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如烈日燒灼著心神，鶴熙每走一步都覺得倍感艱難。
但是，她只是在之前的幾級臺階上悶哼了幾聲，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
之后，她的神色越來越堅決。
正當她從下一級臺階走到上一級時，一根巨大的鐵刺突然從地上鉆了出來，鉆透了她的腳背。
錐心之痛讓鶴熙痛苦地低吟了一聲。腳背上血流如注，腳掌下，巖漿在炙烤著她的傷口。
鶴熙險些痛暈了過去。
噗！又是一聲，鶴熙的雙腳都踩在了那級臺階上。
巨大的鐵刺幾乎把她的雙腳給釘死了。
鶴熙停了很久。
直到，她全身的顫抖都停了下來，她才繼續抬起了腿。
鐵刺順著傷口被拔了出來，鶴熙的腳在灰色的能量包圍下恢復了過來。
再踏上下一級。
噗！又是血洞，再恢復，再刺傷……
每一級階梯上，都留下了鶴熙的血跡。
她走得更慢了。
可是，離虛空門的位置還很遠很遠。
她才走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路程。
沒事，只要能恢復，只要能恢復……
從階梯的左右兩側突然出現了兩個巨大的石錘，直接砸向了中間的鶴熙。
鶴熙反應不及，只能下意識地用雙手擋下。
“啊！”鶴熙的慘叫聲響起。
她的手臂在一瞬間被砸碎了。
里面的骨頭幾乎碎成了粉末，她一個支持不住，雙手杵在了地上。
噗！血花四濺。
手臂和膝蓋都被釘穿了。
“呃啊，啊……”鶴熙的眼神有了一瞬間的渙散，卻立刻恢復了過來。
一點殷紅的鮮血順著她的鼻子往下流了出來。
鶴熙把手從鐵釘上拔了出來，手臂開始迅速恢復。
她抹掉了鼻子上的血。
嘶拉……
膝蓋上還有手上的紗裙全都破了。
鶴熙雪白的玉臂露了出來。
她顯得有些狼狽。
石錘的猛烈砸擊在她走到快三分之一的地方之時，已經消失了。
只是，鶴熙似乎變得麻木了。
她的全身幾乎都被那巨大的錘子給打碎，再被灰色的能量修補了起來。
身上，銀白色的紗裙也變得破敗不堪，光潔的肌膚裸露在外。
“真是讓人詫異。”奈亞拉托提普笑著看著還在向上走的鶴熙。
“意志如此堅韌的女人還真是少見。反倒是給了我驚喜了。”
“不錯。”
“不過……也快到極限了吧？等等，我好像……漏了點什么呢？”
奈亞拉托提普思考了一下，笑了。
“沒錯，實力漏了些東西。多了這樣東西，你就不是一個普通人了。”
“這樣可不好。”
奈亞拉托提普的手輕輕一揮。
階梯之上，響起了如同野獸嘶吼一般的聲音。
鶴熙聽到了那個聲音。
她的心又懸了起來。
這次又是什么？
她的背后的翅膀突然本能地張了開來。
糟糕！
鶴熙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他想干什么？
沒等鶴熙反應過來，兩只血盆大口從她的背后一躍而起。
它們的樣子像是蛇一般，卻有鋒利的牙齒。
這些利齒對準鶴熙的背后就咬了下去。
鶴熙的翅膀和背部連接的地方一瞬間就被利齒給咬破了。
“啊啊啊啊啊啊！……”難以忍受的劇痛從背部傳來。
天使的翅膀是她們身上最強大，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翅膀斷裂的疼痛，比起千刀萬剮還要疼上百倍千倍。
鶴熙想要把背上的怪物給拔下來，卻發現她的手動不了了。
最可怕的是，這張血盆大口似乎還很有耐心，它們并沒有直接把鶴熙的翅膀給咬下來。
而是一點，一點地……往外拖拽著。
鶴熙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在整個星空之中。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嘭！最后她的兩個翅膀徹底斷了下來。
她的背后多出了兩個血洞，鮮血如泉涌一般流出。
這一次，那灰色的能量卻沒有再次恢復。
鶴熙只是動了一下，一瞬間就跪在了階梯上。
我的翅膀，我的翅膀……
鶴熙的眸子里都流露出了一種死灰的顏色，甚至她已經感覺不到了疼痛，難過……
這些所有的情感都直接滑落進了絕望的深淵之中。
“嗚嗚嗚嗚嗚……”
如今，她所珍視的東西。翅膀，天使的榮耀，尊嚴……
都隨著她的翅膀離開了身體，徹底被打碎了。
沒有翅膀的天使，還能稱為天使嗎？
鶴熙哭了。
她從沒有哭得那么絕望過。
她一個人跪在那一級階梯上，再也沒有往前動彈一下。
“反應這么大嗎？”奈亞拉托提普繞有興致地看著手里那兩片鮮血淋漓的羽翼。
它們甚至還在輕輕地動彈著，卻失去了它們的主人。
“天使的翅膀，那是她們身上，最寶貴的東西了吧？”
他的手一握住，這兩片翅膀就像是化成了灰燼，成為了一點銀色的粉末消失了。
奈亞拉托提普走到了蒙燁的尸體之前。
他俯下了身體，把蒙燁的身子往上抬了抬。
“都……聽到了嗎？”
“她可是，放棄了一切在為了你的重生而努力著呢。”
“我知道你聽得見。”
“現在，感覺如何？我們要不要打一個賭？我賭她……會死在半路上。”
“失去了榮耀和尊嚴，破碎不堪的心靈，只剩下對你的那一絲眷戀，能走到半路不錯了。”
“你放心，我會幫你安排好一切的。”
“即使是死了，她也會覺得自己是和你死在了一起。”
“這樣也不錯……不是嗎？”
“可惜啊……”
奈亞拉托提普打了一個響指。
空間的邊緣出現了裂縫。
接著，這些邊緣如同鏡子一般開始破碎。
這個裂縫一直延續到他的身上。
鏡面粉碎，露出了真實的宇宙。
階梯，鶴熙，蒙燁全都粉碎了。
真實的宇宙顯現了出來。
克蘇魯依舊吞噬著梅洛星。
而天宮號的廢墟上。
鶴熙張開著翅膀跪在地上。
她的神色已經完全渙散了。
奈亞拉托提普的身后……
蒙燁被虛空鎖鏈束縛在墻上。
他奮力地掙扎著，但是虛空能量鎖住了他的全身，他只能看到，聽到。
卻無法回答。
淚水止不住地從蒙燁的臉上落下。
“唔，唔唔唔！唔！”
“噓……”奈亞拉托提普向蒙燁施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我們可不能打擾了她的夢啊。”
“要是她真的死在了自己的夢中……她的靈魂就徹底死了。”
“那就只剩下一具……軀殼了。”
“現在……”奈亞拉托提普走到了蒙燁身前，一掌將他摁在了地里，卻把他的頭抓了起來。
“好好欣賞她，最后的美麗吧。”
“你，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