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從白登山脫險,逃離了匈奴人的圍困,在平城一刻也不敢耽擱,在張敖的護送下撤回了晉陽。
“來人啊,把當初負責打探匈奴消息的探馬、使臣全部殺掉。”劉邦這叫惱羞成怒,這些人雖然提供了錯誤的消息,但最后做決斷的還是劉邦自己,但皇帝不能錯,必須有人為這次失利負責,現在只好將罪名安在探馬和使臣身上了。
天子一怒許多人為之流血,不過劉邦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還是有一點批評和自我批評的精神,到達晉陽之后立即派人將婁敬放了出來。
張敖、夏侯嬰等將領都被叫了過來,一起總結先前戰斗的得失。
當著眾人的面劉邦對婁敬說:“朕當初沒有聽你的話,以致于中了匈奴人的奸計,如果不是上天眷顧,你我君臣就不能相見了。”
“陛下雄才大略,吉人自有天相,陛下就是早看透了匈奴人的陰謀,故意引誘匈奴人至白登山,然后圍而殲滅之,只可惜后續部隊到的晚了,陛下才突圍而出。”婁敬在官場上混的日子不長,這拍馬屁的手段卻無比高明。
一番話說的劉邦龍心大悅,立即封婁敬為關內侯,號建信侯,食邑二千戶。另外在這次戰斗中有功的陳平和夏侯嬰都得到了封賞,至于張敖也就算了,他已經是賞無可賞,論地位他僅次于劉邦,地盤擴大劉邦更不愿意。
封賞以畢,大家互相祝賀,一片其樂融融的場面。
“你就是婁敬?”張敖走到婁敬面前問道。
“正是在下。”婁敬一看到一個衣著華貴的年青人走了過來,以為也是來祝賀他封侯的。關內侯在漢國地位尊貴,他一個邊軍的小卒,也算是上升到了大漢一等貴族的行列。
“你認識我嗎?”張敖問道。
“不認識。”婁敬確實從未見過張敖。
“那今天就讓你好好認識認識我。”張敖說完掄起拳頭照著婁敬的面門就是一拳,當時打的婁敬鼻血飆飛,張敖還不善罷甘休,抬腿一腳踢在了婁敬的小腹之上。
婁敬倒在地上彎成了一個蝦米,心中覺得無比的冤枉,這剛進入上流社會,就被人如此羞辱,怎么也得明白原因,強忍著牙痛,婁敬從牙縫中擠出聲音問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何到于此?”
“無冤無仇?我乃趙王張敖,你準備給陛下出什么主意。”張敖說完又對著倒在地上的婁敬狠踹了兩腳。
婁敬發出陣陣慘叫,卻也不再辯白了。不過婁敬的腦子一時也轉不過圈來。自己確實想過勸皇帝用長公主與匈奴人和親,可正如張敖所說,是準備出主意,這位趙王卻未卜先知,還沒等他跟劉邦說上來就打。這下婁敬不敢再說什么了,一來覺得理虧,二來準備進入大漢上流社會的婁敬也是作過功課的,據婁敬了解這位趙王別看白凈斯文的樣子,卻打敗過猛將劉猷,生擒反王藏荼,不久前又以少勝多,殺敗了韓王信。死在他手下的敵軍將領不知凡幾,婁敬覺得還是先保命要緊。
“住手。”劉邦看不下去了,急忙大喝一聲,自己的這個女婿怎么和自己一個德行,一點兒禮數也不講,自己剛封婁敬為關內侯,張敖就要顯示他這個諸侯王比關內侯厲害嗎?
“趙王息怒,趙王息怒。”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紛紛過來勸解張敖。
“張敖,你為何毆打婁敬?”劉邦不得不過問一下,同時他也是好奇。
“我只不過是看他不順眼而已。”張敖看被眾人攔著打不到婁敬,這才轉身回答劉邦。
“婁敬你可要朕為你作主?”劉邦見張敖一副不講理的樣子只好問婁敬。
“我與趙王應該是有點兒誤會,此事不勞陛下費心。”婁敬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向劉邦磕頭回答。
婁敬明白這事劉邦即便作主也把張敖怎么樣不了。看來有什么樣的流氓老丈人就有什么流氓女婿。把不講道理的張敖惹急了,不知還會做出什么事來,可是自己恐怕是第一個因為想法被打的人,這個紀錄也很不光榮。
“既然建信侯不追究,張敖你還不速速退下。”劉邦見被打的苦主都不追究,他自然不會多事,把張敖趕走方為上策。
在這次戰斗中張敖立功不小,劉邦不想讓張敖再增加實力,又正怕天下人說他吝嗇封賞,有了這個機會,正好說張敖年青狂妄,取消對張敖的封賞名正言順。
張敖毆打婁敬被當成奇聞異事廣為傳播。劉邦對此倒喜聞樂見,作為諸侯王張敖沒必要有太高的威望,有點兒污點反而更好。
劉邦在晉陽等了幾天,前方傳來了消息,各路大軍已經齊聚平城,而匈奴人看劉邦撤走時不慌不忙,答應與匈奴共圍劉邦的王黃趙利等叛將始終沒有影蹤,冒頓單于果斷的帶兵撤回了草原。
這場戰爭對匈奴來說收益還是遠大于付出的。他們搶劫了包括馬邑在內的幾座漢國城池和大量的鄉村,攻城掠地對匈奴人來說并不重要,本質上來說他們不過是一個龐大的武裝搶劫集團,能搶到東西就知足了。匈奴最大的損失就是與韓王信聯合作戰時被張敖消滅了一萬多騎兵,這點兒損失匈奴人還是能承受的。
對漢國來說損失就有點兒大了,韓王信的背叛,加深了劉邦對異姓諸侯王的不信任。整個韓國的兵將死走逃亡,沒剩下多少。皇帝劉邦興師動眾的親征差一點兒成為了匈奴人的俘虜。這件事在劉邦的心中形成了很大的陰影,嚴重的影響了劉邦以后對匈奴的政策。
“傳旨封劉仲為代王,陳豨為代王相國。”代地位于趙國與韓國之間,戰略位置十分重要,當初項羽分封就封過代王,只是歷任代王都沒有好下場。劉邦對異姓王不信任,只好使用自己的家人。于是劉仲這個沒打過一天仗,只會種地的農夫,只因是劉邦的二哥被封為了諸侯王。
“張敖,匈奴人退走了,我要返回長安了,順便到趙國看看。”劉邦特意把張敖找來把自己的下一步行程告訴他。
“馬上命人在趙國準備好迎接皇帝陛下的事宜。”張敖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在想:“劉邦真是心大,也不怕到了趙國被人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