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鈞獨自一人坐在巨神峰之上。
背后的深淵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消失了。
巨神峰在深淵之中再一次顯露出來。白色星空巨獸的尸體也漸漸地化為星光消失了。
楊鈞掃了一眼下方。巨神峰的山體已經開始恢復了。
星靈的力量，真的是深不可測啊。
楊鈞突然想到了死神千玨。不知道和這位真神相比，星靈又如何呢。
然后，他輕輕搖了搖頭。
在星靈的手中，他好歹還能夠做到點什么。
可是死神千玨……盡管逃出了千玨的死亡追殺，也是靠著算計虛空主宰才做到的。
楊鈞明顯感覺到，自己對于死兆星的掌握實在是太少了。
虛空主宰動用剛成型的死兆星就能夠讓楊鈞擺脫死神的圍獵。
可現在，死兆星已經強大到足以實體化的程度，卻只能做到勉強打上巨神峰。
如果不是最后的時刻，正義星靈認可了凱莎……或許我們連頂端都上不去。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跟這些永恒的不朽神明相比，我還差很遠。更不用說和虛空主宰比較了。
現在的我，也只不過是從螻蟻進化成了大一點的螻蟻。
真是有些不甘心啊。從十死無生的地獄回來，從死神追殺下逃生，超新星的爆炸，巨神峰的鎮壓……
我真的已經，做到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楊鈞突然倒在了地上。他感覺，好累。
真的好累。
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極限了。可為什么……
“你從虛空回來的那一刻就一直在透支著自己的生命潛力。”天煞的聲音響起。
“本來，你也可以擁有不朽的生命。”天煞的聲音第一次有了些許的，惋惜。
“那我現在還能活多久？”
“最多……不超過一百年吧。如果你再繼續這么做下去，你的生命只會枯竭地更快。”
“除非你再一次回到虛空之中。沒有什么能夠做到真正的永恒。”
“真的，沒有嗎？”楊鈞苦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有真正永恒的生命。只要你在主宇宙位面，你的生命終究會有盡頭。”
“你真的以為星靈可以永生嗎？”
“你錯了，星靈的永生只是意識的永生。就像你的小女朋友，她的確實可以獲得比肩真神的力量。”
“可結果呢？如果運氣好，她還會保留一些屬于自己的意識。如果運氣不好……正如那個星靈所說，她只會成為一個維持秩序的人形機器。”
“她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然后繼續著她作為星靈的職責。”
“直到有一天，她再也戰不動了，也會死。她的意識會消散，可最終，星靈的力量和傳承依舊會流傳下去。”
“只是再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即使是死神千玨，也只能龜縮在那個小小的混沌空間之中，靠著創星之靈的力量活下去。等生命走向了盡頭，他們才會將瀕死的生命帶走。”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虛空主宰，也隕落了。”
“你說什么？”楊鈞難以置信地大張著嘴。
“是真的，如果你真正看懂了你體內的那一枚虛空碎片，你就會知道。”
“虛空中的主宰，早就死了。否則，他的碎片又怎么會四散到各個宇宙之中呢？”
“他的意識固然還可以永恒地活在虛空之中。可想要進入主宇宙，就難上加難了。”
“所以，他才渴望你這樣成功的實驗體。”
“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為什么……”天煞的聲音突然停住了。
“沒有為什么，你就是我。你死了，我也會死。其實，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百年之內，虛空主宰就會找到你。他會親手奪去你的神體。到時候你作為楊鈞的那一面就不復存在了。”
“就算他不來，你也離不開自己最終會死亡的命運。你以為，你的身體還能夠撐多久嗎？”
“這不是神體的改造就能解決的事情。虛空中的改造已經徹底把你的基因潛能釋放干凈了。”
“你，再也沒有活下去的能力了。”
沉默了良久，楊鈞突然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
“如果，我不能阻止自己的死亡的話。那我至少可以選擇怎么死吧？”
“事實上，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你不是說過，虛空主宰也是會隕落的嗎？”楊鈞從地上坐了起來。
“至少也要在我死之前，徹底把他打回虛空，不是嗎？”
“……你果然是個瘋子，什么都敢想。”
“這有什么不敢的？”
“你知道你和虛空主宰差多少嗎？所謂的死神，真神在他面前也不過是一擊罷了。”
“還有一百年呢。”楊鈞繼續道。
“不到死期，沒有誰可以決定我的命運。”
“但愿吧……不過首先，你可能得先逃出巨神峰。”天煞的聲音消失了。
轟！楊鈞面前的法陣劇烈地動蕩了起來。里面的生靈似乎就要破開枷鎖沖了出來。
凱莎……
法陣上的光芒越來越盛，刺眼的光芒讓楊鈞感覺到了極大的不適。
整座巨神峰的頂端都被這光芒所籠罩，持續了很久才漸漸熄滅下去。
噠，噠，噠……鎧甲踏在地上的聲音在光芒之中響起。
從法陣中，走出來了一道倩影。是凱莎。
她穿著赤金色的鎧甲，上面印著如火一般的花紋。她的金色長發披散下來，星光閃爍其間。
她的背后，審判之輪緩慢地轉轉動著，六片潔白的羽翼光芒萬丈。
她是凱莎，亦是星靈。
正義與裁決的星靈。
凱莎一步一步朝著楊鈞走了過去，她的神色幾乎沒有任何的改變。
她微微抬起了手，一個劍柄出現在她的手中，緊接著，燃燒著的不滅之焰成為了劍鋒。
正義星靈的審判之劍。
終歸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凱莎，真高興你能夠成為星靈。”楊鈞張開了雙手，朝凱莎走去。
“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他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朝著凱莎走去。
如果今天，我真的要死在這里。
我也希望是死在你的劍下。
至少，我不會后悔。
劍，落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