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左右,縣衙衙門大門前,太陽已是偏西,那金黃的陽光照在衙門口兩座石獅子上,使得兩座石獅子顯的更為威嚴莊重了。
這時,那緊閉的衙門大門忽的“嘎吱”一聲就是打開了半扇門,然后一連串的年輕人從里面陸陸續續地出來了,這些年輕人自然就是張進、董元禮、劉文才等人了。
今日,這縣衙里的進修課就完滿結束了,他們以后不用再月初月半來縣衙了,此時從衙門出來的張進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又轉頭看了看兩邊的石獅子,還真有些莫名其妙的唏噓感慨,以后恐怕想要來縣衙衙門,就不那么容易了,就是想要見一見趙知縣這位石門縣的父母官,可能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時之間張進有些滋味難明,目光復雜難言,這就是官和民的區別啊!
而且,唏噓感慨的也不只他一個,那方志遠也是語氣唏噓感慨道:“師兄,這從今日開始,我們再不用來縣衙聽兩位大人授課了?真是可惜,這一兩年在兩位大人這里,我卻是學到了許多。”
聞言,張進收起了心中的復雜難言的思緒,點頭笑道:“確實,在兩位大人這里,我們收獲很多了!不過這今年鄉試就在眼前,我們也是該為此做準備了,只有考好了鄉試,或許才能報答兩位大人的指點教導之恩了!”
方志遠聽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也是明白兩位大人這樣傾心盡力地栽培他們,都是為了科舉上的政績,要是他們之中能出兩三個舉人,對于兩位大人來說就是最好的報答了。
“好了!這太陽都偏西了,過不久就要下山了,我們回去吧,家里我爹娘還等著呢!”張進又笑道。
然后,他向董元禮、周川、馮其等人拱手告辭,董元禮等人卻是欲言又止,張口想要問什么,但到底沒問出來了。
張進心里不以為然,他自是明白董元禮他們這是想要問什么了,不過是想問張進他們怎么決定今年就參加鄉試了,也太過突然太過匆忙了吧,讓人感到驚愕意外,不知所措。
不過就是知道董元禮他們要問什么,張進也當做不知道,當做沒看見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畢竟這下場考鄉試的事情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和決定,和董元禮等人又無關,也根本不需要和他們解釋什么啊,雖然他們是朋友,但也不是什么都要交待的重要的人物吧,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用不著什么都要告知朋友的。
或許也正是因為董元禮他們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只是欲言又止,想問又沒問吧,他們也是明白即使是朋友,他們也沒理由來詢問太多了,說到底朋友之間也是有距離的。
所以,張進沒理會欲言又止的董元禮等人,又是向劉文才等人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就要帶著方志遠和朱元旦走了。
可不想,那劉文才也是笑了笑,目光微動,忽的邀請道:“進哥兒,你們這就回家啊?要不和我們一起去前面的茶樓喝杯茶再回家?正好,我們這些人都是要參加今年鄉試的,你們也打算今年下場的吧?那正好一起商量著結伴同行了,互相能有個照顧,進哥兒,你看如何?”
聞言,張進愣了愣,他和張秀才本來就有這個打算的,如今劉文才又主動邀請,那再好不過了!
所以,張進只思索一瞬就笑著應道:“那也好!同鄉趕考結伴同行,這是最好不過了!”
劉文才笑道:“那走!我們去前面的茶樓一邊喝茶,一邊具體商量商量!”
張進點了點頭,就轉而帶著方志遠、朱元旦和劉文才、秦原、王宣等人走在一起了,離開了這衙門大門,要往前面不遠的一家茶樓而來。
而周川見狀,則是糾結著問道:“董兄,馮兄,我們是回家啊?還是也跟著去湊熱鬧?可他們要商量這去金陵城趕考的事情,我們今年又不必去,我們去湊熱鬧不好吧?”
馮其搖頭苦笑著埋怨道:“這張兄、方兄和朱兄,他們嘴還真緊,相處這么久,一點口風都沒露出來,要不是今天張兄主動說了,我們可能還真都不知道,他們幾個準備下場參加今年的鄉試了!”
董元禮則是失笑一聲道:“口風嚴還不好?口風嚴就不會亂說話,這做人最要緊的就是要口風嚴了,口風不嚴的,我可不敢和這樣的人交朋友!”
“走!我們跟上去湊湊熱鬧,看看他們都是怎么商量的,將來我們也總是要下場的,到時候要如何準備,心里也有個數!”
說完,他就快走幾步,向前面的張進等人追了上來,周川和馮其也忙是跟了上來。
等他們追了上去,劉文才等人都是目光疑惑地看著他們,顯然是覺得你們又都不要今年下場參加鄉試,這跟上來干什么?湊熱鬧嗎?
面對眾人疑惑的目光,董元禮也是厚著臉皮拱手笑道:“劉兄,張兄,我們只是想跟著聽聽而已,畢竟我們過幾年也是要下場考鄉試的,與其等到時候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要準備什么,還是現在聽聽諸位的打算,心里有個底了,到時候就好準備了!”
聞言,張進點頭失笑道:“董兄你們愿意來湊個熱鬧,也好!人多主意多,也熱鬧一些!”
劉文才也笑道:“那也好!那就一起去喝杯茶吧,話說起來我們也相處了這么久,一起在縣衙里聽兩位大人授課,可卻難得私下里全部聚在一起了,現在正好,這兩位大人從今日起不再授課,我們這最后所有人聚在一起說說話,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這話一出,秦原、王宣等人自也都是點頭表示贊同了,就是不贊同又能如何呢?既然人家董元禮他們都跟上來了,厚著臉皮想要旁聽,難道他們還能趕走嗎?畢竟都是在一起聽課的,之前一個月至少都要見兩次面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哪里能做出趕人的事情了?
于是,就這樣,一行人出了這縣衙衙門,又一起往一家茶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