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夜。
索瑪聯盟南都夏亞,皇帝行宮。
“吱扭”一聲,奧斯卡推開宮殿的門,急匆匆走進來。
宮殿里面,聯盟皇帝堪稱偉岸的身體,正背對他站著,望著關閉的窗子,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聽到奧斯卡“嗒嗒嗒”的腳步聲,聯盟皇帝緩緩轉回頭,掃了一眼道:“收到消息了吧?”
“是,陛下,我剛接到下面送來的詳細情況。”奧斯卡出聲,表情凝重。
皇帝邁步,走到寬大的椅子前面,按著扶手緩慢的坐下去。椅子有些不堪重負的呻吟一聲,皇帝沉默了幾秒,輕吐一口氣道:“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對了,那邊有座位,自己隨便坐。”說著話,向著旁邊一指。
奧斯卡點頭,走到灰色皮椅邊上坐下,斟酌了一下用語,說起來。
“陛下,通過暗探的報告,以及用預言系法術回溯,差不多能得到一個事情發生前后的定論。沒有出錯的話,應該是莫斯基地在事故發生之前,差不多都保持著相對正常,一直到事故前幾秒,天空中的月亮突然變作赤紅,血色光芒籠罩整個基地。
光芒很濃郁,這引起了基地中人們的注意,如果有足夠的時間,人們一定會做出應對,要么撤離,要么想辦法把這光芒驅散。但事故發生太快了,血色光芒籠罩整個基地后,不過幾個呼吸,就全面爆發。
按照外圍幸存的暗探報告,事故發生時,血色光芒中心位置被突然點燃,像是油里面掉入了火星,瞬間整個莫斯基地都燃燒起來。而且燃燒起來的不是普通的火焰,頗具有毀滅性,哪怕外圍暗探離得極遠,體內法力都出現紊亂,幾近失控,火焰里面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因此,基地里面,沒有一個人生還。另外……根據后來趕到的救援巫師報告,基地廢墟上所有死者的靈魂盡數消失,都在奇怪的火焰中同身體一同被焚毀。”
聽完奧斯卡說的話,皇帝抿了抿厚厚的嘴唇,皺眉下結論道:“這是真理會的報復吧。畢竟兩天前,憑借你那個年輕朋友的情報,我們剛僥幸殺死了對方的一個彩環總管,徹底毀滅靈魂,杜絕任何復活的可能。
現在對方,就用手段,摧毀了我們最重要的莫斯秘密基地。不但讓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的五號死亡,而且更重要的是毀掉了包括阿蒙大師在內的整個匠師隊伍,斷絕了我們繼續生產秘密武器的可能,可謂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啊。”
“我認同陛下的觀點。”奧斯卡附和,“不出意外,這就是對方的報復。謹慎考慮,我希望陛下你立刻轉移,避免對方喪心病狂的把夏亞行宮當作目標,發動同樣的攻擊。”
“我會轉移的。”皇帝沒有拒絕,很是理智的道,頓了頓又說,“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對方用來對付莫斯基地的手段,絕對不是輕易就能使用的,而是存在巨大限制才對。不然,整個索瑪聯盟早就在我們剛剛察覺他們的時候,就被毀滅了,哪里還能等到現在。”
“陛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真理會他們這些人的確令人厭煩、警惕,但說到底,不過是一群藏在地底、不敢見光的鼴鼠,他們最擅長的是暗地里制造混亂,而不是正面對抗。
所以與其擔心對方無法預測的驚人攻擊手段,不如提防現實中的各方各面,特別是和西卡王國的邊境。我有預感,有很大可能,西卡王國會趁機做些事情,一定要防備。”
“是,我這就把陛下的意思傳達到礁巖堡去。”奧斯卡站起身來道。
“嗯。”皇帝點頭。
一日后,剛剛入夜時分。
索瑪聯盟最西,與西卡王國相接觸的邊境上。
這里地面極其貧瘠,哪怕進入了夏天,地面上也沒有多少翠綠植物,更不要說大片樹木,只有點綴的一簇簇低矮灌木。夜風一吹,立刻大片黃塵揚起,宛如起了霧。
在黃色的“霧氣”中,一座哨站矗立著。它的主體,是一棟碉堡式的三層石樓,外圍建有圍墻,能抵擋小股敵人的沖擊。它屬于索瑪聯盟邊境防線的一部分,主要是用來監測西卡王國的軍隊動向,以及警惕西卡王國少量敵人滲透。
在這座哨站中,一共駐扎了十二人,包括一名隊長,十一名士兵。這些士兵,大多服役多年,最年輕的都接近三十歲,屬于傳說中的老兵油子——又奸又滑。
因為哨站靠近礁巖堡,也就是所謂的西堡——索瑪聯盟名義上的五都之一,極其堅固、幾乎無法攻破的軍城,屬于邊境上最難突破的地方。再加上大部分士兵都快到了退伍年限,內心思歸,所以士兵們平時做事都是極其懶散,能拖就拖,實在拖不過去再選個倒霉鬼去做。
隊長雖然有點看不慣,但清楚,這些人最多再過幾個月就統統滾蛋,也就懶得理了。
不過今天有點特殊,哨站隊長破天荒的拿出了嚴肅軍紀的軍棍,先是黑著臉以小事訓斥了好幾人,然后對著一個不長眼的士兵下手,把對方打得哭爹喊娘。
“今天,老子心情不好,都別給我找事,全都給我老實點。你們這幾個,分成三小組,夜里輪流在外面值守,出了事,老子把你們……送到軍法處去!”隊長打完人后,如是說道。
一眾士兵,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清楚隊長今天吃錯了什么藥。但看到隊長黑得嚇人的臉,以及沾著血的軍棍,理智的沒有頂嘴,乖乖分組去站崗了。
這也是老兵油子難得的好處之一,懂得審時度勢,知道什么時候可以油滑,什么時候必須老實聽話。
弗蘭克就是其中之一,平時油滑無比,這個時候卻是十分積極的走出石樓,踩著木板上到圍墻上,認真站崗放哨。
不過站崗同時,他心中的疑惑沒有消散,夜里看到隊長一遍又一遍的巡視,抓住一個機會,忍不住的攔下。借著和隊長是同鄉的面子,小聲問道:“隊長,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怎么覺得你和平時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