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清在一片震動中轉醒。此時他的腦殼,仍然如針扎一般疼痛,但是比之前已經好上了太多。
趙清略微感受,體內練氣九層巔峰的靈力,洶涌如河,在經脈中游走,對于劍道的感悟,已經完全到了意的層次,現在若在去使出驚雷劍意,雖不能說如臂使指,但是絕對不是如最初那般。
此行可以說是收獲頗豐。
但是趙清臉上并沒有喜色,因為這一次的損失,實在太過大了一些。去時上百弟子,歸來卻只剩下三十多名同門,將近七層的折損。
哪怕趙清對這些同門,并無多少真切的感情,但依然感到觸目驚心。
“你醒了!”
聲音從一側傳來,趙清轉過頭,正好看見方大業推門進來。
趙清點了點頭,方大業道:“李長老在船頭。”
方大業經歷了此次試煉,仿佛變了個人。不像之前大大咧咧的樣子,整個人都沉穩了許多,趙清感覺到他身上的靈力似乎不太問題,時強時弱。
這是將要突破的征兆。
方大業只怕回到宗門,差不多就該突破筑基了,看這個情況,甚至連筑基丹都不需要,他練氣期的積累,已經達到了頂峰。
“其他人呢?”趙清問道。
“都還好,田彬的傷勢,在服下李長老的丹藥之后,已經穩定下來了。”方大業語氣沉穩,徐徐道來。
趙清神情略微復雜,本來他們都可以離開的,但是因為一道符咒,將他們召回來了。可以說若不是自己,他們大部分人都能活下來,但是他們如果不來救,憑借著那護罩,完全不可能抵擋住數百人的攻勢。
到時候,趙清一動不動,只能任人宰割,下場絕對不會好到哪里去。
雖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是每每想到這其中的因果關系,趙清止不住的黯然和愧疚。
“方師兄……若你們有什么用的上趙清的地方,只管說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沉默半響,趙清鄭重說道。
方大業微愣,隨后哈哈一笑,一把摟住趙清肩膀道:“趙兄,咱們都是太虛宗弟子,何須如此?難道長老前輩們能為宗門犧牲,我們弟子就不能嗎?你是憑仙城路引尋來的,有所不知,太虛宗弟子,大部分祖祖輩輩,都是太虛宗門人,他們,都將太虛宗當成了自己的家啊!”
說罷,他拍了拍趙清寬闊的后背,笑著離去了。
趙清立在原地,沉默不語,神情卻是所有所思。就這么靜靜地站了許久,趙清灑然一笑,徑直向著船頭走去。
依然是那座飛舟,李乾背負著雙手獨自站在船頭,目光似看著滿天星斗,神色無喜無悲。
趙清出了船艙,發現這時候竟然是夜晚,他也并無太多驚訝。
“趙清,我知道圣靈傳承中發生的事情了。想必以后這座傳承便會消失,道品筑基功法,你也無需擔心,在你功法大成之前,無人會打你的注意。”李乾身后仿佛有眼睛,看見了趙清到來,他頭也不回的說道。
“為何?”
“因為這功法你沒有完全領悟之前,沒有辦法傳授出去,哪怕是搜魂,也無法得到只言半語。”
李乾這么一說,趙清頓時明白了。
法不可輕傳,就好比當初師祖傳的劍道一樣,根本無法說出口。
太阿紫雷劍一直存于趙清的腦海,但是他直到現在,依然覺得晦澀無比,別說施展,甚至于理解都很難。
這時候李乾轉過頭,看著趙清,毫不掩飾贊賞之意:“在里面你做的很好,但是要小心了,你相當于得罪了大部分宗門。以后盡可能待在宗門,莫要外出,等到這件事情的風頭過去。”
趙清神情一凜,圣靈傳承里面,他殺的太多了。每個宗門多少都有存活的弟子,到時候各宗高層,都會知道趙清的存在,對于這種天驕弟子,想必任何宗門若有機會,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趙清點頭應道:“弟子明白!”
李乾微微一笑,又轉過頭去,幽幽說道:“對于本宗弟子傷亡,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趙清眼神閃爍,掙扎不久,咬了咬牙,說道:“弟子不明白,明明可以用其他方式訓練弟子,為何偏偏選擇到試煉里面拼個你死我活?”
這讓他不明白,傳承試煉中,死亡率太高了。哪怕有些數之不清的天財地寶,但是依舊與損失不對等。
李乾這時候,卻是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才說道:“你可知,培養一個筑基期弟子,需要多少資源嗎?”
“修仙界,本就是適者生存。以后,你會明白的,我只能告訴你,宗門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包括其他宗門也是如此。”
李乾說的模模糊糊,趙清神情怔然,他有些明白李乾的意思。
“好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快要回到宗門了。”
李乾揮了揮手。
趙清輕嘆一聲,取出一個儲物袋,放在一旁道:“弟子希望將這些補償給此次陣亡的同門。”
說罷,他拱手一拜,退回去了。
李乾看著身側的儲物袋,搖頭一笑,對于陣亡弟子,宗門自會給予補償。不過這也是那孩子一片心意,若是不收,只怕他心中愧疚之感更甚。
想到這里,李乾伸手一招,那儲物袋便飛到了他手中。李乾隨意般的探出靈識,將儲物袋中的物品看了個一清二楚。
下一刻,他手一抖,差點將儲物袋扔了出去。他臉上笑容漸漸僵硬,震驚自語道:“小家伙這是殺了多少人??”
這里面不僅僅有數百練氣弟子的所有身價,更是有著趙清不少的私貨,其價值加起來,甚至超過了他李乾的身家。
這也難怪他會震驚了。
趙清回到船艙,盤膝而坐,鞏固剛提升不久的修為。
時間流逝。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的時候,太虛宗巨大的山峰,已經處于視線范圍之內。
眾弟子都不由從船艙中走了出來,再次看見太虛宗,有些仿若隔世的激動感。
哪怕是趙清,都是如此。
這時候太虛宗內,也有人看見了歸來的飛舟,有一人嘴角不由勾起了冷笑。
他是寧天意,此時他臉色無比陰冷,自語道:“趙清,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