士等人留下的生命力,一舉踏入巔峰境界,卻架不住苦難教皇、陰影女士、便宜老師以及暗夜牧神,死命地拖后腿。
血河古神每吸收一點養分,對面的四位不朽戰力,便能打下三四點去。
而那本應融入血池重新用于神體構建的體魄養分,卻被苦難教皇這個小偷,偷去了一兩點。
這便導致血河古神反而距離不朽巔峰越來越遠,即使不朽高段的實力,依舊傲視全場,可血河古神的強項,從來都不是進攻,而是虛化帶來的強大防御,以及血河循環所創造的無限生命。
當戲命稻草人打破血液循環,苦難教皇等不朽戰力,便只需抵御好血液特性的影響,便能完占據上風,讓血河古神陷入慢性死亡的尷尬境地。
并且隨著偷取血河精華的苦難教皇,實力不斷壯大,此消彼長之下,血河古神走向死亡的速度,會變得越來越快。
“哈哈哈哈!”
苦難教皇心情上佳,戰事發展到這一地步,已經代表著苦難之地危局解除,除非頂層戰爭兵敗如山倒,讓六眼邪靈騰出手來救援血河古神,否則不會出現任何意外,血河古神要么被活活榨干,要么自覺毫無生機當場自爆。
地上神國的變故,讓苦難教皇反而有些高興。
因為這給血河古神帶來了求生希望,令苦難教皇可以竊取更多的血河精華。
血河精華富含自愈特性和虛化特性,最是契合永生之體,盡管相當嚴重的資源損耗,要讓利用效率打個大號折扣,但提升速度依舊尤為可觀,看得苦難教皇喜出望外,巴不得六眼邪靈再派些人手,襄助血河古神,最好能讓這個大號血瓶堅持到底。
然而,六眼教會是真的派不出更多人手了。
四大陣營齊齊出動,當代至高都一度被搞得焦頭爛額,不得不提前拋出兩張底牌,還在和聚寶盆對峙的六眼邪靈,也只能暫時當個看客。
當然,至高一方并未真的傾巢而出,依舊有不少強者按兵不動,就比如真月長子,便從大戰開始,就始終潛伏在戰場邊緣,偷偷摸摸的觀察戰況。
苦難教會落入劣勢的時候,他沒出手,血袍等人舍身赴死的時候,他也沒出手,目睹血河古神遭遇困境,他還是沒有出手。
樣貌俊朗的真月長子,由于面容扭曲而變得猙獰無比,他幾次下定決心發起偷襲,都因為這樣那樣的顧慮,被臨時打消,耳邊不斷響起來自余燼的寒聲警告。
下次再見,便是死期!
真月長子眼睜睜看著異常月亮被強行奪走,心底蒙上了厚重陰影,即使在場的苦難教皇只是余燼分身,祂都不敢沖上前去擊殺暗夜牧神,奪回曾經屬于自己的東西。
“可惡可惡可惡……”
真月長子眼中不斷閃過痛惡之色,既痛恨余燼,也厭惡鐵拳,不久前他邀請鐵拳助陣,聯手奇襲苦難教會,卻遭到不留情面的冷漠拒絕。
“我不和廢物合作。”
這是鐵拳的原話,發生于明日邊緣和至高存在的對抗,他的選擇是兩不相幫,也沒去制止黑影站到愚者那邊,因為鐵拳還留有強者驕傲,而這份驕傲,是他對抗原罪種子意志侵襲的最后屏障。
不論時機有多么可貴,鐵拳都決定置之不理,面對真月長子的邀請,想都不想便當場回絕,根本不給原罪種子出言蠱惑的時間。
嘩啦啦……
暗夜牧神以月光為刀,生生切斷了血河古神的小半手臂,墜落神體砸入血河,浪花飛濺。
苦難教皇見狀,不喜反憂,急忙暗中傳音眾人:“不要太賣力氣,把這家伙逼死,我就虧大發了,稍微收著點,形勢真要發生變化,再一起出手解決祂!”
相較之下,原生海域的戰況,就要慘烈得多。
各大陣營對原生海域的支援力度,非常有限,所以局面完全要靠莫格爾和畸變之神聯開,可祂們要面對數倍于己方的不朽戰力與海域族群,讓陽鰓魚人與畸變一族,不可避免慘重死傷。
而且死的不僅僅是底層炮灰。
還有早就成為詭秘邊緣邊緣人物的倒吊人!
