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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蘇州知府高陽

  經過這一路上的洗腦,侯顯文算是徹底站到了魏忠賢這一邊,既然東林黨都把自己當成棄子了,自己還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蘇州知府高陽干笑兩聲,好聲道:“侯欽差這是什么話...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行得端坐得正,哪有什么困難,這蘇州府現在可是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一片繁榮景象啊!”

  這荒郊野嶺的,能看出個啥繁榮景象,侯顯文聽他說的如此天花亂墜差點兒就信了,頷首道:“既然如此,就勞煩高知府帶我們進城便是。”

  “兩位欽差這邊請...”

  高陽殷勤的帶著侯顯文和鄭樸兩人上了馬車,孫云鶴等隨行的錦衣衛也備好了馬匹,緊跟在馬車后方,怕遇到居心叵測之徒。

  其實這擔心到是多余了,高陽再如何心急,也不會讓侯顯文死在自己面前,因為到時候自己也脫不了干系,輕則革職查辦,重則殺頭炒家,不論哪一個,都是他擔待不起的。

  一路上高陽孜孜不倦的給侯顯文和鄭樸兩人講述著這蘇州府的風土人情,無一不是在暗示蘇州府的富庶,百姓們如何衣食無憂,侯顯文和鄭樸有一遭沒一遭的應著,心里確實不屑,如果真如你高陽所說一般,為何陛下還會派欽差來?再說了,你忽悠忽悠鄭樸也就罷了,畢竟他不清楚,可我這個欽差原本就是出身江南東林書院,江南的吏治是個什么情況,我心知肚明。

  高陽說到了興頭上,唾沫橫飛,侯顯文不著痕跡的往后挪了挪,避開主要火力,將幽怨地鄭樸拱到了高陽面前。

  鄭樸頂不住了,連忙打斷高陽,岔開話題說道:“高知府啊,咱家這次來,主要是查這江南糧倉,您身為知府,應該是極了解才對,不如您跟咱們說說,這糧倉豐盈幾何,每年獲糧幾何?”

  高陽頓時啞了火,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在下身為知府,平日里要管的實在是太多了,對這糧倉還真是不太了解,想來沒有人敢動糧倉罷,這可是國之根本啊!”

  侯顯文瞇縫著眼,內心冷笑,這還沒到蘇州府呢,高陽就開始撇清關系,真照他這個說法,就算糧倉虧空也只能判他個疏忽職守,用人不明的罪過,頂天了革職,決不會淪落到午門問斬的地步。

  鄭樸頷首點頭,意有所指的說道:“如此最好,各州府的糧倉乃是我朝根基,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問題,你這知府啊,怕也就當到頭了。”

  高陽擦了擦汗,不自然的笑道:“是,是,那是自然.....”

  到了蘇州府一看,路上行人稀少,雖然不少人面帶菜色,皮膚蠟黃,卻不見一個流民、乞丐之類的人,蘇州府之整潔,更勝京師。

  要知道就連京師也做不到一個難民都沒有,通常奔著京師而來的難民都會被官府統一安排在西南城外,專門給難民劃分一處地方供他們居住,也就是所謂的難民區,每兩天施一頓粥,給一個黃面饃饃,其他時間都靠著耐饑丸過活。

  這還是富庶的京師,一國之都,都只能做到兩天施一頓粥,像其他有些州府,甚至三天,四天才施一頓粥,只能勉強維持在餓不死的狀態,茍延殘喘。

  況且冬天馬上到了,不知道多少人會在這個冬天死去。

  不過好在朱由校聽取了柳安的提議,將京師以及各州府的糧食開始運往遭難的陜西,承諾挖地窖一尺者賞米一斗,斗米足以養活三口之家近五天時間,而挖個地窖能廢多大的力氣?三尺不過一米也,那些田間的漢子費點兒力氣,半天就可刨出一尺方圓,不僅餓不著一家老小,甚至還有盈余過冬。

  至于那些用來獎賞的米,是遲早也要給他們的,這個冬天如果官府對他們不理不問,定是餓殍遍地,既然是遲早都要賑災的糧食,為何不能拿出來做點兒貢獻呢?

  多虧了這道皇旨,已是數里不聞人煙的陜西終于有了回暖的跡象,大批大批的流民跟著朝廷運糧的車隊返回家鄉,不為其他,只為一口飯吃,朝廷有命,凡協助運糧者,可管口食。

  僅此一條,便足以讓流民們趨之若鶩,于是官道上便出現了這般奇景:一個運糧的車隊,僅有兩個糧官看守,剩下的都是流民跟在旁邊,眼睛綠油油的望著四周,但凡有些心懷不軌之人,都得先過他們這一關,為了防止這糧食沒運到陜西就被吃光了,皇旨上還注明了一個車隊最多只能有二百人陪同,編制上倒是沒什么改動,只是把官兵換成了流民罷了。

  只要有口飯吃,誰會想造反呢?

  更何況只要挺過這陣子回到家鄉,挖挖地窖就能領到糧食,自己何苦來哉要造反呢?

  官府的刀是擺設嗎?

  流民們聽聞這條皇旨是一個叫柳安的人所獻,具都默默將這個名字記在了心中,在這個所有人都棄他們如敝屣的時刻,只有他,秉忠進諫,為他們爭取到一條活路,一個能安然熬過凜冬的活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柳安此舉,怎能讓他們不感動呢?

  侯顯文見路上過往行人蕭蕭,多為大腹便便的富商惡奴之輩,不由得冷笑道:“高知府,您這蘇州府果然是富庶無比啊,這富商都能比老百姓還多了?”

  高陽聽出侯顯文話語中的譏諷之意,老臉一紅,隱晦的瞪了身邊的手下一眼,腹誹他做的太過了,這大街上走過五個人三個是商賈,擱誰誰信?這不是把人家當傻子玩呢嗎?

  但事已至此,高陽也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這個,這個,兩位欽差有所不知,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所以老百姓們才多居家中不出......”

  “哦?特殊的日子?重陽好像已經過了吧?”侯顯文眉頭一挑,順著高陽的話說道。

  高陽擰著臉,苦苦思索許久,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這什么節日能讓老百姓們都呆在家里?

  有了!

  高陽忽然一本正經的說道:“今天乃是本官上任蘇州知府十周年的日子,百姓們都在家中為本官祈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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