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從宋押司口中得知曹文和李勇二人被抓,接連摔了兩只茶杯。
宋押司站立不動。董安亦不敢說話,因為他很少看到主人這樣的大發雷霆。
楊成怒道:“李綱這是要干什么?”
宋押司說道:“大官人且消消氣兒。李知縣還不是要對大官人動手!”
“向我動手?他也配?”楊成怒道。
不過說完這句話后,楊成便收起怒火,漸漸冷靜下來。他氣憤的是李綱咄咄逼人。不對,是劉慶。
“宋押司,此事是不是劉慶所為?”
宋押司點點頭說道:“正是。”
“哼,這個劉慶,這想逼著楊某動殺心啊!”楊成瞇起了眼睛。
最近一段時間,楊成感到了極大的壓力。這是他十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這壓力不是來自李綱,而是劉慶。
雖然之前他不敢小瞧劉慶,但劉慶畢竟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年輕人,倒也沒有十分放在心上。
哪成想,隨著事態的發展,他越來越覺得劉慶不一般,是一個絕對不能輕視的對手。面對這樣的對手讓他倍感壓力。
這兩日面對劉慶的一步一步對他的絞殺,他竟感覺無能為力。所以向來淡然平靜的情緒便受到了影響,變得狂躁易怒。好像更年期。
不過,楊成覺得最終勝利的還是自己。因為劉慶本事再大,也不過是在赤陽縣里。而他還有張知州這一張王牌。
想到張知州今日便來,楊成放平了心態。他喝了口茶,臉色漸漸恢復了平靜。
“宋押司,你還是要回縣衙盯著點兒,劉慶和李綱有什么行動立刻告訴我。而不是發生了之后再報,那時候就晚了。”楊成說道。
宋押司點點頭說道:“是大官人,只是那李綱和劉慶行事也有意躲著小人,所以,有些事不能夠率先知道,還請大官人原宥則個。”
楊成點點頭,嘆道:“我知道,你還得盡力,楊某必有重謝。”
宋押司拱拱手,卻問道:“大官人,現在那劉慶咄咄逼人,已經動了大官人的根基,不知道大官人下一步如何應對?”
聽了宋押司的問題,楊成淡淡一笑,說道:“宋押司莫急,今天便有李綱和劉慶好看的。”
“小人不明白。”宋押司說道。
楊成笑道:“不用午時張知州便到,到時候宋押司就看好戲吧!”
“哦,原來是知州相公要來,難怪大官人胸有成竹呢!”宋押司點點頭說道。
楊成冷笑道:“哼,李綱一個區區知縣想跟我斗,他這是不自量力。”
“正是。”宋押司說道。
楊成又道:“宋押司,現在距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我怕衙門里再有什么變化,你且回去盯著。”
“是,大官人,小人這就去。”宋押司拱手退去。
楊成又對董安道:“你去官道迎接張知州。”
董安領命去了。
楊成瞇起眼睛,咬牙道:“劉慶,等我處理了李綱后,那就是你的死期。”
宋押司回到了縣衙,把楊成的那邊的情況說與劉慶和李綱聽。
李綱看看劉慶,說道:“看來賢弟的判斷沒錯啊,張知州果然今天就來。”
劉慶笑了笑,說道:“該來的早晚得來。而且,張知州必須要趁著我們沒有把案子審清之前來,這樣才好渾水摸魚嗎!”
李綱點點頭說道:“賢弟所言極是。”
這時候,劉慶拿起桌上的一摞狀紙笑道:“對付張知州就靠它們了。”
李綱也笑了笑。
宋押司則問道:“劉主簿,這些是什么啊?”
劉慶直接交給宋押司。
“你自己看吧!”
宋押司接過來看了幾張,抬頭驚道:“那八個商戶全都招供了?”
劉慶和李綱對望一眼,都笑了。
宋押司則一臉茫然。
劉慶笑道:“宋押司,既然我們是同道人,就和你說實話吧!”
“愿聞其詳。”宋押司說道。
劉慶就把造假狀子的事情說給了宋押司聽。
聽后,宋押司贊道:“劉主簿果然是妙計橫生啊!”
劉慶笑道:“不知道那楊大官人知道后會作何感想呢?”說完,他笑吟吟的看著宋押司。
宋押司笑道:“怕是家里又要少了幾個茶碗兒了。”
此言一落,三人齊聲大笑。
接下來,劉慶便讓宋押司去把張權和紅兒轉移出縣衙。
“這是為何?”宋押司問道。
劉慶說道:“這是我們的后手,我怕張知州來強硬的,硬把張權帶走。”
宋押司點點頭。
劉慶想了想,說道:“宋押司,若是方便,就讓張權和紅兒暫時安頓在你家中,等張知州一走便重新接回縣衙。”
宋押司地點點頭說道:“好的劉主簿,小人家中只有一糟糠之妻,并無他人,算是個好去處了。”
“好,就這么辦了。衙門會給押司補貼的。”劉慶笑道。
宋押司笑了笑,說道:“那我這就去辦吧!”
等宋押司走后,李綱便問劉慶說道:“賢弟,你這么相信宋押司?”
劉慶反問道:“李兄不相信他?”
李綱沉吟片刻,嘆道:“此人畢竟以前和楊成來往頗為密切。”
劉慶點點頭,說道:“李兄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到覺得他不會首鼠兩端的。”
李綱又道:“賢弟,這假狀子和張權都是我們的秘密啊,一旦宋押司告訴楊成,那我們就被動了。”
劉慶笑道:“李兄放心吧,現在對宋押司敞開心扉才能真正的讓他靠在我們這邊。若是對他遮遮掩掩的,反倒會令他心生疑慮。”
“嗯,賢弟所言有理。但為兄總感覺賢弟還是在賭博啊!”李綱笑吟吟的看著劉慶。
劉慶笑道:“沒辦法,我就是喜歡賭博。”
“包括賢弟的趕考試卷兒?”李綱又問道。
“對。”劉慶笑道。
“為兄真是佩服賢弟。這走在刀刃上的功夫令為兄佩服啊!”李綱笑道。
劉慶笑道:“等我都賭贏了再佩服我不遲。”
“好,到時候為兄定要請賢弟喝上三天三夜。”李綱笑道。
劉慶笑道:“三天三夜?李兄不如直接把我泡進酒壇子里省事兒。”
聞聽此言,李綱哈哈大笑。
宋押司把張權和紅兒先后押到了自家中。宋娘子便問是何人,宋押司便說是衙門的要犯。宋娘子雖覺奇怪,但也沒有多問。
進了廳堂,看到桌上擺著一摞銀錠子,足有二百兩。
“這是哪兒來的?”宋押司皺眉問道。
宋娘子笑道:“是楊大官人差人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