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大門前,后面的人群依然如海浪一般洶涌澎湃,一層又一層的都在往前面擠了,想要到近前看看榜單,看看榜單上有沒有自己的名字了。
而此時,榜單前,已是找到自己名字的張進看著因為落榜無名,哭喪著一張臉的朱元旦,不由輕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了。
朱元旦心里有些難過,低著頭,語氣十分沮喪道:“師兄,看來我是真的沒讀書這天分了,讀書科舉這條路我是走不通了,還是想著去學做生意謀生吧!”
張進輕嘆了一口氣,只能道:“這里這么多人,喧鬧嘈雜的,也不好說話!走!我們出去再說!”
“嗯!好,聽師兄的!”朱元旦點了點頭,一張胖臉上神情郁郁的,興致不高。
張進心里無奈,又是招呼著方志遠道:“志遠,既然看了榜單,知道了結果,我們就出去吧,這里人太多太擠了!”
方志遠看著榜單上自己的名字,依舊沉浸于喜悅之中,聞言這才回過了神,轉頭看了過來:“啊?哦!師兄,是!那我們這就出去吧!”
張進點了點頭,然后就要和高興歡喜的方志遠以及沮喪低著頭的朱元旦一起出了這人群,轉身往外面走了。
卻不想,就在這時,那榜單前一人忽的攔住他們問道:“哎!等等!你們等等!你們可是榜上有名?”
張進他們疑惑的看著攔著他們的這穿著寶藍色儒服的讀書人,想著這應該是書院的學生吧?之前看見的書院的學生進進出出的都是穿這種寶藍色的儒服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的校服了,只是不知道這時他攔住他們做什么?
張進略微蹙了蹙眉,但還是笑著點頭應道:“嗯!這位師兄,我叫張進,他叫方志遠,我們這次倒是僥幸都榜上有名了!”
這位書院里的學生不由訝異了一瞬,仔細打量了一番張進,就是笑道:“原來你就是張進啊!石門縣的張進?嘖嘖!你這次書院考試的成績不錯啊,排在了第二名!”
張進謙遜道:“這位師兄謬贊了,僥幸,僥幸而已!我們這看了榜單正要離開,卻不知這位師兄攔著我們有何事?”
這位書院里的學生就笑道:“哦!我攔住你們就是想告訴你們一聲,張進,方志遠,三天后你們就來書院報到了,可別忘了,到時候書院也會給你們安排住處的,帶著你們的行李包裹來!就這事情,你們記著了!”
這時,好像又有人在榜單上看見自己的名字了,高興的跳了起來,這位書院里的學生也顧不得和張進、方志遠他們多說話了,又是去拉著那人說話了,想來也是說的三天后來書院報到的事情了。
張進他們面面相覷,然后方志遠就問道:“師兄,這?”
張進輕舒了一口氣道:“走吧!我們先出去吧,出去再說!”
方志遠點了點頭,也就沒再多問什么,和張進、朱元旦又是一起往人群里擠了,往人群外走了。
這之前,往人群里面擠不容易,可這往外面擠,好像也輕松不到哪里去,都是人擠人的,只是大多數往里面擠,少數幾個像張進他們這樣往外面擠了。
擠到人群中間,忽的就有一人悶頭往里面擠,看都不看,就推搡著人道:“讓讓!讓讓!都讓讓!讓我過去了!”
正往外面擠的張進也被這人推搡的一個踉蹌,頓時張進大皺眉,看向這人,忽的神情微變,驚訝道:“王瑞?”
正悶頭往里面擠的人聽見了這聲音,也是抬起頭來,就見這人正是那王瑞了,是那王嫣吩咐一大早上就來看榜的王瑞了,張進自是認得他的,因為除了那貼身丫鬟蘭兒以外,這王瑞他也是張進和王嫣之間的一根紐帶了,去年張進和王嫣之間的情書來往就都是這王瑞跑腿來回給他們送信的。
只是,在這里怎么看見王瑞了?他也是來看榜的嗎?張進心思微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里面榜單所在,忽的若有所思,有所明悟了。
去年童子試,這王瑞也來看榜單了,好像就是王嫣吩咐來的,現在又在這里看見他了,難道也是王嫣不放心,所以又派他來看看了?瞬間張進心里就猜出了個大概了。
那王瑞此時也是十分驚訝道:“呀!張公子?!”
他十分機靈,眼珠子轉動著,看著張進他們是往人群外面走的,不由嬉笑問道:“張公子這是看了榜單出來了?那張公子可能告訴我結果,公子成績如何?張公子告訴了我,那我也就不必再往里面擠了,直接回去向三小姐稟報消息就是了!”
果然,他果然是嫣兒派遣來看榜的,張進心里頓時了然。
然后,他就失笑道:“那我告訴你就是了,你回去讓你家小姐放心,我是榜上有名了,不曾落榜,以后就要留在金陵城求學讀書了,只是可能要讓你家小姐失望了,這次并沒拿下頭名,而是排在第二了!”
王瑞聽了,又是驚訝了一瞬,隨即就笑道:“啊!第二也是個好成績啊!恭喜張公子了!也多謝張公子告知了,張公子這可是幫了我的大忙,知道了結果,如此我也不必再死命往里面擠了,這就回去稟報給三小姐去,她聽見了這消息,一定會很是高興了,張公子,告辭!”
張進點頭笑道:“嗯!那你回去向你家小姐問好!”
“一定!一定!”王瑞口中應著,然后就是轉身匆匆的離去,也是往人群外面擠了。
張進踮腳伸著頭看著他消失在人群中,這才收回了目光。
這時,他才發現那方志遠目光驚訝的看著他,張口欲言又止,好似想要問什么,卻又不好問了。
而朱元旦更是不見了剛才落榜無名時的沮喪了,一臉壞笑的打量著他,湊過來小聲連連問道:“師兄,剛剛那叫王瑞的是誰家的下人?你們口中的小姐又是哪家的小姐?是不是那知府家的小姐?我們去年在城外廣福寺夜里遇上的那位小姐?師兄你和人家小姐”
越問越露骨了,張進當即就是皺眉打斷道:“行了!胖子!你心里知道就行了,說出來做什么?要問也是我們私下里再問了,這里這么多人,還口無遮攔的?還不長教訓呢?走!我們出去再說!出去再說!”
說著,他又是當先往人群外面擠了,朱元旦和方志遠對視一眼,方志遠皺緊眉頭,朱元旦笑著挑眉,然后就也是一起往外面走了,不一時,三人終于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頓時都是長舒一口氣,全身都輕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