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過后會給言崢留下無法愈合的心理創傷,那段往事將會成為言崢的心魔。
走上街的言崢像木偶一樣任由燈籠鬼牽引著在大街上閑逛,起初燈籠還按照小曹叮囑往無人的街道游蕩。
逛著逛著燈籠鬼便覺得無趣起來,清冷的街道哪有熱鬧的商場好玩。對人世充滿好奇的燈籠鬼很快便被旁邊的起航商場吸引。
三圈五圈下來燈籠鬼牽著言崢走進商場。
商場電玩城,兒童游樂場,多了一位手提黑色燈籠,神情呆滯口中喃喃低語的怪人。
直至商場打烊電玩城關門這位怪人才在眾多異樣的目光中呆滯的走出商場。
此刻,時間已經到了10點,路上行人逐漸稀少。
燈籠鬼依舊尋找自己感興趣的事物,手拿玩具的小孩,抱著玩偶的情侶、都成了它追逐的對象。
遙遙的跟在人家后面樂此不疲。
將近午夜時分,路上行人幾乎絕跡,即便有三三兩兩的人影,急匆匆往家趕。
這樣的人自然少了樂子可言,燈籠鬼沒了樂子才想起自己的任務,心虛下裝模作樣的領著言崢在大街上閑逛。
期間遇到幾輛詢問是否乘車的出租車,燈籠鬼感應不到出租車上的陰氣又不會說話,只能牽著言崢避開。
幾次詢問后燈籠鬼有些煩,專門引著言崢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走。
走著走著便到了拆遷區,動遷的村莊緊挨著高新區,最近才談攏金額開始拆遷。
殘垣斷壁與遠處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呈鮮明對比。
沒有霓虹燈,月光顯得格外明亮不過今晚夜色欠佳,月亮時有時無經常被烏云遮住。
烏云遮住月光時,廢墟陷入一片昏暗之中,遠處的霓虹燈照不到此處,光影下廢墟顯得更加黑暗。
寂靜的黑暗中突然有只野貓被驚動竄出逃跑,嚇得燈籠鬼差點獻出原形。
被野貓一嚇,燈籠鬼有些害怕。
別看它是鬼怪,膽子不怎么大,常年生活在古墓中的燈籠鬼沒見過什么世面,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引得它大驚小怪。
傳說貓可以驚醒尸體從而引發詐尸,之前經常有農村辦喪事不小心有貓經過引發尸體坐立詭笑的傳言,現在科學的解釋是貓身上帶有強烈靜電,經過時靜電引發尸體痙攣。
而在靈異界貓有驚魂的效果,貓會讓死者的亡魂不安。
燈籠鬼雖然是鬼妖,依舊沒有脫離鬼的范疇,被貓驚擾靈魂開始躁動不安,燈籠鬼引著言崢暴走,似乎是想要將那只該死的貓找出來掐死。
在廢墟中滿是建筑垃圾的道路上艱難前行,磕磕絆絆走一步退三步。
就在燈籠鬼牽著言崢在建筑垃圾中寸步難行時,廢墟的另一頭出現光亮。
光源越來越近,越來越亮。
如果言崢正常肯能定發現其中異樣,廢墟深處怎么可能有車開進來。
身為鬼怪的燈籠鬼不以為然,內心還有些欣喜迎著車燈趕上去。
車輪碾過磚石像船一般起伏不定,發動機不堪重負發出嗡嗡轟鳴連帶著燈光都飄忽起來。
飄忽的燈光最終定格在身前,映照在言崢那張呆滯的臉色。言崢雖然呆滯身體本能還在,強烈燈光照射下言崢閉上眼睛。
隨后車燈關閉廢墟又陷入黑暗,唯有車內儀表盤發出微弱紅光。
微弱的紅光將司機輪廓勾勒出來,看不清面部的司機,更像是隱藏在黑暗中噬人的野獸伺機而動。
燈籠鬼引導者言崢朝副駕駛一側走去,路過車頭時,月光乍現反光材質的車牌顯出幾個數字53174。
這輛車正是言崢苦苦追尋的鬼車!
