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落黃昏,天空存在的光芒已是無根之火,漸漸熄滅,霧氣在草地上蒸騰散逸,周圍的的天色漸漸轉為暗藍,奧德修斯的飛艇安靜地停在湖邊的一角,頭部的兩道燈光,就像兩道光柱照過湖面,在幾十米后散開,這種現代科技與自然風景的畫面,正是絕美的真實。
抬頭仰望,一道悠長的空洞浮現在眼前,空洞寬約兩百米,降落中等載人量的飛艇戳戳有余,上方更是直通幽邃的天空。
礦洞深處,地下約兩百米,竟然有一處小型的湖泊。
湖泊很干凈,里面還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小魚,內部還有一些雜草,可以看得出來水是經常流動的。
法拉提爾開車開了近二百公里,后半段路長得令人震驚,杜遠和法拉提爾都不相信一群高中生會跑那么遠開個聚會。
于是后半路慢慢開,仔細找,才硬是找到這地方。
不過誰參加個聚會也不會遇到不認識的地方就畫個地圖...這種礦洞除了這家開礦公司也沒有哪家公司會去做個導航...
抬頭望去,朗月晴空,天空中幽藍如鏡,白云飄飄,幾顆星星閃耀。
地面有著兩道巨大的清晰的的輪胎痕,一直斷斷續續得延伸到了河邊,杜遠站在邊上,兩手伸開,比劃了一下,這兩道輪胎的痕跡的每個輪胎的寬度,足有一個成年男子伸開雙手那么寬。
湖邊輪胎痕跡的盡頭,停著一輛巨大的黑色大卡車,上面的銀色紋路和玻璃裝飾多過實用,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比較豪華,前方的流行設計加上略顯扁平的車身,在它巨大的輪胎和背后的排氣口下,看起來反而動力十足。
車尾掛著一個鉤子,后面是一個大型的滾輪式的掛倉,長方體,外殼上有許多窗口,里面剛好能坐下二十多人。
“這是攻堅者系列的重型車啊,載座九人。”法拉提爾很懂地拍了拍車頭,然后開始在車的周圍。
杜遠站在一旁,雙手抱胸,面無表情,打量著周圍,感覺很是奇怪。
上面的兩百米天坑無比霸氣,站在下面的湖泊旁,環視周圍一圈,是很壯觀的自然景色,這和凱蒂絲日記本中記載的陰森恐怖完全搭不上邊。
...這個時刻不存在見證者。
這個時刻只有荒蕪的土地和隆隆的雷聲,永不停息的細雨從天空的空洞傾瀉而下。
杜遠回憶著凱蒂絲日記上所寫的話,后面有一句:
落在了我們腳下的法陣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地上的圖案似乎變了一個顏色...或許是我的錯覺吧,但是地上條紋就像是在爬行。
然后在杜遠俯下身子,靠近地面,伸手去摸了摸地面,但是地面的沙子感覺非常得松軟,表面很平整,然后湖邊的植物又很稀疏。
這樣的解釋就只有一個了,這里有漲潮的現象。
某些情況下,里面的湖水會瘋狂上漲,直接淹沒這附近....而那一輛攻堅者系列的車輛是防水的。
杜遠正想繞行這湖邊,看看這個猜想是否正確,如果是正確的,那么周圍的植物一定會十分穩定地在一個圈外,單純憑借飛艇的前大燈,還不夠看到對面的景象。
杜遠往著清澈的湖水,突然回想起,蘇黎在森林的時候,往往會把小動物扔到河里,實驗水能不能喝。
自己這邊雖然是沒有什么小動物,但是突然很想試試這里到底是山泉水,還是地下水。
近兩百公里的距離...
這個距離讓杜遠產生了一個奇特的猜想。
這里的水會不會是一種幻覺!?
眼前的水確實十分迷幻,外圍非常的干凈,但是內部卻是奇特的幽藍色。
杜遠稍微沾了一點點,放到了嘴里嘗了一點點。
...咸的?
“杜遠,你快點過來看看這個!”
杜遠正好像感覺自己抓住了什么,但是遠遠的,檢查攻堅者車輛的法拉提爾突然發現了什么的叫了起來,硬是讓杜遠腦海中仿佛觸碰到了什么的感覺遠去。
顧不得去思考太多了,這邊的感覺已經離開了太多,這種無可奈何的思想根本抓不住。
杜遠只能暫時把自己的感覺放下,然后站起來小跑到法拉提爾的邊上。
法拉提爾正好處于車子的背面,杜遠得繞一圈攻堅者的腰圍過去看。
卻看到法拉提爾臉色發白,捂著嘴巴看著駕駛座的窗口。
“怎么了怎么了?”
杜遠趕緊上去把法拉提爾抱著,法拉提爾抬起手指向窗口。
杜遠趕緊過去看了一眼窗口。
如果能有一個機會,杜遠不想再去看這一幕。
這一幕在洛力克城已經看夠了,這悲慘的戲劇。
略顯骯臟的攻堅者半透明玻璃窗上,倒影這杜遠自己稍稍扭曲的臉,不忍的心情寫在了臉上。
但是正義感的審判從未由正義自己審判,時也運也命也...
保持著嘶吼的干尸,靜止在駕駛座上,無力地掙扎停留在最后一刻,絕望的雙眼已經不見,只剩下了一對空洞的眼眶。
從干尸上的服飾勉強可以推斷出,這具尸體的年紀并不大,上面的衣服似乎有一個胸牌,但是隔著玻璃窗并不能看得很仔細。
這輛車經過兩百公里的穿行,到這里并不是那么干凈了,而且即使這里的湖泊有著很明顯的漲潮痕跡,但是也不能清洗這個車窗的樣子。
“法拉提爾!你立刻回飛艇上面去!隨時準備把我勾出去!”
“我們到時候直接通過上面的空洞走。”
杜遠的眼神立刻變得堅定,這種情景能夠帶給自己的,也僅僅只是一種不忍而已。
“我現在就要打開車門了。”
法拉提爾知道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立刻咬緊牙關,快步跑回飛艇的方向,準備為杜遠接下來的行為做支援,同時,飛快得掏出自己的牌,進行占卜。
杜遠并沒有回看法拉提爾的動作。
杜遠把外套脫去,露出自己鍛煉后的一身肌肉和男士內衣,眼神直直得看著車窗之內。
從后腰帶處掏出了一把銀色的巨大槍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