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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審問

  柳安換了個坐姿,笑道:“全聽李尚書決斷。”

  鄭洪波也不甘落后,說道:“俺也一樣!”

  李春燁松了口氣,事情還沒發展到一步就好,他整理一下衣冠,坐到主位上,抓起驚堂木,想了想又放下了,改為揮手道:“帶雙方證人上堂。”

  什么證人吶,無非就是拉了兩個官階大的出來,讓他們闡述一下事情原委罷了,也好心里有個判斷。

  鄭洪波那邊派出了個千戶苗大山,柳安這邊上來的是百戶焦祿。

  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審問原則,李春燁充當起縣老爺的模樣問道:“苗大山,你且如實說來,今日在酒肆,你是如何與對方起的沖突?”

  苗大山不慌不忙,張口說道:“回李大人,下官今日休沐,跟一眾兄弟在酒館中喝酒,喝的正盡興的時候,忽然看到門外來了幾個人,是從來沒見過的生面孔,幾十人上下,一進酒館就大聲吵嚷,叫人不得安寧,下官喝了點酒,氣不過他們這種行為,就出言勸了幾句,可沒成想對方竟然破口大罵,說自己是朝廷操練的新軍,保家衛國聲音大點怎么了,又不是吃飯不給錢。”

  “下官一聽,這是自己人吶,就端著酒過去想要敬一下,畢竟大家都是給朝廷效力的軍士,可我剛自報家門,還沒待說話呢,對方就說,什么五軍營,一群臭魚爛蝦混吃等死的貨色罷了,也有臉跟他們相提并論?當時下官的火氣就上來了,跟對方爭辯了幾句,誰料對方說不過我們,干脆動了手,我們也不能挨打啊,就跟他們打了起來,可對方人多勢眾,我們打不過,就想先退走,將事情告知鄭指揮使,讓他老人家幫我們出面討個公道,可對方不依不饒的追了上來,恰逢我們在京中其他的弟兄聞聲趕了過來,都不甘示弱,下官壓不住他們,就演變成了一場混戰。”

  苗大山指著自己臉上一塊瘀腫青紫之處說道:“這就是他焦祿打的,不過下官明白李尚書的難處,這也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若是對方肯道個歉,就此作罷也行。”

  焦祿急了眼,指著苗大山罵道:“你放屁!那是我打的嗎?那不是你暈頭轉向,不小心被自己人揍的嗎?還敢賴到我頭上!”

  “肅靜!”李春燁一拍驚堂木,呵斥道。

  “苗大山已經說完,你焦祿可有異議?”

  焦祿昂頭道:“有!回李大人,這焦祿顛倒黑白是非不分,分明是我們在酒肆中喝酒,他們五軍營的人進來,坐下就吆喝著說些渾話,下官上前敬酒被罵了一通黃毛小兒瓜蛋子,這才跟他們罵了起來,也是他們先動手推搡我們,我們才還手的!呸!他還有臉說什么回去找鄭指揮使討個公道,就是打不過我們,自己灰溜溜的逃走,又叫了一幫兄弟來報仇!自始至終這苗大山都在后邊拱火,臉上的傷也是被他五軍營的弟兄打的!”

  李春燁隱晦地看了一眼柳安,發現他面無表情,又看了一眼鄭洪波,發現他也一樣,頓時不知道該怎么判了。

  誰都說不是自己的責任,是對方先挑的事,自己又不好說找個證人來,那樣會讓另一邊下不來臺面,橫豎都棘手,兩邊又不能得罪。

  但李春燁畢竟從官多年,別的水平一般般,這打太極的技術可是一流。

  只見他輕咳兩聲,說道:“嗯,事情的大體經過本官知道了,這究竟是誰先動的手無從考查,也沒有必要非要揪出來,因為兩邊都有責任,都犯了錯誤,事情鬧大誰都討不到好果子吃,本官呢,就說句公道話,既然兩邊都吃了虧,那就是誰都沒吃虧對不對?既然誰都沒吃虧,那為何還要爭個你死我活呢?這現在年前年后積壓的公務繁多,誰都沒多少空閑,此事大家各退一步,讓它就這么過去,豈不美哉?”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是沒誰了,但柳安是沒意見,鄭洪波有意見啊。

  “不行!此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李春燁皺緊了眉頭,說道:“鄭指揮使,不這么算了,你想怎么樣?”

  “事出必有因,萬事皆有果,此時雖然五軍營也有過處,但主要責任不在我們身上,我也不要什么東西,只要那焦祿對苗大山恭恭敬敬的道個歉,此事就這么算了!”

  鄭洪波指著焦祿,聲若洪鐘地說道。

  這時候的焦祿可以看為新軍的代表,而苗大山自然是五軍營,焦祿給苗大山道歉,就是新軍給五軍營道歉,這不只是簡簡單單的道歉,而是新與舊的碰撞,若是焦祿就這么道了歉,新軍從此就會淪為軍中笑柄,走到哪兒都抬不起頭來。

  柳安自然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新軍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不能因為這點事情就折了骨氣。

  “鄭指揮使,你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想善了啊。”

  柳安盯著鄭洪波,語氣森然。

  鄭洪波知道自己地位比不過柳安,但凡事都要輪個對錯高下,不是說你身份高就能為所欲為的,就是朱由校也要講道理,更何況你柳安?

  所以鄭洪波雖然有些畏懼柳安,卻并不會因為畏懼而退縮。

  “柳先生這說的是什么話,我已經做出了讓步,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看柳先生想怎么處理了。”

  “就是道歉,也是你們五軍營向新軍道歉,新軍剛剛操練半月,這時候冒出些事情,很難讓人不懷疑是故意為之,鄭指揮使還是要當心,莫要被人當槍使了,將來在陛下面前,不好交代。”

  “若此事不解決,我才是沒法對弟兄們交代。”

  “陛下很看重這支新軍,否則也不會讓老夫統領他們了,這一點鄭指揮使想必是知道的,老夫不是拿陛下來壓你,而是想叫鄭指揮使莫要被憤怒沖昏了腦袋,新軍是陛下做出的一個大決斷,也關乎著陛下的臉面,新軍的道歉,鄭指揮使真能承受的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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