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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柳安的經驗

  在炮彈中填充鐵片和鉛丸,屬實有些不太人道。

  宋應星想了想柳安的提議,大驚失色道:“這....要是依照先生所言,在炮彈中填充了鉛丸,依照新式火藥爆炸的威力,炸裂后豈不是相當于幾百上千把火銃齊射?!如此看來,這炮彈的有效殺傷范圍恐怕會在兩百米左右了吧!”

  兩百米左右的距離被鉛彈所傷是什么概念,想必很多人都有所耳聞,這個年代的醫療技術沒有后世那么發達,更沒有抗生素吊命,而高速旋轉的鉛丸一旦穿透了鎧甲,若只是停留在身體表面還好,只需將鉛彈取出消毒就可,若是進入了身體,基本上就是宣告死亡了。

  高速旋轉的鉛丸進入人體會呈弧形運動,也就是說,你根本沒法通過傷口來判斷鉛丸的位置,又沒有x光,僅憑一雙肉眼絕大部分大夫都找不到鉛丸的位置,除了有極個別的,能夠通過按壓撫摸來準確找到鉛丸的位置。

  但這種大夫,恐怕是萬中無一,而且就算找到了,鉛丸若是停留在肺腑之中,那也只有死路一條。

  總而言之,被鉛丸擊中了的士兵,存活率絕不會高于五十,這還是保守估計。

  總會有些運氣不錯的被擊中胳膊腿什么的,這樣的話取出鉛丸就好了,也沒有性命之危。

  但是有一說一,這鉛丸的殺傷力是毋庸置疑的。

  “就是此法太過殘忍啊.....”柳安從袖子里摸出小茶壺吧嗒吧嗒地嘬著,他現在只有在緊張的時候才會用處小茶壺。

  “是啊,雖然咱們的火銃里裝填的就是鉛彈,可跟這大炮還是不一樣,像這種開花式的范圍攻擊,雖然能令敵人聞風喪膽,還不知道要用多少條人命來填呢....”

  宋應星心中是不愿意制作這種炮彈的,雖然炮彈制造出來就是用來殺人的,可殺人也分各種方式,你給對方個痛快,和讓他飽受折磨而死,雖然歸根結底都一樣,但還是大有不同。

  “嗯,此事先擱置吧,三硝基苯酚的威力已經足夠大了,不用填充鉛丸也可以。”柳安點了點頭,宋應星聞言松了口氣。

  如果柳安一意孤行,要在炮彈中填充鉛丸,他肯定會照做,但良心上絕對會過不去,久而久之抑郁成疾,也命不久矣了。

  不過宋應星轉眼間就更加佩服起柳安來,先生就是先生,即使他有絕妙的辦法,但只要違背了心中仁道,他就絕不會使用,這是原則問題,而一名有原則的老師,是會受到他人尊敬的。

  “對了,這兩天你招募了多少工人?陛下可是對這新型火藥期待的很,工廠早日建成,你的功勞也就越大,陛下之所以前兩日沒有當眾獎賞你,就是要等著數功并賞,怎么著也能官升三品吧。”

  柳安說的不太確定,官升三品,依照宋應星現在的正五品郎中來看,那豈不是要直升正二品?

  不過即便是真的官升正二品,柳安也不會感到太過意外,畢竟這新式火藥的出現,不出意外的話能夠改變當今天下格局,就算是直接封國公,封王也不為過。

  可吳淳夫咋辦?

  正二品可是六部尚書的官職,宋應星又肯定要執掌實權,像大學士那種文職只用動嘴皮子的,朱由校肯定不會給宋應星封這種官,最好的就還是讓宋應星呆在工部,那豈不是要把吳淳夫的給擠下來?

  不過這也不一定,朱由校不會輕易讓眼下平衡的局面被打破,所以他沒有當眾獎賞宋應星,很有可能也是沒想好該怎么獎賞他。

  宋應星之前并沒有什么功勞,制造出了新式火藥都讓朱由校這么頭疼,如果制造出新式火藥的是柳安呢?

  朱由校可真的賞不出來了,若只是賞賜些金銀細軟之類的,難免遭旁人詬病,說朱由校待士刻薄,不是明主,如果上次太過豐厚,那又該賞賜柳安什么呢?

  所以柳安讓宋應星拿下這個功勞,是很明智的選擇。

  聽到柳安問他工廠的事情,宋應星頓了一下,咧嘴苦笑道:“先生,學生正好想跟您說這個事情呢....”

  “哦?你有困難?”

  宋應星老臉微微發紅:“學生才疏學淺,實在是不懂這招攬之事,這新廠關系重大,學生知道不能跟其他商人一樣張貼告示,只能自己尋找,可學生來到京師不過半年光景,又多呆在王恭廠之中,實在是沒甚信得過的朋友,本打算從王恭廠中直接抽調,可因為需要的人手太多,如果抽調完王恭廠的工人們,很可能會導致兩個工廠都陷入癱瘓,又湊巧現在時局緊張,前線的火藥供給不能斷,所以學生....唉...”

  柳安聽明白了,宋應星是在為招人發愁,怪不得今天特地來請自己,感情是想讓自己給他出些注意,畢竟自己一手組建了富通基建,現在的杭州府西山還是養著大大小小上千號工人呢,說是經驗豐富也不為過。

  但柳安的經驗,那能叫經驗嗎?

  “嗯,應星你不要發愁,這招攬一事,你確實不在行,不過且安下心來,為師自有妙計傳授于你,只要你略有感悟,令你發愁的事情便可迎刃而解了。”

  柳安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學生愿聞先生教誨!”

  宋應星急忙說道。

  “好,你可聽好了,新式火藥制造工廠,最注重的是什么,首要是忠誠,其次是手藝。如果忠誠不過關,那就算他有再好的手藝也是白搭,就算新式火藥不能被制造出來,這配方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此關乎到大明的命脈,這個配方只有你我二人知曉,其中原理也萬不可告知與他人,所以,新廠招攬的工人必須要忠于大明,忠于你。”

  “而想要他們忠誠,無非從兩個方面下手,一是物質,二是精神。”

  宋應星忽然問道:“先生,什么是物質,什么是精神?”

  柳安張了張嘴:“呃....物質就是咱們平日里的吃穿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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