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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撒鹽

  那一瞬間,護國公差點沒因為鉆入鼻尖的煙味窒息。

  把轎簾放下,從惜字齋到進宮,護國公臉上再不見一絲笑容,陰沉沉的,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再說姜綰,一夜好眠,醒來后,坐在床上伸懶腰。

  金兒把紗帳攏到折枝蓮花銅鉤上,揚著一張笑臉問,“姑娘是現在就起嗎?”

  姜綰看了眼窗外的天空,晴空萬里,白云朵朵。

  她掀開被子下床,金兒伺候她穿衣。

  小丫鬟端著早飯進屋,擺在桌子上,然后退下。

  小丫鬟前腳走,后腳齊墨遠就進來了。

  姜綰走過去,看見他額頭上汗珠閃爍,應該是練功回來。

  似乎除了上回,兩人你坑我,我坑你抱著睡了一夜晚起了一回,其他時候,她醒來就沒見過齊墨遠在床上。

  自律的有點嚇人。

  不過今日和以往似乎略有不同,不僅回來的時候額頭有汗,氣息似乎也沒之前穩。

  練武的事姜綰不懂,可能是齊墨遠今兒多練了會兒累著了,但他還有一點反常,早飯吃的也沒之前多。

  金兒見了,問道,“是今兒的早飯不合姑爺口味嗎?”

  她瞧著和以往并不不同,老遠就能聞著香味。

  齊墨遠食欲不振,眉頭擰的松不開。

  姜綰把吃了一半的玲瓏包放下,伸手道,“我給你把個脈。”

  齊墨遠看著她,姜綰催道,“快點兒啊。”

  齊墨遠把胳膊伸了,姜綰手指搭在他脈搏上。

  不多會兒,姜綰的眉頭就擰了起來,“奇怪……。”

  齊墨遠看著她,“如何?”

  姜綰又把了一回,望著齊墨遠的眼睛道,“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脈象。”

  說正常吧,這脈象又和尋常人有些不同。

  說不正常,可他脈搏強勁有力,絕不是身體虛弱有病之人能有的。

  而且原本脈象有些亂,她多把了會兒脈,脈象就趨于平穩了。

  等她第三回把脈的時候,已經和常人無異了。

  姜綰眉頭擰的松不開。

  這是什么樣的疑難雜癥,居然這么奇怪?

  姜綰覺察出了差別,齊墨遠也感覺到了。

  今日和以往不同,練武之時有些力不從心,回來的路上,還有些頭重腳輕,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這是快要毒發的前兆。

  可回了柏景軒,他氣息漸穩,心跳的也沒那么快了。

  尤其是剛剛,姜綰手碰到他脈搏時,好像浮躁的心口忽然就安靜了下來,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別說姜綰覺得奇怪了,就是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他知道姜綰醫術高超,可也沒有高超到只是給他把脈,就能壓制他體內的毒吧?

  正在詫異,就見姜綰把手收了,道,“沒事,正常人一個。”

  齊墨遠看著姜綰,看的姜綰都懷疑自己臉是不是沒洗干凈,她道,“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齊墨遠笑了笑,“沒事,吃飯吧。”

  若不是見過姜綰治病救人,他真的要懷疑她是庸醫了。

  剛剛食欲不振,這會兒食欲似乎又回來了,他拿起筷子繼續吃。

  姜綰咬著蛋餃看著他,沒見過吃個早飯還停停歇歇的。

  用完早飯,姜綰就帶著金兒去松齡堂給老夫人請安。

  遠遠的就看到二太太帶著丫鬟進松齡堂,等她進屋的時候,正好三太太在說話,“二嫂臉色怎么這么差,可是身子不舒服?”

  二太太勉強擠出一抹笑。

  說是笑,其實比哭還難看幾分。

  她為什么臉色難看?

  因為她一宿就沒睡,臉色能好才怪了。

  二太太搖頭,正要說沒事,三太太先一步道,“可是為惜字齋著火一事憂心?”

  “京都近來是不大太平,先是南玉軒被燒,接著又是惜字齋,南玉軒也就罷了,整個京都誰不知道惜字齋是護國公府的,也敢燒。”

  說到最后,三太太嘴角往上勾了一勾。

  她笑不是幸災樂禍,笑惜字齋被燒,聰明人哪能不知道惜字齋為什么這時候著火,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她笑的是二太太竹籃打水一場空,手里拿著的惜字齋兩成股,眼看著就要成一張廢紙了。

  算起來,惜字齋可是把她坑的不輕,若不是為了幫惜字齋,她也不會幾次三番和世子妃交惡,最后得罪了人,還一點好處沒撈著,臉色差也能理解了,換做是誰也忍不了啊。

  二太太眼神冷了冷,她哪里不知道三太太是在笑她吃了悶虧。

  這虧,她當真是吃的不小。

  不過也輪不到別人來笑話她,二太太道,“惜字齋只是被燒了幾間后院,但天子腳下,一而再的著火,朝廷必定嚴查,我不過只是占了兩成股而已,還輪不著我為惜字齋憂心。”

  三太太點頭,“說的也是,那二嫂臉色差是?”

  還問的沒完沒了了。

  三太太惱怒。

  姜綰卻是喜歡三太太這往人傷口上撒鹽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太痛快了。

  她知道二太太為何臉色差,畢竟得罪的是永王爺,又牽扯到了皇上,不好擺平。

  和娘家兄長的前程比,惜字齋那兩成股就不值一提了。

  二太太不能也不敢說實話,只能把自己的女兒齊萱兒拉出來做擋箭牌。

  做娘的擔心女兒,臉色差很正常。

  這個話題不合適繼續,因為她女兒齊芙兒也在,當著她的面聊豫國公世子不舉,她可說不出口。

  不過撒鹽沒停,三太太轉而望向姜綰,笑問道,“雖然之前和皇上的賭約斷了,但昨兒萬卷樓開張比之前還要熱鬧幾分,不知那賭約贏了沒有?”

  姜綰輕頷首,面帶惆悵,“贏是贏了,可惜贏晚了。”

  三太太眼底閃過一抹錯愕。

  居然真贏了?

  她和皇上打賭可是萬卷樓開張之日掙兩萬兩的啊。

  漸漸的,三太太眼底的錯愕被后悔代替。

  畢竟,姜綰曾為了籌開鋪子的錢到西院找過她,她婉拒了。

  這么一個掙錢的鋪子,哪怕只占一成,那就是兩千兩了啊。

  不出十天,本錢就掙回來了。

  她為什么要多嘴一問,現在弄的自己也不痛快了。

  這屋子里,就沒幾個痛快的,因為這么掙錢的鋪子沒她們的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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