按照約定此時,燈籠鬼應該喚醒言崢,接下來的事由言崢主導。
但燈籠鬼經過野貓驚嚇靈魂躁動后,已經變得有些急躁任務什么的早就拋諸腦后,一心想著離開此處。
出租車司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用遠光燈照射言崢隨后關閉燈光,在強烈光線照耀下人會出現短暫的失明,接著周圍陷入黑暗眼睛短時間內轉換不過來,這段時間里幾乎是在半失明狀態,自然也就看不清車牌。
隨著監控視頻公布全市的人都知道鬼車車牌為53174,鬼車司機這樣做無非是想讓言崢發不了車牌,言崢正常還能發現其中貓膩,現在的言崢由燈籠鬼主導。
處世未深的燈籠鬼那會想到鬼車司機的險惡用意。
這是命中的相遇,也是言崢一直想要的結果。
鬼車引出來了,過程卻略有偏差,哈士奇一樣的燈籠鬼沒有發現出租車的異常,自然不會想到喚醒言崢。
燈籠鬼的失誤對言崢來說是致命的,很有可能會讓言崢因此喪命。
然而這一切燈籠鬼毫無察覺,滿懷欣喜的引導言崢打開車門。
車門打開的瞬間黑暗籠罩中的司機明顯楞了一下,言崢吸引他的主要原因不是執念,而是言崢所處的環境更方便他下手。要按執念排序,比言崢符合的目標大有人在,車牌暴露后人們心生警惕,那些執念符合的人不方便下手。
讓司機沒想到的是,這個客人看上去有些癡傻。
瘋狂的、不顧一切的、明知道自己是鬼還要交易的,各種各樣的客人他都見過,像言崢這般魔怔的客人他還是頭次見。
直到言崢坐進車里關上車門,司機才如夢初醒想起自己的任務。
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問:“你想見李夢薇嗎?”
聽到李夢薇三個字言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炸毛:“李夢薇!薇兒,薇兒,快帶我去,我要找薇兒。”
黑暗中司機露出得逞的微笑,這樣的手段屢試不爽。
看著那些因為執念陷入瘋狂的人,司機心里說不出的痛苦。
“你們的執念還能實現,我到底應該去哪里。”司機沉吟一聲。
”你不說帶我找薇兒嗎?快點帶我去!我給你錢,我所有錢都給你!“言崢瘋狂將錢包掏出,里面的紙幣銀行卡統統丟到司機懷里,在手觸碰到執行錄時言崢停頓了一下,眼睛短暫的恢復清明后停止瘋狂舉動。
轉而不停的追問司機薇兒在哪里。
司機任由紙幣散落在懷里不為所動。
“我不要錢,錢對我來說沒有用。”司機陰森低沉的說。
“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全都給你。我都給你,只要你帶我去見薇兒!”
司機似乎正在等言崢這句話,等言崢說完后司機重新打開車燈。
“師傅去哪里?“
言崢:“我要去找薇兒!”
司機:“想回家嗎?”
言崢:“不我要去找薇兒!你答應我的!”言崢扯著司機衣服大喊。
司機:“您坐好。”
對話結束,司機發動車輛。
車輛啟動后言崢情緒穩定下來又變成那副癡癡傻傻的模樣,嘴里依舊不停的念叨著薇兒,薇兒……
在言崢和尚念經般的囈語中,司機也在輕聲低吟。
“快了,快了。到了那個地方你就能跟薇兒永遠在一起了。我什么時候才能跟我家人在一起。快了,快了。只要再多些你們這樣的人,我就能回家了。那個地方會幫我找到回家的路,我還要買個蛋糕,對,買個蛋糕。”
兩個人的話詭異的重疊仿佛是一個人嘴中發出的兩個不同的聲音,一個執著,一個瘋魔。
司機腳下的油門狠狠踩到底,車速飆升。
“你有女兒嗎?“司機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像是正常司機找話題與顧客閑聊。
不過今天的顧客顯然有些不配合,言崢沒有回應繼續念叨著薇兒兩個字。
司機笑了笑,也不管言崢應不應聲,自顧自的講起來。
我有一個女兒,她才六歲。長得像天使一樣,每天不管再累,受再多氣。
回到家我的女兒都像天使一樣撲倒我的懷里,甜甜的叫聲爸爸。
那聲爸爸是我聽到過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能讓身上的疲憊與壞心情一掃而空。
那一刻我覺得為了她,再苦再累也值得,她就是我的一切。
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心里有個人是你的一切,為了她你可以不惜任何代價,甚至可以與魔鬼做交易。
說到這里司機表情有些猙獰。
接著司機繼續講述,不過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嘴里含著東西。
朝司機面部看去,不斷有泥漿從司機的五官中流出來。
司機含糊不清的話正是因為他的嘴被泥水塞滿,每一次張合便會有一大坨泥漿掉落。
即便這樣司機依舊沒有停止講述,用模糊堵塞仿佛粘痰堵住嗓子一樣的聲音喃喃自語。
有天我回家晚了,女兒一直沒有睡,她一直等著我回家。看到我開門她哭著撲倒我懷里,說怕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我答應她,無論多晚爸爸都會回家。
我要回家……
這該死的雨怎么會這么大啊~
車外開始下起瓢潑大雨,雨刷器開到最快也刷不干凈車前窗上的水。
如此大的雨中司機絲毫沒有減速,如沖鋒舟一般破開層層波浪勇往直前。
遠光燈透過雨幕照在遠處的路牌上,前擋風玻璃上瀑布般的雨簾讓人有些看不清路牌上的字。
車即將開過的時,透過雨刷器刮開雨水的瞬間,短暫的能看清路牌上赫然寫著。
濟水市 37KM
濟水市 37K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