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劉慶便去了衙門的后堂,看到李綱正來回不停的走,直到看見劉慶來了才停住腳。
不過李綱看劉慶的眼神是帶著些許驚慌的,整個人也顯得緊張兮兮地,很不淡定。
劉慶看李綱緊張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然后悠然坐到了椅子上,一副輕松閑適的樣子。
看到劉慶一身輕松,李綱算是卸下了一些驚慌,但內心還是忐忑的。他預感,今天就是他的生死關頭。是能繼續自己的仕途,還是就此告別廟堂,歸鄉務農。或是更嚴重的入獄流配。答案將在今天揭曉。
對于李綱來說,不論哪一條發生了,那他用了近十年的努力才考中的進士將會變得一文不值。
想想這些,他就感到不寒而栗。他還是怕失去這得來不易的功名的。
李綱也坐下,看著劉慶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他很想把自己心中的恐懼對劉慶說出來,好讓劉慶為他解懷。但他又羞于出口,內心十分矛盾。這一刻,他感到自己很軟弱。
劉慶看出了李綱的窘態,只笑了笑。
“李兄昨晚睡的可好?”劉慶似乎并沒有安慰李綱的意思。
“啊,好,很好。多謝賢弟掛心了。”李綱尬笑著說道。
劉慶問道:“可是李兄的眼睛怎么是紅的呢?”
李綱忙道:“是嗎?紅嗎?”
“嗯,很紅,就好像一夜未睡似的。”劉慶笑道。
“不可能啊,我昨晚睡的可香了啊!”李綱一臉假意的驚奇,想掩蓋自己的尷尬。
劉慶笑問:“那可能是李兄做了太多的夢吧!”
“嗯,可能是吧!昨晚我還真的做了挺多的夢。”李綱借坡下驢。
劉慶微微一笑,說道:“做夢可以,只要別夢到張知州就好了。”
提起張知州,李綱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劉慶笑著問道:“我怎么看李兄有些緊張呢?”
“沒有,我有什么可緊張的!”李綱呵呵笑道,但笑容的背后依舊是掩飾不住的恐懼。
劉慶笑道:“李兄,放松點兒。說不定張知州是來表揚你的呢!”
“賢弟就不要說笑了,那張知州和楊成是沆瀣一氣,怎么可能表揚我?”李綱搖搖頭,訕訕一笑。
劉慶道:“李兄就當他是來表揚你的。”
“當是表揚我的?”李綱不明白劉慶的意思。
劉慶笑道:“你這樣想就不害怕了。”
“這不是自欺欺人嗎!”李綱搖頭笑了笑。
“好了李兄,你害怕張知州也要來,不害怕他還是要來,不如坦然面對就是了。”劉慶最后說道。
李綱點點頭說道:“賢弟所言極是。”
“所以李兄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劉慶笑著說道。
李綱點點頭,卻又問道:“賢弟,你確定張知州今天會來?”說完,便又緊張地看著劉慶。
“你看,你又不淡定了。”劉慶笑道。
“是,呵呵。”李綱訕訕一笑,接著說道,“我不緊張,不緊張,不緊張……”
劉慶笑道:“李兄再說就要改名換姓叫做‘不緊張了’。”
聞聽此言,李綱面色慚愧的搖搖頭,嘴角掛著訕訕的笑。
劉慶說道:“李兄,說點兒正事,張權的情況怎么樣了?”
李綱也一本正經道:“早上我問過了,張權的情況好多了。只是覺得渾身沒有力氣。”
聽了李綱的話,劉慶點點頭,嘆道:“雖然張權保住了一條命,只怕是以后也會留下后遺癥的。”
“什么后遺癥?”李綱問道。
劉慶說道:“五臟和精神方面恐怕都會有。”
“那也比死了強啊!”李綱嘆道。
劉慶點點頭,又問道:“對了劉兄,那個叫紅兒的呢?情緒穩定了嗎?”
“穩定了。”李綱說道。
“那就好。”劉慶點點頭。
說話間,宋押司走了進來,對李綱和劉慶分別拱手見禮。
劉慶起身還禮,李綱則不用。
“宋押司,楊成那邊怎么樣?”劉慶直接問道。
宋押司說道:“昨晚我去了楊宅,并把張權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了楊成。楊成很憤怒,還摔了一只茶碗。”
“那他是告訴你紅兒是他指使的了?”劉慶問道。
宋押司點頭道:“是,楊成和我說了。”
“看來他還是選擇了相信你。”劉慶點點頭。
“可能吧!”宋押司道。
“那他應該重用你了。”劉慶看著宋押司。
宋押司說道:“是。楊成企圖說服我再次毒殺張權。”
劉慶點點頭,凝神道:“我就猜楊成會有這么一手。那你是怎么說的?”
“我沒有同意。”宋押司說道。
劉慶再次點點頭,接著陷入了沉思當中。宋押司和李綱對望一眼,誰也不敢說話,怕打擾劉慶。
過了半晌,劉慶才道:“宋押司不答應是對的。”
宋押司點點頭,說道:“這樣有可能會讓楊成起疑。”
“不會,宋押司你一項沉穩,不做這樣冒險的事情符合你的性情,楊成能理解。”劉慶說道。
宋押司點點頭。
劉慶又道:“不過宋押司,這些日子你要多和楊成交流,想辦法探聽他的下一步行動。”
宋押司說道:“好的劉主簿。”
劉慶想了想,說道:“如果張知州今天能來的話,楊成則不會行動。不過,宋押司。”
“主簿請指示。”宋押司拱拱手。
劉慶說道:“現在楊成身邊還有什么人和他共謀?”
宋押司說道:“有兩個人,一個叫做曹文,一個叫做李勇。”
劉慶點點頭,說道:“這樣,現在就把這兩個人拿了。”
“可以什么罪名呢?”宋押司問道。
李綱也皺眉看著劉慶。
劉慶笑道:“就說這二人是張權的同謀,要緝捕審問。”
“可,誰去抓呢?”宋押司又問。
李綱嘆道:“是啊,既然宋押司正在博取楊成的信任,自然不能讓他去。而王旦又不在,王縣尉還在牢中。”
“我親自去。”劉慶說道。
“這?不合適吧?”李綱覺得劉慶是大將,而曹文和李勇二人不過是楊成身邊的小嘍啰。所謂殺雞焉用宰牛刀?他覺得劉慶親自去不合適。
劉慶笑道:“沒辦法,現在縣衙沒人,只派衙役去恐怕辦不好。”
李綱只好點點頭。
劉慶便問宋押司說道:“宋押司,這二人常去什么地方?”
“此時恐怕是正去楊宅的路上。”宋押司說道。
劉慶起身笑道:“好,那我現在就去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