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饕餮旗艦的爆炸，宣告著整支先鋒艦隊的全軍覆沒。
沒有生還者。
楊鈞回到了地面上，從天上落下的血雨滴在他的身上。遠遠地看，異常得陰森恐怖。
空氣中，厚重的血腥味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楊鈞將最后一柄長劍收回了武器庫。在殺完最后一個饕餮士兵之后，他的長劍也報廢了。
楊鈞抬頭看向天空。這天，還真紅。楊鈞的臉被鮮血浸染了，他卻沒有什么感覺。
原來，我對生命死亡的漠視程度已經和卡爾一樣了嗎？
虛空影響的東西，還真多。楊鈞還依稀記得自己在進化之城對戰墮落魔像的時候，那種嚴重的不適感。
現在已經當然無存了。我殺了多少饕餮？
一百個，一千個……算了，無所謂了。
傷害琳的，都得死。
如果是從前，楊鈞或許會先找到究竟是誰打傷的琪琳。
可現在，他已經不在意這些事情了。反正傷她的就是在這支軍隊里面。
都殺完不就好了嗎？
楊鈞收到了一條暗通訊請求。
“楊鈞，天河的事……”憐風的聲音里，有些顫抖。
她一直在關注著天河市的情況。她也被嚇到了。
一整支饕餮艦隊被一個人完全摧毀，這就是遠古神河神明的力量嗎？
“是我做的，有意見嗎？”
“沒，沒有。不過，這樣杜卡奧不會發現嗎？”
“他不會的，在這之前我已經完全屏蔽了德諾三號在天河市的監控。通過一些士兵的言語，他不會知道是我。”
“而且，這也是我為什么要殺完所有饕餮的原因。既然我現在還不能暴露，那我就不能留下活口。”
“憐風，讓你們的軍隊都撤出這片區域。”
“我不想讓我在我的目光所及之處看到一個人。”
“做的到嗎？做不到的話，我就用我自己的方法了。”
“別別，我會讓他們離開的。請你，不要再殺了。”
“……好，我信你。”楊鈞掛斷了暗通訊。
在暗通訊掛斷的那一刻，憐風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她的后背全都濕了，楊鈞的聲音很平淡，但是卻讓憐風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
從戰況可以看出來，楊鈞是真的發火了。
他原來，應該不是這樣的。憐風搖了搖頭。
經歷了那種事，和下地獄也沒什么區別。
難道還能指望一個從地獄回來的人，變回從前的樣子嗎？
“憐風，你怎么了流這么多汗？”杜卡奧走了過來，看到憐風的神色不對，問道。
“啊，沒事！沒事……”憐風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一樣。
“到底怎么回事？”
“可能，是太累了吧。”
“嗯，這段世間，辛苦你了。天河市的事情，太過詭異。顯然是某個神明的手段。”
“而且，他的手段十分殘忍。對于華夏，他的態度還不明確。我們要去調查，而且要提防。”
這個可怕的殺神不就是你們制造出來的嗎……不過憐風并沒有說出來。
“好，我會去查的。”
楊鈞坐在天河市的廢墟上，抬頭看著天空。
現在方圓的幾公里范圍內，鴉雀無聲。軍隊全都撤走了。
“源，讓我看看琪琳的生命信號。”
“主神，目標的生命跡象已經穩定了下來，正在緩慢恢復。”
“嗯，會留下后遺癥嗎？”
“理論上來說，不會。”
“什么叫理論上來說？”
“她被擊中的是頭部，而且并不是神體。腦部是人體最脆弱的，很容易發生意外。”
“我知道了，繼續監控。”
“是，主神。”
楊鈞突然感到有些累了。他倚靠在一塊石頭上。
他感覺到身體里，那個黑色漩渦似乎有了情緒。
它不斷在潛意識里催促著楊鈞繼續著殺戮。
就在剛才，楊鈞擊殺饕餮的時候，每一個瞬間，他都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滿足感。
體表下，活體裝甲在歡呼雀躍，不斷地蠕動著。
它們仿佛再說：“殺得好，不要停下，殺光他們！”
沒有了玫瑰印記的封印，楊鈞時常會被這種殺意沖動影響。
他的力量更加強大了。甚至已經超出了想象。
如果他體內的那個黑洞真的是被虛空主宰稱為死兆星的核心。
那么，等到死兆星完全成型的那一刻，楊鈞自信就算是整個宇宙也不會再有他的對手。
那個黑色漩渦中蘊含著的東西比起虛空能量來說更為純粹。
對于虛空能量，楊鈞覺得已知宇宙的最高戰力還可以抵擋虛空，天煞那種級別的戰力。
可死兆星……那完全就是滅世的級別。就算是傳說中的死神千玨，也沒有辦法擊殺掉還沒有完全成型的死兆星。
如果完全進化完成，我真的可以控制如此龐大的力量嗎？
楊鈞心里沒底。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去接受這股力量。
這是唯一的選擇。
死兆星之上，應該就是主宰者了吧？那我真的到了那種級別……
我還能算人嘛？我……
琳，我，我……我現在究竟是什么？是神，還是怪物？
楊鈞突然有了一絲迷茫，他像一個孤魂野鬼一般，在天河市的廢墟上待了不知道多久。
衣服上的血跡也早就干涸了。
渾身難受的粘稠感讓楊鈞回過了神來。
先找個地方洗干凈吧。
“唔……”琪琳被自己的頭上一陣陣的疼痛感給痛醒了。
她發現自己處在了戰地醫院里。摸了摸自己的頭，她發現自己頭上纏著繃帶。
嘶……頭又痛了。
“你醒了？誒，別起來別起來，你看你起來這么猛干嘛，傷口又破了！”蕾娜的聲音響起。
琪琳定情一看，蕾娜正穿著軍服便裝，正坐在床邊。
“哦，是你啊。大家怎么樣了，沒事吧，我們贏了嗎？”
“呃，你一下問我這么多問題，我怎么回答……”
“那，我們贏了嗎？”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蕾娜看著琪琳。
“跟我有什么關系？”
“跟你有什么關系？最后的結局就是你導致的好嗎？”蕾娜白了琪琳一眼。
“我的姑奶奶，你應該保護好自己的啊。我們這整個雄兵連現在就屬你最金貴了，你可不能出事。”
“哈，為什么？”琪琳懵了。她只不過是一個狙擊手，論戰術的重要程度她根本比不過蕾娜，甚至要排在最后。
“我就這么說吧。這一戰，饕餮的先鋒艦隊，沒有一個活著逃出去的，全都死了。”
“那不是贏了嗎？”
“你沒有發現這里面的問題嗎？一個活口都沒有。”蕾娜意味深長地看著琪琳。
“一個都……這怎么可能？我們就算贏了也不可能做出屠殺的事情。”
“我們當然做不出來，但是有個人可能會因為你出事，不惜大開殺戒的。”
“誰？”
“明知故問吧你。”
“你是說……”琪琳難以置信地張著嘴，她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
“對，楊鈞。我的老師，你的愛人。”
“同時，也可能是這個宇宙，最強大的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