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云、李牧和鄭軒他們背后的議論,張進、方志遠和衛書幾個自是不知道的,他們此時已是出了甲字號房間,路過乙字號房間,慢步將要來到丙字號房間前了。
這時,張進不由笑問道:“志遠,衛兄,除了你們,你們那屋里住的其他二人是誰,你們可都認得?”
聽問,方志遠笑道:“師兄,那是自然!好歹以后是要住在一個屋里的,剛才進了屋子,就各自主動報了姓名了,我那屋里卻是除了我和衛兄以外,還有黃越黃兄,以及蔣倫蔣兄,我們四人以后就住一個屋子了!”
這時,衛書也跟著解釋道:“張兄,那位黃越黃兄,就是我之前學堂里的一位師兄了,我與他十分熟悉!”
張進聽了當即又是驚訝,失笑道:“這倒還真是巧了,那衛兄,這位黃越黃兄為人如何?可好相處?”
衛書點頭笑道:“這張兄卻是放心了,黃師兄為人還是極好的,也好相處了,并不是什么喜歡刁難刻薄之人!”
“嗯!”張進也是點了點頭,聽了這話,心里也是放心了一些,主要是他比較擔心方志遠在宿舍里受欺負吃虧了,畢竟方志遠這性子,就是受了欺負,恐怕也是個忍氣吞聲的。
現在好了,方志遠和衛書一個寢室,再加上黃越這個衛書熟識的學堂師兄,聽說也不難相處,如此自然就不用擔心方志遠在宿舍里被人欺負了。
不過,就在這時,那方志遠卻是欲言又止的,想要說什么,可眼看著丙字號房間就在前面了,他又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張進見狀,心中一動,就主動笑問道:“怎么,志遠,你想說什么?”
方志遠遲疑了一瞬,忽的湊過來壓低聲音道:“師兄,這黃越黃兄還就罷了,如衛兄所說,還是個好相處的,待衛兄和我都還好了,可這蔣倫蔣兄,就,就”
他蹙了蹙眉頭,一時之間失語,面上神情一言難盡。
張進看著覺得奇怪,追問道:“怎么,這蔣倫蔣兄有什么不妥的?”
方志遠張了張口,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了,一言難盡的搖了搖頭。
衛書見了,卻好笑道:“張兄,方兄不好說,我來說吧,一番接觸下來,我覺得這蔣倫蔣兄性子就有些乖張奇特,唔,怎么說呢,就是那種非常活潑,見誰都十分自來熟的人,一點都沒有讀書人的禮讓客氣了!”
“就比如說吧,就剛才方兄來了的時候,那蔣倫就非常自來熟的問方兄是方志遠吧,自來熟的和方兄說話打招呼,也不講什么讀書人的客氣禮儀了,他就坐在那里翹著二郎腿,一邊喝著茶,一邊說著話了!”
說著,衛書語氣頓了頓,神情也有些一言難盡的繼續道:“其實,對方兄這還是客氣的,之前我和黃師兄一起來的時候,這位蔣倫蔣兄更是一點不和我們客氣了,他直接讓我和黃兄跟著的僮仆幫他收拾東西,還抱怨說這金陵城太大,一大早上的天不亮就從城外進城過來,都走累了,要歇歇喝口茶了!我和黃兄當時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只能無言讓仆人幫著給他一起收拾了!”…
“張兄,這蔣倫蔣兄確實是有些奇特,怎么說呢,說的好聽點,是瀟灑不羈,不修邊幅了,可說的難聽點,就是不知禮儀,性子頗為乖張怪誕,再說的難聽一點,卻就是一個市井無賴的潑皮!”
頓時,張進聽的都有些目瞪口呆了,好笑問道:“志遠,這蔣倫真如衛兄所說,是這樣一個人?”
方志遠神情更加一言難盡了,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應道:“確實是有些怪誕放肆了,怎么說呢,師兄,那蔣倫就是不像一個正經的讀書人!”
聽他們這么說,張進倒是來了興趣了,饒有興致的笑道:“這人既然能夠通過書院的考試,考進書院來進學讀書,那肯定是有才華的,對于書中說的那些讀書人的禮儀,也肯定是學過,一清二楚的,至于他為什么不愿遵守這讀書人的禮儀,非要這么怪誕放肆的如同市井潑皮一般,那就不知道了,或許也有他的道理了,或許這是個怪才也說不定呢,走!我們看看去!我倒是對這蔣倫有些興趣了,想要見見!”
方志遠和衛書聞言,不由對視一眼,就都是覺得不明所以,那蔣倫怎么還是什么怪才了?明明就是個不知禮儀的潑皮無賴,再沒見過那樣的讀書人了,他們也不明白張進為什么這么說了,可看著張進加快腳步,他們也只好跟了上去,不一時就來到了丙字號房間的房門前。
衛書伸手請道:“張兄,請!”
張進也不客氣,笑著走了進來,然后就是掃了一眼這丙字號房間的外間,就見這外間的四張書桌都已是打掃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了,可奇怪的是這四張書桌中只有三張書桌放著筆墨紙硯和書籍了,另一張卻是空著的,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放了!
張進一時之間也覺得奇怪,就指著那張空著的書桌問道:“那是誰的書桌?怎么空著呢?”
衛書一言難盡道:“張兄,那就是蔣倫的書桌,他今日來書院報到,好像就帶了席子鋪蓋,一床被子,其余的什么都沒帶了,書籍筆墨紙硯什么的都沒有,也不知道這真是來讀書的,還是來干什么的!”
張進失笑了一聲,看著那空空的書桌,越發對這蔣倫有些興趣了,想要看看這潑皮無賴的讀書人是個什么樣子。
而就在這時,那黃越從里間走了出來,看見張進、衛書他們就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他們卻也是認得的,之前在韓云那兒見過了。
衛書則笑道:“黃師兄,就你在啊?那蔣倫蔣兄呢?”
黃越聞言,不知為何,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沖里間努了努嘴道:“他說累了,剛剛喝了茶之后,就直接倒床上睡去了,喏!正睡著呢!”
方志遠和衛書當即也是無言,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張進卻是覺得有趣,邁步走到了那里間,探頭往里面看了看,卻是就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四仰八叉的倒在一張床鋪上正睡著呢,想來這個就是蔣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