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南部自由聯邦某地。
濃郁的黑暗深處,輕微的腳步聲出現,聽上去隱隱約約,頗有些距離。
片刻之后,腳步聲接近,變得清晰。之后幾秒,“嘩啦”一聲,像是一張黑布被挑開,一隊足足幾十名巫師從黑暗中走出來。
他們自四面八方向著一個中心走去,走出一段距離后停步,不約而同的從手里面掏出一根刻有繁瑣魔紋的圓錐體,用體內法力激活,擲向地面。
“噗!”
圓錐體落地,如同一塊石頭落入水潭,輕易的穿透土壤沉入深處消失不見。
幾十名巫師顯然對此早就有所預料,并不意外,彼此對視一眼,齊刷刷的向著上空升去,之后越升越高,十幾秒后融入夜色中。
巫師剛消失沒一會,新的腳步聲響起。
和巫師的腳步聲相比,這次的腳步聲沉重許多,也密集、整齊很多,像是萬千的鼓槌按照節拍擊打在鼓面上。
“噠!噠!噠!”
一名名穿著血紅色鎧甲的士兵從黑暗中破出,他們數量上千,沉默寡言的走向一個定好的地點。
“嘩啦!”
他們穿過溪流。
“咔嚓!”
他們踏碎石塊。
“沙沙!”
他們行經草叢。
最終他們到達一座看上去廢棄多年的古城堡外面,把古城堡團團包圍,排在最前面的一排士兵,胸甲幾乎能碰觸到古城堡墻壁的磚石。
不過他們沒有就此被擋住,不知道從哪里響起一聲低喝,眾多士兵緊跟著低喝出聲,鎧甲上亮起耀眼光芒。
一道!兩道!三道!
三種截然不同的光芒,照亮大片地面,最前面的一排士兵抬起胳膊,用手肘向厚重的城堡墻壁重重砸下。
“咚!”
數百的手肘齊齊砸在城堡墻壁上,讓墻壁不由得一晃。
沒等墻壁恢復平穩,士兵們又第二次抬起胳膊,用手肘砸下去。
“咚!”
墻壁搖晃更劇烈了,石屑“簌簌”的落下。
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士兵沒有任何休息,緊跟著用手肘繼續砸下。
“咚!”
“咚!”
“咚!”
一二三……
不知道多少下后,“轟隆”一聲,城堡墻壁被向內被推倒,最前面的士兵帶領著后面的同伴,大步踏出城堡內。
之后城堡內的一切建筑,都遭遇了和城墻相同的下場。
廢棄的馬廄、仆人房、廚房、閣樓,被統統推倒。
“轟隆,轟隆!”
一片聲響后,皆成廢墟。
士兵們踩著廢墟中的破磚碎石前行,最終停到一座方形石樓前面。
這座方形石樓并不高大,只有五六米高,作為防御用的箭塔,有點不夠格,作為居住用的房間,又過于狹窄。讓人有點摸不清真實用途,好像是建筑師一次醉酒后的造物,惹人發笑。
但士兵們看到后,沒有一點發笑的樣子,相反很嚴肅,沒有貿然出手推倒,而是在戒備的等待著什么。
過了十幾秒后,有一人走出隊伍,像是統領之類的身份。對方邁步走向石樓,出聲道:“看來,這里面的人有點膽小,我們都到門口了,他們還不敢出來。那也好,他們不出來,我們就進去。”
說完話,這人邁步走進石樓中,消失不見,其余士兵快速跟上,魚貫而入。
沒一會,地面之下傳來劇烈的震動聲響。
最初,震動比較弱,慢慢的,增強到了一個極限。過了極限,震動又一點點的弱下去,經歷幾次波動,最終在一個多小時后,變得一片安靜。
一個多小時后。
成為廢墟的城堡地面上,士兵清理出一塊空地,一具具尸體從方形石樓的地下抬出,排列到這里。
升空隱藏起來、封鎖空域的巫師,在這時重新出現,他們走到尸體跟前,檢查尸體有沒有死徹底。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他們效率很高,不過一小會就檢查到了末尾。
一名削瘦的男巫師,臉色蒼白如薄紙,手指細長,指節粗大。他伸出兩根手指,像是鑷子一樣,扒開最后一名死尸的眼睛,看了看,沒有發現任何光彩,心里面已經確定對方八成死透了。
但他沒有倉猝下結論,下一刻手指離開眼皮,中指和食指一柄,指端生出一道十幾厘米的風刃,向著死人的眼眶猛戳去。他要直接戳進眼眶最深處,絞碎對方的腦漿,這樣不管對方如何,保證都會死。
但就在風刃幾乎接觸到半開半閉的眼珠時,男巫師感到一股巨大的阻力,從手指末端傳來。
“咔嚓!”
一聲響,男巫師凝起的風刃突然破碎,跟著碎掉的還有他的兩根手指。
躺在地上的死人,猛地睜開眼睛,給了男巫師一個蔑視而憤怒的眼神,從地上閃電般彈起。
男巫師反應過來,忍住疼痛退回,試圖施法,但詐尸的死人反應更快,幾乎是一抬手,就有一道黑光凝成,轟在男巫師身上。
“砰!”
男巫師倒飛出去,發出一聲痛叫,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死人沒有興趣也沒有時間理睬,冷哼一聲,腳下一踏,快速轉向向外面撲去,準備逃離。
但剛剛飛掠出十來米,死人就一個急停,因為三名巫師已經攔在了他前進的方向。三名巫師體內的能量波動極其驚人,顯然法術已經準備就緒,隨時會釋放出來。
死人不想硬抗三個未知的強力法術,當機立斷,一扭身飛掠向另一個方向,結果那方向的前面,出現更多的巫師整整五個。
而就是這么一耽擱,幾乎所有的巫師都聚集過來,從四個方向……不,從五個方向,包括天空把死人團團包圍住,甚至有巫師施展法術硬化地面,防止死人從地下逃跑。
外圍,近百名紅甲士兵身上亮起光芒,能量灌入手持的長槍中,已經蓄勢待發。哪怕死人能突破巫師的包圍,也無法抵擋住這近百柄激活的魔紋長槍投擲攻擊。
更外圍,剩下的士兵也有了警惕。
死人內心沉下來,確定自己很難逃脫,表情變得猙獰,手指握的“咔咔”作響,目光怨毒。
這時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問道:“怎么了?”
“嘩啦”一聲,包圍住死人的隊伍分開,一名全身紅甲的女子走出,正是之前帶頭走進石樓中的那一位。
她的身材并不顯得高大,相反和普通士兵相比,好像更嬌小幾分,但那渾身幾乎成實質的煞氣,讓人一點都不敢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