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專門收集消息的販子,想來隱跡匿蹤還是很簡單的,但這種人最是棘手,平素絕對不會走道人前,對于保護自己的手段多如牛毛,想找他的麻煩都不行,那韓天就好似憑空冒出來的一樣,絕對不簡單。”
張正邦張正德兩人都如此評價韓天,張正明張正卿兩人不敢怠慢了,罵道:“草!一個賣消息的販子,來參加比武大會干什么!就不怕仇家來尋仇嗎?”
張正德瞥了說話的張正明一眼,搖頭道:“既然此人敢光明正大的顯身,就說明他有恃無恐,若他是孤身一人還好,尚不足為懼,若是他背后有什么勢力,那不光對咱們,對柳先生也有很大的威脅,能夠再鎮撫司那群狗腿子的眼皮子底下活動的人,他們的實力絕對遠超咱們想象。”
“那咱們要不要去跟柳先生說一聲,讓他老人家早做防范?”
“不必,柳先生心細如發,想必韓天的古怪早就被他看出來了,咱們去提醒的話反而容易打草驚蛇,還是相信柳先生,讓他去解決這件事情吧。”
說完,張正德抬頭看向窗外,嘆道:“亂象一起,很多人都坐不住了啊....”
“柳先生,屬下派人去鎮撫司調取了關于韓天的所有卷宗檔案,發現了一些端倪。”
是夜,天上無云無月,地上彌漫著一層半透明淡白色的霧氣。
皇莊中,李桯易手里拿著一輪小卷軸遞給柳安。
丫丫已經安排到了別屋中睡下,楊來和孫德勝被柳安打發回了柳家食肆,沒有讓他們留在皇莊中,一是因為他這個別院空房間沒那么多,住不下那么多人,二是如果他們都離開了柳家食肆,那柳家食肆的防御就顯得太過空虛,人手不足,若是在此刻遭到賊人的襲擊,縱使李守一武藝高強,也難保護那么多人。
楊來和孫德勝不是不知道輕重之人,二話不說就趕回了客棧,明天一早再過來就是。
皇莊里防備森嚴,也不用擔心柳安的安危,況且還有洪峰和李桯易守在這里,等閑之輩根本靠近不了。
而柳安之前讓李桯易去細查韓天的資料來歷,李桯易也查處了些眉目。
卷軸打開,上面寫著韓天此人的信息籍貫,生平過往,可在相貌這一欄中,柳安發現跟本與他知道的這個韓天對不上號。
“這個韓天是冒名頂替的?”
柳安皺緊了眉頭,有些不悅。
比武大會里混進了這樣一個人物,他們竟然還后知后覺,若不是對方主動露出了馬腳,恐怕到現在他們還蒙在鼓里。
“十有八九,鎮撫司的檔案里名叫韓天的共有一十七人,其中習過武的就這一個,其他的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屬下也就沒有將那些卷宗帶來,而這習過武的韓天,今年也已經五十有四了,年輕時候練武落下了病根,棄武從文,開了間私塾,做了教書先生,而且他也不喜飲酒。”
柳安見到的韓天,頂天了三十歲,古人顯老,所以看起來實際年齡還要小幾歲,那韓天看起來三十歲,實際上可能只有二十五六的樣子,除非是天山童姥再世,否則不可能還有這樣一個人。
但除了一些簡單的信息資料之外,那卷軸上就沒有什么有用的東西了,說到底就不是一個人,繼續看下去也是無用功。
至此,柳安可以確定那人不是韓天,而是另有其人,易名混入比武大會里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但柳安也不能憑空抓人,總得有個恰當的理由,而這個理由他偏偏沒有。
若是孫德勝在身邊,柳安倒是還能向他打聽打聽,可現在他身邊只有洪峰和李桯易兩人,這兩人都是軍伍出身,對江湖上的事情知之寥寥,問也是白問。
柳安覺得有些頭疼,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疏忽大意了,這比武大會完全放手讓洪熊楊來幾人去安排,導致出了些紕漏,核查的不夠嚴格,到現在為止,他就已經發現了兩人,一人江姝婧,一人韓天,江姝婧的意圖還算是明顯,算是自己誤打誤撞解決的,可這韓天就不一樣了,自己身為主辦方,不能毫無根據的就上門抓人,若是自己這么做了,將來難以服眾。
可不這么做,韓天的存在就像一根刺,牢牢地扎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爆發出來。
“柳先生,咱們現在怎么做,那韓天就在碧云寺中,咱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拿下,就憑他那兩下三腳貓功夫,抓住他是輕而易舉。”
李桯易很是自信地說道。
“容老夫再想想,那韓天的目的還不清楚,咱們也不能輕舉妄動,先看看情況再說,他就只有一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你這兩天派幾個兄弟暗中盯著他,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若他和什么人秘密接觸,及時來報,狀況緊急的情況下可以就地誅殺,先斬后奏。”
“是!”
朱由校身邊有無數護衛看守,柳安倒不擔心他的安危,除了密謀已久的造反以外,柳安還真沒聽說過有哪個皇帝是被賊人刺殺身亡的,他怕的是韓天背后另有他人,想趁機混到自己身邊做家賊,柳安要知道是誰在背后算計自己。
第二天,大老爺楊鈞派人送話來了,問自己這年要怎么過,是要進宮中陪朱由校一起過年,還是在客棧里和他們一起過。
楊鈞的意思無非是問問朱由校的安排,他們也好提前做準備,這年關不論何時都是頭等大事,不管是什么年景,年都是要好好過的,也有著祈福,對新的一年帶著憧憬的意味。
說起來這點,柳安是真做了撒手掌柜,將過年的事情全都拋給了主母方氏和大小姐楊明曦,自己則先為了比武大會來回奔波,后來又陪著朱由校住在這皇莊里,沒有時間去過問,楊鈞有此疑惑也是情理之中。
柳安接到消息后笑了笑,說道:“去告訴大老爺,老夫一定跟大家一起過年,叫他多備些年貨,咱們客棧里的所有人都不能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