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曬山,東疆不入流門派,屬遮日派,乃是遮日派十六脈中極小支脈的一個旁支。
云曬山,是很小的門派,擁有疆土兩千里,子民八萬。這樣的門派,血藏祖蘊極淺,在東疆,像云曬山這樣的門派,多如牛毛。
盡管是如此,但是,對于凡人來說,云曬山依然是高不可攀,在凡人眼中,云曬山這些高來高往的修士,宛如仙人一樣。
云曬山今日開山招徒,在云曬山門下,前來拜師的弟子是排了一條如長龍一般的隊伍,在這隊伍之中,多數是十多歲或者更小的孩子,但,也有上了一定年紀的人。
云曬山今日開山招徒,在云曬山管轄范圍之內的凡人子弟,都前來報名,欲登仙門。
“下一位!”招收弟子由三位云曬山修士主持,兩位門下弟子張羅,一位堂主主審,主審的堂主姓張,大家都稱之為張堂主。
張堂主道行并不是很高,在東疆這片無盡的大地上,算不上什么高人,但是,在凡人眼中,那是高高在上的仙人。
張堂主閉著眼睛,不去多看一眼下面的人,唯有出現資質好的拜山弟子的時候,他才會張開雙眼,把資質好的弟子分配好。
被點到名的拜山小孩上前,云曬山主持的兩位弟子中的一個吩咐道:“伸出手,放血。”
另外一位弟子立即給這位孩子放血,孩子被放血,受痛,但是,依然不敢吭聲。鮮血滴在了仙碑之上。
仙碑,這是一個門派檢驗入門弟子血統、天賦的石碑。鮮血滴入血槽,蜿蜒流入仙牌之上那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花紋之中,一下子沾紅了仙碑,仙碑也隨之亮了起來。在仙碑之上,竟然出現了一只飛蟬,一塊淡黃的土地。
“金蟬命魂,遺傳有一塊靈池心田,而且還是天路血統,血統稀薄。”負責驗血的云曬山弟子宣布說道。
聽到這樣的宣布,在場許多的孩子以及在一旁看熱鬧的云曬山弟子都不由吃了一驚。
“天路血統呀,這個孩子的祖上一定出過大人物。”有云曬山的弟子不由吃驚叫道。
這樣天賦的弟子立即被張堂主分配到了云曬山主峰門下,這樣的弟子,肯定是要重點培養。
在場不少孩子羨慕無比,擁有這樣的血統,絕對能成為云曬山重點培養的弟子。
“谷鳥命魂,心田沒有遺傳,玄門血統。”云曬山弟子宣布道。
這位被驗血的孩子立即情緒低落了下來,云曬山弟子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愿意成為藥徒不?如果愿意,就留下來。”
玄門血統,是最低級的血統,也就是說,這個孩子的某一位祖先曾經是一位修士,只不過是一個最低級的修士,只是玄門境界,這個孩子繼承了他的血統。
聽到這話,情緒低落的孩子立即滿臉笑容,激動得點頭答應,他的父母也是喜而涕零,就算不能成為云曬山的入門弟子,但,成為藥徒,那也意味著他們一家的命運都會之而改變。
“蜻蜓命魂,心田沒有任何遺傳,原始血統,落選。”云曬山的弟子沒有表情地宣布另一個孩子的命運。
對于一個修士來說,命魂與血統為重,心田次之,命魂決定道根,血統決定天賦!
