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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補覺也算殫精竭慮嗎?

  江南豪族的情況,不需要旁人多說,東廠錦衣衛也不是吃干飯的,朱由校自然會知曉一二。

  東林黨人為何能貪墨如此多的錢財,又是如何聚集到一起,這些事情都是有源頭的,而這一切的源頭,便是那些江南豪族。

  東林黨人遍布天下,自然不可能只有朝堂上這些,但即使知道還有許多殘余,朱由校也不可能立刻派兵將他們鎮壓。

  一是怕如此做亂了秩序,成百上千的官員遍布各州府,抓他們總得有個恰當的理由,僅僅是清掃余孽是不行的。

  二就是怕江南之地叛亂,眼下遼東西南皆戰火四起,朝廷已是自顧不暇,如果江南再舉起反旗,則大明便會三面受敵,若江南再跟西南聯合,沿長江切斷北直隸地區對南方七省的統治,則西南的將士們危矣,社稷江山危矣。

  所以朱由校只能懷柔,不可硬逼。

  之所以在知曉大小姐楊明曦的身份后還予以厚待,就是想給江南豪族表示一個態度,朕并不想趕盡殺絕,眼下可以說大小姐楊明曦成了江南豪族的代表,朱由校對她的態度,便可以當成是對江南豪族的態度。

  柳安也是剛剛才醒悟過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大小姐的地位已經非比尋常,若有一日,朱由校要對江南豪族舉起屠刀,豈不第一個便會拿大小姐動手?

  當然也不一定,畢竟大小姐是女流之輩,朱由校還不會那么沒有底線。

  就以朝廷的情況來說,至少年余,在叛亂平息之前,朱由校并不會對江南動手,大家面上依舊客客氣氣,你當你的皇帝,我做我的老爺,互不干涉。

  將這一切想通了,柳安才松了口氣,心想原來丫丫只不過是個橋梁罷了,朱由校知道自己不能去后宮,肯定會找個女眷,而這女眷于情于理都應該是和皇后見過一面的大小姐才是。

  這個局,原來早就開始布了。

  知道丫丫和大小姐沒有危險,柳安也不擔心了,宮中的條件可不比客棧差,皇宮里要什么東西沒有?看丫丫那意猶未盡的樣子就知道昨晚她定是吃了不少,柳安今天心情好不想管她,隨便揉了揉她的腦袋便起身道:“好了,大小姐你們昨晚歇息在宮中,向來定是睡得不踏實,過會兒再休息一下吧,老夫也要去補個覺....”

  說罷,柳安便帶著洪峰向著大門走去,大小姐楊明曦詫異問道:“柳先生,您要補覺的話不應該上樓嗎?這是要去哪兒?”

  柳安頭也不回的擺擺手:“欽天監!”

  反正每天上值的時候,柳安也是無聊,他身為欽天監監正,實際上連一項正經的事情都沒干過,可不管是五官正中周偉奇,還是五官靈臺郎羅如望,都此都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還搶著將他的工作做完了。

  只因柳安有鈔能力。

  何為鈔能力?譬如今天柳安早飯吃的太撐,不愿來上值,欽天監里的每人打點一些銀錢,誰敢說他個不是?關鍵是眾人還巴不得他不來。

  往先欽天監是個清水衙門,吃喝全靠俸祿,摸到年底說不準還要勒幾天褲腰帶。可自打柳安任了監正,他們日子是逐漸變得殷實了起來,家中妻兒換新衣,喝的也都是今年剛下的新茶,頓頓都能吃上牛羊肉,不可謂不奢侈,但他們花的有底氣,只因這些全是柳安賞他們的。

  何為衣食父母,他們心中大有體會。

  再說了,能者多勞嘛,像柳安這般不平庸的人,肯定是整天忙前忙后,顧不上欽天監這點兒小事實屬正常。欽天監可以沒有柳安,但天下不能沒有柳安。這是欽天監里眾人都認同的想法。

  比如你看今天,柳安頂著倆黝黑的眼圈走進衙門,眾人一下子停了手中的事情,接連向著柳安打招呼,待柳安一一回復走進值房后才猛地喧鬧了起來。

  “你看看,我說什么來著,看到柳先生臉上的黑眼圈了沒有?一定是忙著軍國事務徹夜未免吶!”

  “不錯,上次我路過柳先生的值房,正巧門沒關緊,我就看到柳先生趴在那書海中睡得正香呢!”

  “哎喲!這得多累才能看著書睡著啊!”

  “就是說啊,這樣下去,柳先生身體怎么吃的消啊。”

  “唉!柳先生德高望重,單這份為國為民,日夜殫精竭慮,嘔心瀝血的行為,就值得咱們敬佩啊!”

  與此同時,欽天監監正值房之中。

  “阿嚏!!”

  柳安剛坐到桌前,忽覺鼻子瘙癢,一個噴嚏就重重地打了出來。

  隨手揉了揉,柳安茫然四顧,心想莫不是昨夜著了涼?回去得讓孫夢蝶看看,大冬天的感冒可不舒服....

  啪嗒!

  柳安熟練的將書本往臉上一蓋,腦袋往后一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沒一會兒呼嚕聲便陣陣響起。

  這一覺直睡到了中午時分,醒來時已過了飯點兒,欽天監的眾人早就用過了午膳,從外面走進了屋中,看到柳安的房門依舊緊閉,不禁議論紛紛。

  “你看看,柳先生到現在還在忙于公務,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是啊,跟他老人家一比,咱們簡直是憊懶的不行。”

  “唉!快干活吧....不能讓別人說咱們欽天監的不是....”

  房門猛地敞開,柳安怒氣沖沖的從里面走了出來,隨便抓過一人問道:“現在什么時辰了?!”

  “未,未時剛過半....”

  未時也是就下午一點到三點之間,剛過半也就是說過了兩點,已經是下午了。

  “瑪德,老子就說怎么餓得慌,洪峰,洪峰!”

  柳安低聲罵了一句,抬頭就嚷嚷了兩句。

  洪峰聽到堂內的叫聲,連忙從外面跑了進去,問道:“柳先生何事?”

  “何事?你怎么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這都不進來叫一聲,你要餓死我啊!”

  通宵了一夜,只睡幾個小時自然不可能睡醒,柳安現在是饑餓與困倦交加,脾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洪峰可是委屈,低著頭小聲嘀咕道:“不是您說不讓人叫您的嘛....”

  “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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