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天河源頭無人能追溯,不過有史記載,此河至少存在萬年歲月。這時某處河畔,不知何時出現了兩道身影,他們被河水沖到岸邊,一動不動。
秦謫仙安靜地看著面前少年,仿佛能看透他一般。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膽色,此間不知多少兇險…想我堂堂天火圣宗小道子,竟然落得要被凡人搭救才能逃得性命,”秦謫仙低聲自語:“這凡人,神情坦蕩,應當是個正人君子,他那靈獸,看起來血脈似乎有些非比尋常。”
她嘗試著提起一絲靈力,面色一白,皺眉道:“可惜,現在火毒在身,靈力更是無法動用分毫,不知何時才能痊愈。”
“看夠了沒?”
秦謫仙一愣,回過神來,才發現面前少年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她眉頭一皺,臉色微紅道:“你壓著我了。”
當趙清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時,發現少女正灼灼得看著自己,下意識的出聲提醒,緩緩恢復清醒之后,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壓在少女身上,胸口處似乎緊緊壓縮著驚人的柔軟…
有些不妥!
他掙扎著起身,但是他忘了腰帶還將兩人纏在一起,結果他又一次的趴在了少女身上,這一次的觸感似乎更為強烈…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會這樣。”趙清再次起身后,尷尬的說道。
聞言,秦謫仙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她深呼一口氣,強笑道:“沒事,你…還好吧?”
趙清一顫,腦海中回憶起昨晚的一幕幕。
“小白…”
他悲呼,心里在滴血,這該死的仙緣。
秦謫仙不忍道:“你,叫什么名字,謝謝你救了我。生死有命,你的靈獸因除魔衛道而死,也…”
“住口!”趙清眉目帶煞:“小白不會死,若不是你,小白根本不會有事!”
“你!”秦謫仙顯然是被氣到了,她胸口起伏,有些委屈,在她看來,靈獸與靈器術法一般,都是用來斗法的,卻是不了解小白和趙清的感情。
一直以來,趙清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任何事情從來都是淡然處之,就比如王德柱等人,或挑釁,或放肆,他沒有放在過心上。直到小白出現,這個同樣孤獨的小生靈,才讓趙清如冰雪般融化,感受到一些溫暖。
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他唯一的親人便是小白。
然而,現在小白生死不知,趙清又自責,又恨自己無能,心里無比復雜,他蹲坐在地上,把頭埋在雙腿之間,似乎這樣就能逃避一般。
沉默了半響,看著趙清如此模樣,秦謫仙咬了咬嘴唇,輕聲道:“它,是叫小白嗎?等我修為恢復了,我帶你去尋小白可好?”
趙清刷的抬起頭來,急切問道:“此言當真?”
“嗯,”秦謫仙點了點頭,道:“我觀小白修為不弱,哪怕打不過,說不定能有機會逃走…你也不必太難過,等我能動用靈力,一定帶你尋到它。”
是了!仙緣,她不是我的仙緣嗎?她一定能救小白。
趙清連忙問道:“你修為大概什么時候能恢復?”
“不好說,”秦謫仙黯然道:“昨晚靈力失調,從高空墜落,骨骼經脈斷了不少,而且我中了火毒,沒辦法用一絲靈力,只能憑借天地靈氣緩緩修復自身,這個時間我也說不準。”
趙清心里失望,也知道這事強求不得,只恨自己不是修仙者,連一點忙都幫不上。
“難道沒有其他更快的方法了嗎?”
秦謫仙苦笑著搖了搖頭:“不能用靈力,我連儲物袋都打不開,否則倒是有一些療傷丹藥能解燃眉之急。”
“丹藥?”趙清腦海閃過一道靈光,忙問道:“除了丹藥呢?”
“嗯?除了丹藥的話…”秦謫仙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遲疑道:“或者天財地寶也可以…只是蘊含靈性的藥材哪那么好找。”
“這就對了!”趙清面色一喜:“不知道百年份的靈果有沒有效果?”
“你有?”秦謫仙詫異問道。
趙清點了點頭,解釋道:“小白帶我尋的,應該都是百年靈果。”
“可以!只要有靈力就行。”聞言秦謫仙也很是欣喜,這樣她的恢復速度就大大提高了。
趙清連忙起身,他一刻也不想逗留,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頹然跌坐在地,苦惱的抓著頭發。
“靈果都放在家里了,我現在…根本不知道方位啊!”
秦謫仙莞爾一笑,說道:“從我們落河的地方看,大概向下游流動了三百二十里。”
趙清一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后尋了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半天,大概判斷了自身的方位。
少頃,他抹了抹額頭的汗水,起身道:“希望我推算的沒錯,走吧。”
“我,我怎么走?”秦謫仙漲紅著臉,白了他一眼。
趙清一怔,隨后背起她,汗顏道:“差點忘了你不能動。”
背后再次傳來驚人的柔軟,昨晚急事從權就算了,這次趙清可是細細體會到了,只想驚嘆,好兇!
她看起來也就十六歲的樣子,到底吃什么長大的?秦謫仙在他背上,也是羞紅了臉,小聲嘀咕:“呆子。”
路上本來就不好走,何況還帶著一個人,趙清也是走走停停,其實一路走來,他早就饑寒交迫,但是他硬是一聲不吭。
“喂,你還沒說你叫什么呢?”
“趙清。”
“多說一句會死啊!我叫秦謫仙,你可記住了。”
“好的。秦姑娘。”
趙清是有苦說不出,他現在感覺精疲力盡了,話都說不起了。
“好啦,休息一會吧。”秦謫仙也是看出了他的狀態,說道。
哪知道趙清裝作沒聽到,悶頭向前走。
“我讓你停下啊!”
“……”
“啊啊啊啊,我要瘋了,我命令你塊停下。”秦謫仙氣呼呼道。
這下可算有了效果,趙清想了想,確實該吃點東西,否則怕是要累死在路上,他輕嘆一聲,停了下來。
在野外生活了許久,趙清自然知道哪些東西能吃,哪些不能吃,不一會,他就找來一些野果,配著清水,也能勉強果腹。
秦謫仙默默的盯著他,準確的說,是盯著他的頭發。
小小少年,本該烏黑的頭發,此刻卻有近半的發根,變得蒼白。
“看我做什么?我臉上有花嗎?”
“啊!”秦謫仙一驚,慌亂道:“沒,沒什么。”
“哦,”趙清忽然道:“我還能活多久?”
自己身體的變化,他又豈會感覺不到?他現在仿佛就是一位披著少年皮囊的鰥寡老人。
一瞬間的寂靜,秦謫仙默然了。
“算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趙清淡淡一笑,倒也灑脫。
秦謫仙神情一陣變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趙清。”
“嗯?”
“我教你修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