祂死在了寒光古神的手中,甚至連遺言都來不及說,彌留之際,只有祂能聽到自己的心聲:
“莫格爾,很遺憾不能繼續陪你了,有機會的話,代我向愚者先生道聲歉,倒吊人的位子,我無顏再占,讓祂選個合適的強者,繼承倒吊人的名字吧。”
爐火之爭影響了很多人的命運。
倒吊人便因為立場不堅,萌生倒向至高的念頭,被愚者先生徹底冷落,盡管明日邊緣對魚人一族的援助,不曾停歇,但倒吊人缺席了那之后的所有詭秘邊緣核心會議。
倒吊人對此追悔莫及,卻已經無力彌補。
就像莫格爾對死亡毫不畏懼一樣,倒吊人其實也早早覺悟了赴死之心,替莫格爾承受寒光古神的致命一擊,正是倒吊人所需要的,祂也樂于用自己的死亡,為魚人神靈鋪就通往不朽的最后一道臺階。
莫格爾一刀斬出,于亂戰中砍殺寒光古神,完成自身誓言,打破心靈壁障,真正踏足不朽境界,磅礴氣勢轟得一下爆發開來,令敵方強者個個膽寒。
成為不朽的莫格爾,能夠發揮異常太陽的極限威能,真實戰力直沖不朽高段,接近不朽巔峰,幾大敵方不朽都感受到死亡威脅撲面而來,但有了面對薪王合體時的前車之鑒,這些海域霸主避世種族選擇聯手御敵,讓暴怒中的莫格爾,遲遲找不到發泄口,幸虧畸變之神動用秘法,針對當前形勢,突變出了一種利于攻堅的反制特性,才讓幻化為長刀的異常太陽,接連飲血。
在這場戰斗中,畸變之神完全成為魚人神靈的輔助者。
可在歷史背景下,陽鰓魚人和畸變一族從來都是宿世仇敵,前者總是要被后者趕出古神世界,不過畸變之神對于給手下敗將打下手,并無多少意見,祂也無法全身心的投入到大戰之中,原因當然是自家的大本營快玩完了。
畸變之神作為古神世界的本土生物,對有些事情看得很開。
眼見找上門來的造物主,能夠帶來切實好處,畸變之神便果斷成為其第六仆從,不再以古神自居。
但是現在神國式微,造物主生死不明,畸變之神的心思,隨即活絡了起來,是繼續投身四大陣營,還是回歸至高一方?跟著造物主算是見了一番世面的畸變之神,隱約意識到,本次輪回不同以往,便選擇前者,堅定不移的聯手陽鰓魚人,抱緊了大日神子這條大腿。
畸變之神親眼見識過余燼和大日神子的要好關系,也明白余燼在童話樂園地位如何,所以愈發心甘情愿的配合莫格爾,對抗來犯強敵。
“總之,我依舊站在至高存在的對立面,嚴格說起來,不算背叛,造物主你要是能轉危為安,也就罷了,倘若真有個三長兩短,那我也算是沒有辜負你的栽培!”
畸變之神看了眼地上神國,在心里默默想著。
永恒林地的戰況,如同苦難之地,確立了明顯優勢。
得到強援的古樹之神,本就有能力逆轉風勢,解決了鬼樹人、毒菇人的能力克制后,主場作戰的古樹之神,有一百種方法把敵人折磨致死。
再加上灰袍青年,意外駕到,強行擄走了青袍傳道士,為古樹之神掃清障礙,那三大避世種族便陡然發覺,此前高歌猛進深入林地,可能有些草率了。
莊園和基地的融合產物,在永恒林地上大放異彩。
樹人鐵炮、毒刺導彈、蘑菇響雷等衍生手段,層出不窮。
一眾農夫見了都要大開眼界的機械植被,打得三位墮落不朽毫無還手之力。
于槍林彈雨中,不朽白頭鷹率先陣亡,被古樹之神泄憤式的活活撕成了兩半,鬼樹人和毒菇人只得落荒而逃,但祂們又能逃到哪兒去?古樹之神只要想,整片森林的任何一棵參天大樹,便都能成為祂的不朽分身,而為了截殺兩人,古樹之神不惜代價,召喚出了四道分身!
根本沒有給對手留下活路的打算。
大局已定,留守莊園的一眾人馬,便一起仰望夜空,凝視地上神國。
園丁作為造物主的第五仆從,很是實在的對地上神國的命運,感到擔憂,而且和他一起誕生在樂園莊園的那株血肉蘋果樹,依舊留在混沌燈塔,園丁便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挽回局面,可是無奈現實,讓沖動只得變為嘆息。
“唉,早知如此,我就應該認真道別的,造物主總是讓我給果樹修修剪剪,配合祂進行研究,一直沒能抽出時間陪它多說話,只希望……我還有機會回到混沌燈塔,能夠再看一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