一個又一個孩子被驗血,有喜,也有悲,被選中者,是喜而歡泣,落選者,是悲傷哭泣。
挑選就是那么的殘酷,血統、命魂決定著一個人的命運。血統是由祖先遺傳下來,心田也是如此,命魂則是天生。
燕十三站在隊伍之中,隨著隊伍慢慢前行,比起眼前這些一張張幼稚臉龐的孩子,燕十三年紀顯得大了一些,而且,也沒有眼前這些孩子的好奇、興奮、緊張,十分平靜,再大的場面他都見過,莫說是眼前的這樣情況,所以,他不為所動。
燕十三年紀也只不過是比眼前這些孩子大了一點,十五六七,不過,他的臉龐之上,沒有他這年紀的幼稚之氣,普通的臉龐,普通的神采,并不怎么吸人注意,但,卻格外的平靜。
燕十三平靜地看著眼前被選上喜而歡泣、落選悲傷哭泣的孩子,看著這些高興或失落的父母,燕十三身邊沒有父母陪著,只有他一個人。
“下一位!”當輪到燕十三的時候,云曬山的弟子叫了一聲。
燕十三上前,望著閉目而坐的張堂主,開口說道:“我……”
“快點,快點,有什么話等驗了血再說。”云曬山的弟子不耐煩揮手,另一個弟子不給燕十三說話的機會,操起燕十三的手,就給燕十三放血。
這也不怪云曬山弟子,他們一天要給上千的孩子驗血,這么枯燥無味的事情,換作是誰都會膩味。
被放血,燕十三一聲不吭,臉色平靜,這讓云曬山的弟子不由驚訝,其他的孩子都痛得直咬牙或緊緊皺眉頭,更不濟者是叫出聲來,然而,燕十三卻平靜無比。
仙碑亮了起來,仙碑之上浮現了一只灰色的蛤蟆,蛤蟆奄奄一息,似乎隨時都會死去,心田也是灰暗無色。
“病蛤蟆命魂,原始心田,原始血統!”云曬山的弟子不由多看了燕十三一眼,宣布說道。
“這是什么樣的人,命魂這么差,看這蛤蟆奄奄一息,隨時都會死去,這樣的道根簡直就是劣質無比!這樣的道根,就算是給他修仙經,也是白折騰,更何況連心田、血統都是原始!沒有一點的遺傳!”觀看的云曬山弟子說道。
“哈,他的祖上肯定是一窮二白,世世代代都是窮人,連子民都不是,是傳說的白丁!”不少弟子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有人大笑說道:“這樣的道根,這樣的血統,就算是給門派做子民,人家門派都不見得需要。”
一陣嘲笑聲響起,就算是前來拜師的孩子都不由有些輕視地望著燕十三,畢竟,前來拜師的孩子,多數是方圓兩千里內的子民,他們祖上,多多少少都修練過,與他們相比,燕十三,那簡直就是窮到不能再窮的白丁,難怪這些孩子都輕視燕十三。
“我不是來拜師的。”燕十三搖了搖頭,說道:“我是來找張堂主的。”
對于這些嘲笑,燕十三平靜無比,并沒有放在心上,這樣的事情他見多了,見多不怪。
“什么事?”此時,張堂主張開雙眼,看著燕十三,有些奇怪,他并不認識燕十三。
燕十三上前,拜了拜,說道:“前輩,小子是從燕莊來的,名為十三,小子這次前來,是有一事詢問前輩。”
“哦,燕兄的那個孩子,跟我來吧。”張堂主一聽到這話,立即說道。
其他的孩子聽到這樣的話,不由羨慕嫉妒,年紀大一點的孩子懂得多,嫉妒,不屑地冷哼一聲,說道:“哼,無恥,靠走關系!”
“就是,這樣垃圾的命運,這樣的血統,哪一個門派都不會收,除非是靠走關系了。”一些人也不屑,但,不免為之嫉妒。
燕十三隨張堂主進入了一個屋舍,主賓坐定之后,張堂主說道:“孩子,你有什么事?”
“小子想向前輩打聽我義父的下落。”燕十三忙是說道。
“這個……”張堂主皺了一下眉頭,沉吟地說道。
燕十三見張堂主這情形,有著不符他這年齡的成熟,說道:“前輩,為了找到我義父,我已經奔波了兩三年了,與我義父有關的地方,小子都去了,前輩是小子最后的希望。小子打聽到,三年前,我義父曾來了一趟這里。”
張堂主望著燕十三,說道:“如果我知道,我肯定會告訴你,我沒有隱瞞你的必要,我的確是不知道。的確,三年前,你義親是來了一趟我這里,他只是問了我一件事,他沒有說去哪里。”
“是這樣呀?”聽到這樣的話,燕十三不由為之泄氣,他找了這么久,這次來云曬山,以為能打聽到消息,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
看到燕十三泄氣的表情,張堂主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其實,我與燕兄交情并不深,只是當年,他有恩于我。我對燕兄了解也是很少。聽說,四年前,他收養了你,這事,我只是后來才聽到的。不過,你或者不知道,燕兄以前是常常不在,經常外出。”
“孩子,以我看,燕兄是在找某些東西。”張堂主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聽我一句勸,如果你想找燕兄,等你強大了,再去找也不遲。”
“前輩這話是什么意思?”燕十三不由為之一怔,忙是問道。
張堂主說道:“上次燕兄到我這里來,他是打聽一件事,以我猜,他有可能去一個地方,兇險無比。”
“什么地方!”燕十三急忙問道。
張堂主搖了搖頭,說道:“只怕我不能告訴你,孩子,等你強大了,你再來問我,不然,我告訴你,是害了你!如果你愿意的話,留下來吧,希望有一天我能推薦你入遮日派,等你大道有成,再找你義父也為遲。”
“謝謝前輩。”燕十三沉吟了好一會兒,最后搖了搖頭,拒絕了張堂主的挽留。
張堂主不愿意說,燕十三沒辦法,最后,他只好離開了云曬山,回燕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