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老狗也來湊熱鬧綴在人群兩旁,在草叢樹林里來回穿梭,犬吠小孩子哭,孩子追逐打鬧聲,嗚嗚泱泱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村里有什么盛大的活動!
道士看得冷汗直流,心中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大覺寺里面要真有什么惡鬼,帶這群手無寸鐵的村民上山,純屬送人頭啊,非叫那惡鬼團滅咯不可,說不定那惡鬼還能一舉借此突破成為鬼王……
到那時候他可就算釘在了恥辱柱上!成為道門,乃至整個修行的反面典型……
道士心驚肉跳,昨晚上撞見鬼僧他都沒有這般緊張過,心中后悔無比張張嘴想要勸老弱婦孺先回村,但看到大家那副興致勃勃的勁頭,道士識趣的閉上嘴,只能一個勁的勸大家多加小心。
可到這份上誰還聽得進去,有年輕力壯膽子大的小伙子說喝到:說他們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那鬼淹死,惹得村民哈哈大笑,全然沒把鬼當回事兒。
世道如此道士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一臉不情愿的隨著村民超大覺寺走去,人多嘴雜原本道士自己走兩炷香的路程,硬是讓這群村民一路上聊聊逛逛走了半個多時辰。
走到大覺寺的時候已經東方微熹,大約現在八點鐘左右。
重新站在大覺寺門前,不等道士動手,先有村中勞力上前拍門,四五個小伙子一頓亂拍,寺內毫無反應,道士見狀,只好告罪一聲,翻墻而入打開寺門,迎村民入內。
村民看道士眼神都變了,令道士尷尬不已,連忙解釋自己習武只是為了降妖除魔,并不干那翻墻入院的強人勾當……
當然這只是一番小插曲,隨后村民開始在寺院內東張西望,指指點點,說那寺中原本有看門的老僧,時常靠在樹下打坐念經,亦有年輕僧人打掃庭院,大殿里更有三五德高僧人日夜誦經祈福,往來香客雖不敢說絡繹不絕,每日從城中來此上香游玩的香客也得有上三五波,若遇到年節寺廟張燈結彩,游人如織……
回憶往昔寺廟盛景,再看眼下滿目蕭條景象,眾人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在看大殿內空空蕩蕩不見人影,再想起道士早上所說寺中鬧鬼之事,先前還興奮不已的村民們,瞬間噤若寒蟬,就連那個幾個叫囂最囂張的男青年也蔫兒了。
大家畏懼寺廟中有鬼,無人敢上前檢查寺廟各處,道士見狀也不好逼迫大家,萬一真出什么意外,還不如大家都在院中老老實實呆著安全,原本他也沒指望這些村民能給他幫上什么忙,只是想借下人勢,讓那些僧人不敢與他動粗。
有道是狗仗人勢……
道士連忙揮散自己腦海里這個危險的念頭,點了七八個身強力壯的村民跟他向著后院僧舍走去,明知此處有鬼,村民哪敢獨自呆在院子里,便烏壓壓跟著道士一起來到后院僧舍。
道士稍作回憶找到昨晚上鬼僧消失的那間房開門查驗,卻昨晚上看見的那名渾然獻血的僧人趴在地上,后心出有道早已干涸的傷口,寢室中的席子和箱子都被掀翻了。一看這幅場景大家知道這是被盜賊搶劫了。
道士將屋內村民攆出房間,開壇做法念了一段安魂咒,為自己施加了幾張辟邪,避尸毒的護身符咒之后,裝著膽子上前將鬼僧尸體翻過來,入目便是鬼僧那張鐵青色泛著尸斑的詭異笑臉,嚇得道士手中一哆嗦,將鬼僧尸體摔在地上。
尸體落地的巨大響聲,驚動屋外忐忑不安的村民,有幾位膽大村民進入查看情況,看到僧人那張詭異笑臉,眾人無不駭然,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好奇心驅使下,村民紛紛站在門口觀望死后還在笑的僧人。
一時間議論紛紛,明明是被強盜害死,這僧人為何還在發笑呢?
這是什么原因呢 大家心頭疑云重重,道士側耳傾聽,小聲議論的村民中說什么都有,說僧人是中邪的,是被貓妖害死的,更離譜還有人說是舒服死的……
總之越說越離譜,道士見事情愈演愈烈,趕忙尋找對策,就在這時他忽然記起昨晚上鬼僧抱著佛頭猙獰一幕,之前他在走廊中看到鬼僧的時,那鬼僧還是一臉的木訥呆滯神情,到了佛頭上那僧人才著魔似的放肆大笑,鬼僧的笑會不會與那佛頭有關呢?
帶著心中疑問,道士領村民來到大殿之中,隨后大家一塊查看佛像,并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之處,道士想到僧人抱佛頭一幕,跳上佛像,發現佛像頭后有微小的痕跡,伸手敲了敲,有輕微回響,似是中空,便將刀尖插進裂隙中一點點挖開,打開后發現佛頭后面是一個暗格,安格里面有一黑布袋,拿出布袋入手沉甸甸的,嘩嘩有金屬碰撞聲,跳下佛頭,一眾人圍著道士,打開布袋一看,發現里面藏著三十多兩銀子。
眾人驚嘆不已,在鄉下誰可曾見過這么多銀子,對僧人富有羨慕不已,一陣騷動之后,道士說錢財先由他保管最后一起交給官府,村民應允。
之后,道士又帶著大家重新折回后院僧舍處,將所有僧舍門打開一一看看,寺內三十多名僧人皆已遇害,房間內凌亂不堪,四處都是翻找的痕跡,場面殘忍至極。
村民紛紛說這是寺內富有被強盜盯上了才有此一劫,涉及到命案便不是一個道士能解決的事情了,大家商議一番后,由村里派人前往附近城中報案,其它人回村干活,道士留下看護現場交代事情經過。
三十多人遇害已屬于大案特案,還是寺廟滅門的這等慘案,縣衙中從縣令到捕快悉數到場,勘察完現場之后,一眾捕快將僧人尸體以及道人一起送回衙門之中。
雖然此時與道士并無多大干系,但案情重大道士又是第一個發現之人,縣衙自然不能輕易放過這等知情人,道士雖不情愿,也只能答應,心頭卻是苦澀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